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做完了該做的,南鳶接過住持所贈的保福香囊,又命人向寺裡奉上香火錢便準備啟程回宮了。
下山時,迎面便瞧見了六個轎伕抬著一十分奢靡華麗的轎攆上來,想來是哪個不願步行上山的貴族世家小姐。
可當轎輦從身邊經過,風吹起厚重的帷幔,瞧見的卻是一風姿綽約、妖嬈嫵媚的女子。
那紅潤性感的櫻唇,小巧挺翹的瓊鼻,肩若削成,紅衣罩體,修長的玉頸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
一雙頎長水潤勻稱的秀腿裸露著,就連秀美的蓮足也在無聲地妖嬈著,發出誘人的邀請。
好似一顰一笑中都是媚態橫生,舉手投足間更風情萬種。
哪裡像是什麼貴族世家的小姐,倒更像是專門魅惑男人的媚女。
不過佛門之地,向來都是容納天下人,又何顧人是何身份呢。
如此來人也便不奇怪。
所以紫蘿也只是這麼隨意的暼了人一眼,並未太過在意,只是小心地扶著南鳶下山去了。
祈福寺離皇宮實則有一段不遠的距離,一來一回要耗上小半日的時辰,好在今日出發得早,又沒在寺裡耽誤太久,若沒意外,便能趕在夕陽落山前進城。
南鳶不知何時已徹底的取下了遮擋自己的那帷帽,她輕挑開簾幔看著窗外,從祈福寺出來這段路是條平坦的大道,但前方會經過一片密竹林。
像是在欣賞風景似的,她將手肘撐在窗欄處支著下頷,不由勾起了唇角,滿是愜意悠哉。
馬車兩側還跟著數十名護衛,紫蘿與蘇星並行在馬車的右側,陸君辭便駕馬行在左側,並靠近車窗。
所以南鳶所面必定是他的這一側。
方才她剛探出頭,陸君辭便提醒她不該摘取下那帷帽如此拋頭露面的,但奈何她一副很是委屈的望著他,又很是不滿的說太悶了,想要透透氣才這樣的。
那陸君辭也就只好由著她如此了。
這會她便與適才可憐委屈的模樣不同,眼下正十分滿意的拿著前面在寺裡取的那幾根紅繩,開始編織起平安結式的絡子。
然後又獻寶似的伸出手到窗外,把它拿到了陸君辭眼前給他看,說是要將這絡子打好要送給他。
“阿辭,你看,這個要是配你腰間的玉是不是很好看?”。
到底還是少女心性,南鳶目光盈盈地望向陸君辭,似很想得他的一句稱讚。
陸君辭正準備開口,卻在剎那頓了半息,目光微凝,只聽風聲凌厲,緊接著一支羽箭斜飛而出。
馬車驀地剎住,南鳶並沒有防備,整個人歪倒地向前撲去,腦袋磕在桌角,糕餅果子嘩啦啦掃落一地,她正懵圈地揉著額角。
忽然,蕭瑟急風穿林而過,一抹寒光倏爾閃過視野,蘇星勒馬急停,警惕地抬起頭,看向了隊伍兩側一片茂密的樹林中,揚聲道,“林間有刺客!”。
幾乎他話音一落,便響起此起彼伏的慌張尖叫聲,南鳶不可置信地撩開車幔,幾日前才遇刺,今日難道又?
只見林中便出現了一撥鬼魅般的綽綽人影,隨後,一場箭雨以閃電之速自竹林中飛出,蘇星面色微變,反手迅速關上了太子妃的馬車車窗。
他盯著樹林的方向,對馬車裡的人快速道:“太子妃,好生待在裡面,別出來”。
隨即抽出了劍。
因為此前沒能聽從蘇九卿的話,而害他受了重傷,所以此次南鳶決定要好好的聽蘇星的話,乖乖待在馬車裡,即便是心中對他們的安危很是擔心,卻也始終不敢再輕易開啟車窗了。
紫蘿見人聽話的藏在馬車裡,便也迅速抽出自己腰間的青劍。
而陸君辭只會幾招簡單招式,只能拿著劍近身守著馬車,寸步不離。
箭簇攜寒光迎面而來,蘇星右靠馬車,只得左手使劍,可即便如此,劍影依舊快得看不清。
無數箭矢被斬斷落地,擋過箭雨,尚未能喘一口氣,一隊黑巾覆面的刺客又從林子裡迅疾衝出,直奔他們而來,更準確地說,是向太子妃這馬車而來。
蘇星和紫蘿眯眼望去,這夥人褐發綠眸,攜彎刀詭刃,儼然並非中原人。
事發突然,護衛來不及列隊阻擋,只得排成人牆將馬車圍了起來。
刺客數量並不多,只二三十人,但卻個個都是好手,一膀壯腰圓的濃髯漢子突破人牆,面目猙獰地衝至蘇星馬側,手持雙刀,交叉砍向馬腿。
蘇星猛拉韁繩,避過刀劍,卻見那人忽然咧嘴一笑,後仰屈膝跪地,從馬腹下滑至馬車前,雙臂肌肉猛然暴起,大喝一聲,斬裂了馬車車輪。
“砰”一聲,馬車驟然失衡,不受控制地倒向地面,車內傳出南鳶的一聲驚呼。
蘇星神色猛變,單手穩住馬車,翻身下馬重重踩在那人跪地的粗壯大腿上,隨即左臂一揚,寒光一閃,旋下半個鮮熱的頭顱。
他的速度太快,整個過程不過眨眼之間,血液噴濺而出,那人嘴邊還掛著張狂笑意就沒了生氣,怕是連自己怎麼死的都沒想明白。
四周刀劍交鋒,紫蘿很快便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群刺客大多都只是佯攻,見攻不破人牆,無法接近馬車,很快便撤退隱入了密林。
撤離前,紫蘿遠遠看見一個女子目露恨意地看向自己的方向。
讓她愣了一下,因為那女子正是此前下山時,從她身邊過去的那轎攆裡的人。
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此,還用那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呢?
突然不知從何處射來了幾枚銀針,差點就要射中了正在愣神的紫蘿,不過卻被另一方向的幾枚金針給彈開了。
而就在那本要刺到自己的銀針靠近時,紫蘿清楚的看見了那奇怪的紅衣女子勾起了紅唇,陰狠的笑了。
卻又在金針救下她時,那女子的笑意漸止,臉上滿是詫異,像是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