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獵魔人的劍

亞瑟撅著屁股找了整個下午，才集齊了需要的藥材，簡直比被村民圍攻還要辛苦。

好在這份辛苦沒有白費，在熬製好一份混合獸油後，材料還剩下不少，寇格林姆決定讓亞瑟上手嘗試。

說是親自上手，其實藥材的投放時機仍然是獵魔人把控，亞瑟只要按提示將對應藥材投入鍋裡就好。

嚴格來說，這隻能算是鍊金體驗，學不到多少真東西。

然而，當亞瑟終於在獵魔人的指導下完成熬製後，熟悉的字跡再次盪漾在液麵上：

【鍊金術熟練度已提升，當前水平：學徒】

【你煉製的藥劑副作用將變得更小】

不知是不是錯覺，亞瑟彷彿看見一團黑煙從液麵上騰起，然後被風吹散。

“乾的不錯，快趕上神殿裡的見習祭司了。”

寇格林姆淡淡的誇讚，伸手沾了一點混合獸油送進嘴裡嘴裡。

忽然，他的動作頓住了，從馬鞍袋深處翻出一個漂亮的瓶子開始灌裝。

“現在我們是要去準備誘餌了嗎？”

亞瑟本以為寇格林姆是要去村裡買羊羔，卻得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回答：

“你的劍術天賦不錯，得趕緊發掘出來。”

亞瑟的鼻息頓時粗重了幾分，腳步也跟著變快。

這正是他現在迫切需要的！

雙手武器達到學徒水平後，空揮就沒多少作用了。想要更進一步，必須上對抗訓練！

只有一個問題：

“我們夠錢買劍嗎？”

早些時候，亞瑟還記得自己好奇‘霍佛村的人為什麼明知道和領主有矛盾，還不買點武器來防身’時，寇格林姆是怎麼回答的。

武器，尤其是可靠的武器，無論是材質還是鍛造工藝的要求都比農具高得多。

相應的，價格自然也高得多。

即使是最普通的劍，也不是霍佛村這些村民能負擔的——到處流浪的獵魔人理應同樣感到頭疼。

但寇格林姆只是笑了笑，故作神秘：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他們沿著村路一直走到褲腿上沾滿了泥巴，擠擠挨挨的茅草房忽然散開，空出來的地方被一圈低矮的籬笆圍成院落。

院子裡，熔爐上的空氣扭曲著，一旁是鐵砧和堆著雜物的酒桶——鐵匠鋪到了。

可是，鐵匠在哪裡？

亞瑟張望了好一陣，忽然聽見一道粗豪的聲音：

“真稀罕，老領主竟然捨得請獵魔人來了。是要修理兵器，還是換馬蹄鐵?”

“都不是，我想給學徒找把訓練用劍。”

亞瑟終於發現，原來鐵砧旁那個髒兮兮的酒桶就是鐵匠，自己把他那顆滿是亂髮鬍鬚的腦袋當成了雜物。

果然，劍與魔法的世界裡，鐵匠就應該是矮人。亞瑟對這次採購的期待值頓時拔高了。

另一邊，矮人鐵匠興奮的砸了一下鐵砧，衝過往的村民吼道：

“哈，你們這些白痴，瞪大眼睛看看，就連獵魔人也要到俺威利斯的鐵匠鋪來買劍哩！”

威利斯用與他矮胖身形不相稱的靈敏動作小跑過來，拽著寇格林姆的手就往屋裡走：

“好東西都在裡面呢，你想買什麼？長劍？軍刀？保證價格公道!”

