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娘一見,小姐要將如此重任交到自己的身上,實在是經受不起,連忙拒絕著,“奴婢才入府中,小姐就將這麼大的重擔放在奴婢的身上,實在是不太合適。”

顧畫蕊將蓋子蓋上,盈盈一笑,“我相信你的能力,也虧得你有心,釀製了幾壇蜜餞。我看就是外面盛雲樓賣的蜜餞,都沒有釀製的這個好。”

這些日子,老太君、母親和自己都有些咳嗽。不大不小的病,吃藥總有三分毒,盈娘心細得緊,特地留了個心眼。

前些日子揹著自己,釀製了好幾壇蜜餞過來。泡著茶水服下,止咳化痰、宣肺排膿,再好不過。

顧畫蕊讓盈娘不必再說,自己既然決定了,就不會再改。順便打包兩壇蜜餞,她正好去給老太君和母親送過去。

沒多久,盈娘就將東西收拾得差不多,她將木盒放在桌面上,自己思來想去還是感覺不太好,“小姐,奴婢看李嬤嬤也挺好,奴婢看小姐罰得實在有些重了。不如小姐將李嬤嬤放出來,奴婢這位置不要也罷。”

重生了一世,沒想到碰到盈娘,居然變得這麼膽小了。

想當年盈娘可是為了保護自己,不讓對方隨意踐踏。硬是一個人頂撞了當時一位樓裡有名的金主,害得樓裡的媽媽罰了她跪地三日,米水不近。

不過,盈娘這副模樣還真是有幾分可愛。

李嬤嬤她是不會再用,這是肯定的。對於盈孃的細心和能力,她也是肯定的。

為此,顧畫蕊決定還是耐心給她解釋一番,“盈娘,若是你身為大小姐,手下的奴才雖然聽你的使喚,但是總喜歡亂做主張,你會將她留下麼?”

盈娘想了想,搖了搖頭。

“那不就是了,李嬤嬤此番做出此等的事情。我雖然不會罰他,但是也定然不會將她留在我的身邊,否則出事那是遲早的事情。”顧畫蕊望著盈娘懵懂的模樣,柔聲說明了來龍去脈。

“可是……”盈娘道。

“好了!好了!”顧畫蕊連連阻止,盈娘這要是為下來,還不知要問到何年馬月,“現在我手中的人手不夠,你不如幫我先搭理幾日。否則二姨娘乘著這個機會,讓人到院子裡,還不知道能夠折騰出什麼事情。到時候,若是你還不行,再同我說便是了。”

說著,顧畫蕊暗歎了口氣。

現在的盈娘就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渾身都透著純真,自己到底是不能拿前世的盈娘來比。

果然,她這麼一說,盈娘倒是也欣然同意了。

收拾了一下,門外守著的丫鬟進來將東西拿著,便就離開了漪瀾院。

先去了暖春院,把東西送給了母親後,又與母親把奶孃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也好讓母親不必太過擔憂。

離開了暖春院,顧畫蕊一行人又去了福壽閣,探望老太君。

老太君得知顧畫蕊過來,心中大喜,連忙讓顧畫蕊進來。

得知是特地過來給自己送蜜餞,老太君更是笑得合不攏嘴,親切熱絡地拉著顧畫蕊,說了好些會話。

差不多快要午膳的時候,顧畫蕊見老太君面露出疲倦,尋了句話就告辭退下了。

從九曲迴廊穿過,再走過綠燕小巷,過了前面的一個小衚衕,就到了漪瀾院。

冬至已過,府內四處綻放的寒菊也謝了。銀杏樹金燦燦的落葉隨處可見,綠燕小巷走的人少,丫鬟們偷懶也沒有打掃,不知是跑到拿去了。

短短一刻,又是滿地的落葉。顧畫蕊從上面走過,軟軟地就像是鋪了一層自然的金黃毛毯,有種說不出的美感。

一時興起,顧畫蕊也就走得滿了。正拐彎走出綠燕小巷,忽然有一人直面衝來,一下子就撞了個滿懷。

幸好盈娘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拉住了顧畫蕊,這才沒有慘摔在地。

“哎喲!”

顧畫蕊沒摔著,聽對方的慘叫,就知曉是摔得不輕。

顧畫蕊站穩身子,輕皺著眉,這聲音一聽便就知曉是水袖。

“水袖,出什麼事情了?你跑的這麼急,差點把小姐給撞著了。”盈娘扶好顧畫蕊,走上前伸出手,欲是拉一把地上的水袖,語氣中透著一絲無奈。

水袖剛剛緩過神來,就衝著盈娘一陣傻笑。站起來後,身下是一陣吃痛的難受。

“小姐,是我莽撞了。”水袖看向顧畫蕊,吐了吐舌頭,忙將腦袋拉攏下去,如蚊低吟。

顧畫蕊瞥了眼水袖,失望地搖了搖頭,“回去再說吧。”轉身就朝著漪瀾院的方向走去。

水袖瞥了瞥嘴,神色愧疚地望向盈娘,乞求盈娘到時候一定要幫幫自己。

盈娘深吸了一口氣,一句未說,就跟著顧畫蕊離開了。

回到了漪瀾院。

顧畫蕊輕輕地扣著杯盞,抿了一口茶水,頗為無奈:“到底是府裡,你若是三番五次這番,在二姨娘那邊落下什麼把柄,到時候二姨娘罰你,你讓我怎麼去幫你?”

