回去後一群人正在一樓排隊領水果,時緒向裡望了望,蘋果和梨,但是可能因為他來得晚,只剩下了一些個頭較小的果子,較大的可能怕被人搶,早早地進了肚。

“時緒,牧輕,你們兩個再找些人去工房拿些物品去樓上打掃一下,儘快。”

他回過頭,看到一個身形瘦弱的男生在對他笑。

六樓剛騰出來,聽說有部分人的病情已經好轉,正在轉院進行進一步的治療,他們通知了那些病人的家屬,今天晚上便接走離開。

看著樓下喧鬧的人群,時緒回過神,接著打掃房間的衛生。

整條過道寬敞明亮,走廊盡頭是衛生間,一旁臨著洗漱臺,聞著有消毒水的氣味,想必應該是有人進行了殺菌消毒,裡面的地被拖得鋥亮,能反光的那種。

由於這些人很早就做了準備,因此垃圾不多,他們只需要簡單的清潔下做好收尾工作就可以了,幾人忙活了半天,正好將整理的垃圾放到一個垃圾桶裡,用袋子裝著準備扔到下面。

等時緒從一個房間外掠過的時候,腳步忽然一頓。

裡面的電視開著,還在播放著夜間新聞。

這個房間有一個不太大的飄窗,平時用來晾衣服什麼的很方便,不過窗簾拉著,估計是剛才有人打掃過後便關了窗,他往走廊外望了一眼,牧輕和幾人正在清理掃把上的汙漬。

他進了屋,把窗簾拉開後,裡面露出了幾個小玩具,還有兩個玩偶兔子斜倚著窗戶,它們被工工整整地擺放在那裡,聚成了一堆。

時緒站在那裡看了一會,接著又將窗簾拉了回去。

當走廊的燈被關上的時候,有股涼風吹過,時緒回頭望了一眼,看到一個小孩子站在走廊盡頭,平靜地看向他。

冷風陣陣,他的視線最終定格在那抹血色的眸子中。

他摸了摸自己的上衣口袋,感受到其中的堅硬感不由得安了幾分心。

他回去的時候大部分人都安生的呆在自己的屋裡,隔壁的人情緒很暴躁,聲音很大,看起來像在和人對罵,語氣越來越衝。

時緒有些疲憊,敲了敲隔壁的門讓他安靜些便回了屋沉沉睡去。

晚上喝水多了,時緒便迷迷糊糊地爬起來,推開門準備去洗漱間,路上被一個東西絆了一下。

是兩個玻璃球。

他蹲下身子把它們拿起來放到手心裡看,透明的顏色,裡面有幾道紅藍色的條紋。時緒抬頭,發現走廊裡每隔一段距離都擺放著一個,一直延伸到黑暗處。

他站在那裡,看著蔓延到遠處的一排玻璃球,不知在想些什麼。

許是晚風吹得有些冷,他抬腳,忽略了地上的東西,徑直向前走去。

大部分病人還在沉睡,只有少數房間還亮著燈,前臺有兩個值班護士在打著瞌睡,時緒從她們身邊過去的時候兩人還沒醒。

等他看到最後一顆玻璃球被風吹得到處亂跑的時候,他走上前伸手撿過,淡淡地看了一眼裡面的花紋。

“你的?”

看著面前出現的那個孩子,時緒蹲下身子伸手遞給他。

他的腹腔模糊不清,應該是被人摘了器官,鮮血還在向下緩緩地滴著,時緒看向他身後,乾乾淨淨的。那孩子失了心智,只是抱著娃娃站在那裡安靜的看著他,不說話也不動彈,就像死了一樣。

那孩子身後還站著兩個人,時緒望去,還都是熟人。

他們二人眼神渙散,看起來已經精神恍惚,他們手裡拿著把匕首慢慢悠悠地向前走去,邊走邊拿匕首一下一下地在身上划著,很快地板上便出現了驚心動魄的紅。

時緒跟在他們身後,卻見二人回過了頭,轉了180°,五官對著後背,怎麼看怎麼詭異。

他心中一跳,從口袋裡隨手抽出了張紙模仿他們的動作緩緩地向手腕上劃去。

二人轉過頭去,繼續向前走。

他們沒有坐電梯,順著樓層一階一階的向下,很快便到了負一層。地下室挺冷,幾人來到一處門前便安靜地站在那裡不再移動,看樣子是在等待著什麼。

時緒找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縮著,屏氣凝神,和他們一起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