寇格林姆給他潑了盆涼水：

“我可沒說要買，威利斯，看看我衣服上的補丁，你覺得我買得起哪怕一把匕首麼？”

威利斯抓著濃密的鬍鬚，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番：

“【矮人粗口】，你們看起來就像是逃難的！俺這裡是小本生意，可不提供賒賬。”

他顯然是失去了興趣，轉身就要朝門外走去。但獵魔人開始關心矮人的身體：

“你的肩膀還好麼？”

這話像是捅了馬蜂窩，矮人揮舞著兩條短粗的胳膊，叢林一樣的鬍鬚抖動著，滿嘴都是無法訴諸文字的粗口：

“當然不好！Duvvelsheyss！那個老不死的最近不知道在發什麼瘋，逼著俺沒日沒夜的打箭頭！

“俺的肩膀現在腫的和麵包一樣高！哪怕是喝一整瓶伏特加都睡不安穩！”

“那你或許需要這個。”寇格林姆掏出亞瑟熬製的混合獸油朝著矮人晃了晃：

“獵魔人專用跌打藥，睡前抹一抹，包管你第二天起來渾身舒坦。”

威利斯從鼻孔裡發出‘嗤’的一聲：

“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傻子都知道獵魔人的藥劑裡有劇毒！”

寇格林姆掏出自己的徽章舉到威利斯面前：

“對你下毒我能有什麼好處？看看這個，我可是蝮蛇學派的！是玩兒毒的高手！

“這瓶藥劑毒性已經削弱了一半以上，以你的體魄足以無視了。”

這話很合威利斯的胃口，他咧嘴笑道：

“有道理，俺們矮人多惡劣的環境都能適應，這玩意怎麼用？”

寇格林姆連忙拉住威利斯，因為矮人鐵匠大有把混合獸油一口悶了的意思：

“塗抹在腫痛的部位，輕輕按揉五分鐘，四個小時內不要進行劇烈運動…呃我說你能不能先洗個澡？”

矮人聽到一半就迫不及待的將藥劑倒在了肩膀上，面板上的炭黑剛被沖淡，立刻又在搓揉中變成了泥漿。

“好東西，俺的肩膀暖烘烘的，不疼了！”

威利斯興奮的嚷道：

“多少錢？俺買了！”

“您怎麼知道鐵匠會需要跌打藥？”

幾分鐘後，兩人心滿意足的離開鐵匠鋪，亞瑟背上多了把嶄新的長劍。

寇格林姆聳聳肩：

“在北方，鐵匠要把一半收入上交給領主，非人種族繳納的比例還要更高。

“比起這個，你更應該抓緊熟悉這把劍。如果發生意外，它可是唯一擋在你和獅鷲之間的東西。”

說到劍，亞瑟終於問出了早就想問的問題：

“為什麼我們一定要把劍背在背上？挎在腰上不是更方便拔麼？”

不論是亞瑟還是獵魔人的劍，都是手半劍的形制。

所謂手半劍，就是既可以單手使用，也能雙手握持的劍。又名混種大劍。

它的劍身比單手劍長，攜帶又比雙手劍方便，可使用的戰技更是豐富。

使用者既可以在副手裝備匕首、盾牌、法印以追求戰術的靈活多變，也能透過雙手掌握的方式釋放極致的技巧與暴力。

壞處只有一個——那就是這玩意在背後的時候根本不可能一下拔出來！

寇格林姆嘆了口氣：

“我問你，我是什麼人？”

“獵魔人啊。”

“那這幾天下來，你覺得我這樣的人受歡迎嗎？”

“呃，剛開始的時候大家是會有點…”

寇格林姆沒等亞瑟找補，繼續說道：

“如果你是這裡的村民，看到一個名聲很差的人走過來，你會希望他的劍在腰裡還是在背上？”

“當然是在背上好一點，至少，如果你真的像傳聞中一樣恐怖，我還能在你拔出劍之前跑掉。”

亞瑟點點頭，但又立刻追問道：

“可如果是為了叫人放鬆，幹嘛不直接把劍放在馬鞍袋裡？反正我們也只有在狩獵怪物的時候會用到劍。”

寇格林姆看著一度驚豔過自己的學徒，開始懷疑這小子是不是把所有腦子都點學習上了：

“你憑什麼覺得人類比怪物更安全？”

亞瑟像是胸口被人用力捶了一拳，呆愣在原地，很久沒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