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萬罪難贖

李方話音落下，蕭染不禁瞥了一旁的蘇穎一眼。

蘇穎也恰在這時轉過頭。

四目相對，兩個名動京城的絕世佳人默契地微微頷首，彼此都能從對方眼中看出一絲意味深長。

一切盡在預料之中。

片刻後，蕭染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驚呼道：“李師弟，你說的都是真的嗎？顧老之前可是跟我保證過，小寧身上的毒已經被排除乾淨，而陸湛雖然因為準備不足，身上還有極少量的毒素殘留，但只要安心療養，很快就能痊癒。”

“怎麼會突然復發？”

聞言，李方猶豫了一下，不過一想到靖國公府中被病痛折磨的陸湛，還是咬了咬牙。

罷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為如此純善之人違背諾言，想來祖師爺會理解我的。

一念至此，他便不再猶豫，對蕭染沉聲道：

“其實，上次蕭師姐你託我去靖國公府給陸師妹傳口信的時候，恰巧陸師妹出府去了，陸師弟見的我，他在知道蕭師姐你因為逃婚被陸平師兄責難後，便陷入極度自責，愧疚之下導致傷情反覆，當場吐血不止。”

“想來，那時候他體內殘留的血毒就已經復發了。”

聽到這話，蕭染眼眸之中陡然閃過一抹精光。

不過她很快就把臉上的異樣隱藏了起來，而後流露出一副焦急中帶著責怪的模樣，對李方皺眉道：“你既然早就知道，為何不告訴我？”

李方一臉羞愧地低下頭：“蕭師姐，是陸師弟不讓我告訴你的，那天他傷情復發，為了不讓蕭師姐你擔心，怕影響到你和陸平師兄的婚事，擔心你又像那天一樣不管不顧地去靖國公府......”

“他不想因為他的事毀了你和陸平師兄的姻緣，所以求我幫他保密，我...我答應了他，所以......”

聽到這裡，蕭染眼中忍不住閃過一道寒光。

此時的她內心之中沒有絲毫心疼或者急切，只感覺到一股極其強烈的既視感。

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事。

像啊，實在太像了!

以前都是陸寧為了她受了委屈，或者出了什麼意外，但她不說，然後有人看不下去了轉告給她，她得知後便對陸寧心生愧意，然後顧不上跟她約好的陸平，跑過去檢視陸寧的情況，到了之後才意外發現陸湛也在，為此好幾次被陸平誤會，還傳出不少不好的傳聞，害得他幾次成為宗門的笑柄......

現在雖然換成了陸湛，但...如此相似，幾乎一模一樣的套路，如今已經有了極強的警惕的她怎麼可能還會中計？更何況那天她也親自參與了救治，自然知道陸湛的情況，根本就不可能出什麼問題。

一想到這些過往的經歷，想起那一次陸平受過的委屈，她就感覺心臟被一記重錘狠狠砸中，心跳彷彿停滯了一般，一股難言的窒息感傳來。

她忍不住大口喘起粗氣。

“蕭師姐！”

見蕭染突然面色煞白，呼吸急促的模樣，李方頓時驚呼一聲，下意識想要去攙扶。

“你怎麼了？！”

不過蘇穎就在一旁，直接出手護住了蕭染的心穴，很快便穩住了蕭染的經脈，而後扶著她站穩，又在她身上連續點了五六下。

元嬰境的靈力不斷控制蕭染體內的經脈，很快，蕭染蒼白如紙的小臉上便逐漸浮現出紅暈。

簡單的幾手，已然展現出蘇穎高超的靈力控制能力，所釋放的靈力沒有一絲一毫的浪費。

“沒事。”

收回手，蘇穎瞥了李方一眼，淡淡道：“殿下只是一時受了刺激，情緒激動，現已無礙。”

聞言，看到蕭染恢復了過來，李方頓時鬆了口氣。

隨後他一臉愧色地低下頭，歉然道：“對不起，蕭師姐，陸師弟的事，我該早點告訴你的。”

“無妨。”

此時已經恢復過來的蕭染擺了擺手，然後聲音頗為沙啞地道：

“李師弟，事不宜遲，本宮這就去找顧老，你先行一步，去靖國公府告知此事，就說本宮待會就帶顧老過去。”

聞言，李方當即朝蕭染拱了拱手。

“那行，我這就過去。”

“嗯，有勞李師弟了。”

“蕭師姐客氣。”

簡單地客套了一下後，李方轉身便離開了公主府。

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蕭染緩緩眯起眼睛。

“果然和穎姐你說的一樣，他們在得知我和陸平補辦婚禮的時候，肯定會利用向他報信的人，來傳達他出了意外的訊息讓我趕過去，並且還會營造成全心全意為我好的假象，讓我心生愧疚。”

“此賊，手段當真高明！只可惜……”

說到這裡，她突然冷笑一聲：“他不知道的是，上次給他解毒療傷的時候，為了防止他體內的餘毒反覆，我和顧老聯手在他身上留了一道禁制，他就算死了血毒都不會復發。”

蘇穎聳了聳肩：“這應該不是陸寧的主意，以她的精明，不會做這麼沒把握的事，應該是陸寧離開後陸湛自作主張，沒想到他居然敢對自己下血毒，還真夠豁得出去的，想來是覺得普通的傷勢不足以勾動你的心神，想最大程度加深你的愧疚感。”

陸湛這一手的原理其實並不複雜，就是“我為你受了傷”和“你知不知道他為了你受了很重的傷？”的區別，但效果卻出奇的好，有心算無心之下，只要是心有善念的人就很容易中招。

要不是李方是個忠厚人，換個人說不定還會當場給蕭染來一句“陸湛為了不讓你擔心，什麼苦都自己受著，你呢？”之類的話。

蕭染輕哼一聲。

“這陸湛看來是個草包，沒了陸寧，他什麼也不是。”

這時，蘇穎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補充道：“據我說知，血誅之毒是一種罕見的奇毒，擁有此毒的人不多，上次他明明徹底解了毒，但這麼快又能中一次，說明他身上肯定有毒源，這麼看來，他在紫月秘境遇襲中毒之事，也有問題。”

蕭染目光有些陰沉。

一想到陸平以前受的委屈，她便感覺心如刀割。

對陸寧這個曾經的好閨蜜，此時已經沒有一絲好感，反而一片冰冷，對陸湛更是覺得噁心。

哪怕李方把陸湛此時的症狀說得再嚴重，也難以引起蕭染絲毫憐憫之心。

“看來，當年我真是認了個‘好妹妹’啊，這些年來居然給了我這麼多‘驚喜’，要是不給她好好回禮，倒是顯得我這個做姐姐的不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