往前是惦念著水袖一直都跟著自己,性格倒是也單純,慣著沒什麼。可若是這麼下去,遲早是要出事的。

“小姐,你就罰奴婢吧。此事都是奴婢太愚昧,行事莽撞。往前不曾聽從小姐的教誨,今日闖了禍事。”水袖眼圈紅了起來,委屈地說著。

顧畫蕊將杯盞放下,語重心長地說了起來,“我也不是要罰你,只是想你明白,往後能夠改正過來。否則到來不光是漪瀾院的人跟著你吃虧,連你自己都要倒黴。”

水袖不說話了,跪在地上連連點頭。

盈娘見狀,上前道:“小姐,奴婢看就罰去水袖半個月的月錢,也就是給她漲個記性,此事就這麼過去吧。”

“啊?真要罰月錢啊?”水袖一聽要罰錢,臉上露出悲痛之情,眼巴巴地望著盈娘和顧畫蕊,驚呼起來。

她就盼望著存點銀子,往後小姐不用自己伺候了,也能夠找個好的婆家過過日子。

小姐就是打她罵她也不礙事,可就是要沒收自己的銀兩,當真令她萬分心疼。

瞧著她惆悵的模樣,倒是透著幾分可愛。顧畫蕊故意隱忍著笑意,瞥了她一眼,嗔道,“就是,這次就罰你半個月的月錢,下次若是再犯,那就是一個月的月錢。”

既然小姐都發話了,看來是扣定了。水袖瞥了瞥嘴,滿是失落地垂下首。

“行了,小姐我跟你開玩笑呢,你倒是還當真了。”顧畫蕊笑了起來,“趕快起來跟我說說,到底是碰見了什麼事情,這麼慌慌張張?還有月濃她人怎麼還沒回來?”

聽了顧畫蕊的回答,水袖就跟復活了一樣,急忙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

然而,對上顧畫蕊和盈娘二人的目光,隨即又不好意思地垂下首,乾笑了兩聲,“其實奴婢回來就是想跟小姐說這事。”

“其實說來也巧了,奴婢和月濃一開始怎麼找都沒能夠找到販賣曼久草這味毒藥的藥店。後來還是在西市,碰到一位採藥的老人家,他告訴奴婢,城裡有一個地方專門收稀有的草藥。”

西市是燕陵城中最大的商市,那裡商販聚集,魚龍混雜。不過,到底是天子腳下,自然也算是規矩。

顧畫蕊當初逃婚,就曾經在西市旁一列的小宅子內,居住過一段時間。也是在那兒販賣一些小玩意,以其來維持家計。

為此,年邵陽在西市認識了一群人,沾上了賭,從此成癮。到後來將所有的家當給輸掉,連自己私藏的一些體己也搶了去賭。

最後,欠了賭莊上百兩的銀子,竟將自己賣給了別人抵賬。而她悲慘的一生,也從那一刻就拉開了序幕,對於西市的記憶,她當真是刻骨銘心。

至於西市雖然是燕陵最亂的地方,但是幾乎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在裡面。其中有一條街,還俗稱黑市。

逛遍了整個燕陵,都沒有能夠找到曼久草。月濃和水袖二人,那成是被別人給帶到了黑市。

想到這裡,顧畫蕊不禁有些擔憂。到底是自己太魯莽,沒有想到想到這一點。

“一些停下來。”顧畫蕊打斷,“現在月濃人呢?”

水袖見自家小姐一臉要出大事的模樣,她感到有些奇怪,“小姐你急什麼,奴婢不還是沒有說完麼?我兩根據那老人所說,找到了一個小街,還真是將這事問到了。為此,奴婢就先回來告訴姑娘了。”

顧畫蕊不解,“到底是何人?”

“錦瑟院的王嬤嬤。”水袖激動得說道,她這次又在小姐的面前立下了一個打工啊!

“果真是她!”顧畫蕊猛拍了下桌面,桌上的茶盞內的茶水,都激起了一層微微的漣漪

王嬤嬤是顧畫蕊早早就已經預料的事情。只是水袖依舊是沒有說到月濃,她不忍追問,“為何月濃沒有同你一起回來?”

水袖想了想,也露出了不解,搖了搖頭,“這奴婢就不知道,本來奴婢和月濃還有趙文三人一起去的西市。後來吃午飯的時候,不知他們兩說到了什麼,原本還正常的神色一下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