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此路…我偏要闖！

丹火在赤銅丹爐中平穩躍動，將小木屋映得通明。

陳默指尖靈力流轉，操控著爐中藥液進行變化，心神沉浸在辟穀丹的煉製之中。

忽然！

周身汗毛毫無徵兆地根根倒豎，一股徹骨的寒意猛地從脊椎竄上天靈蓋！

“噌！”

一點烏光破開木窗的窗紙，發出刺耳的尖嘯，隨後直指陳默心臟處！

陳默根本來不及調動全身靈力，甚至思維都未完全反應過來。

身體僅在生死危機的本能下，將控火術強行中斷，可依舊來不及下一步動作。

然而，那致命一擊卻並未傳來。

“叮！”

一聲極其輕微卻又異常清晰的金屬撞擊聲傳進陳默的耳中，他這才想起還有玄鱗甲護體。

不過那股力量巨大。

陳默只覺胸前被一股巨力猛撞！

隨後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向後飛起，“砰”地一聲重重砸在牆壁上。

丹爐倒翻，裡面的藥液瞬間化作廢水。

而劇烈的震盪讓他嗓子一甜，眼前瞬間發黑。

儘管如此，那暗器也僅僅只是在玄鱗甲上留下了一個難以辨認的小凹點。

“沒死？”

窗外，一個低沉沙啞，帶著濃濃驚疑的聲音響起。

顯然，他對必殺一擊的落空難以置信。

未等陳默完全站穩，木門轟然碎裂！

一個全身裹在夜行黑衣中，只露出雙眼的身影鬼魅般閃入。

沒有一句廢話，一把閃爍著寒光的短刃徑直朝著陳默的脖頸落下。

手法刁鑽狠辣，明顯是行走在陰暗處的老手！

陳默瞳孔緊縮！

死亡的氣息從未如此清晰過！

來不及慶幸玄鱗甲擋下了偷襲，更來不及思考對方身份。

身體在死亡刺激的下爆發出潛能！

他強壓下翻騰的氣血，左手猛地一揮，地上散落的赤紅炭渣被靈力捲起，隨後直逼黑衣人面門！

“哼！”

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短刃軌跡不變，只是身體微側，試圖避開這擾人視線的火星。

就是這片刻的遲滯！

陳默不退反進！

他賭的就是對方的輕視。

《元青訣》在這一刻瘋狂運轉，陳默的右掌凝聚起體內殘存的所有靈力，狠狠拍向對方握刀的手腕！

“嘭！”

一聲悶響！

黑衣人手腕劇震，短刃差點脫手！

顯然沒料到陳默的反擊如此果決兇悍，竟以傷換傷！

劇痛反而激起了陳默骨子裡的狠勁！

他完全放棄了防禦，任由對方反擊的掌力拍在肩頭。

玄鱗甲再次發揮了作用，堅韌的防禦將攻擊卸去大半。

但透體的暗勁依舊震得他五臟欲裂，喉嚨腥甜再湧。

可代價是值得的！

在對方中門大開的瞬間，陳默精準地捏住了對方剛才被靈力擊中的手腕！

“咔嚓！”

腕骨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屋中格外刺耳！

黑衣人發出一聲淒厲的悶哼！

陳默得勢不饒人！

右肘藉著身體的重量，狠狠砸在對方暴露出的胸腹連線處！

“噗！”

黑衣人眼珠暴突，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整個身體軟了下去。

戰鬥在電光火石間結束。

陳默自己也再也支撐不住，“哇”地吐出一大口淤血。

他靠著牆壁滑坐在地。

玄鱗甲下，氣血翻江倒海。

肩胛骨處傳來碎裂般的劇痛，內腑更是如同被揉搓過。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撕裂感。

冷汗瞬間浸透了陳默的後背。

陳默劇烈喘息著，艱難地抬手，用盡最後的力氣扯下了對方的蒙面巾。

一張陌生！帶著刀疤的臉。

他不認識。

但對方掙扎著，喉嚨裡發出“嗬嗬”聲，目光怨毒地盯著陳默。

瀕死之際，那人擠出幾個字眼：“虎…虎爺…說…你…擋路…該死…”

話音未落，頭一歪，徹底沒了聲息。

“虎爺…王虎…”

陳默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眼中冰冷至極。

小木屋的木門碎裂，窗戶洞開，冷風嗖嗖地灌入。

可卻怎麼也吹不散那濃烈的血腥氣。

不是因為凝神丹的生意，更不是因為他多賺了幾塊靈石。

僅僅是因為他剛剛展露了一點勢頭，擋了王虎的“路”！

一股更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

可笑！

這外城坊市，這修仙界，弱肉強食，毫無溫情！

利益之下，人命如同草芥！

你弱小了，便是旁人砧板上的魚肉。

你稍有起色，便成了他人路的絆腳石，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周扒皮的教導在陳默耳畔邊迴響。

“見不得光的東西，幾分真幾分假？”

如今看來，這世道本身，就是最大的“鬼市”！

倘若今日他陳默身死，若真是細究起來，又有誰能得知真相呢？

又有誰能懷疑到王虎身上？

“呵…”

陳默發出一聲低沉而沙啞的笑，夾雜著劇痛的抽氣。

他吃力地挪動身體，避開了地上的血跡。

從口袋中摸出兩枚凝神丹，陳默看也不看便塞入口中嚼碎嚥下。

溫和的藥力暫時壓下了些許翻騰的氣血。

待到凝神丹藥力過後，陳默將之前剩下的那枚聚氣丹扔入嘴中。

周身的靈氣瞬間開始匯聚，《元青訣》開始不斷運轉。

之前那種按部就班，依賴辟穀丹“翻身”的念頭，被現實無情地撕得粉碎！

僅僅一個王虎豢養的殺手，就差點要了他的命！

若非那件玄鱗甲…他已經是一具屍體！

防禦…終究是防禦！

他需要力量！

足以掌控自身命運，碾碎任何覬覦者的力量！

陳默的目光，越過破敗的門窗，看向了屋外的黑夜。

他的眼神逐漸凝實，片刻後從櫃子下拿出了一本書，那是沈哲給他的秘籍。

《炎陽天訣》。

“等我恢復…”

陳默低喃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帶著血腥氣和冰冷決絕。

“王虎…”

“你不讓我走這條路...”

“可此路…我偏要闖！”

這是陳默來到這個世界，第一直觀的感受到了修煉界的殘酷。

哪怕前身那血淋淋的教訓，可在陳默看來，他終歸是一個旁觀者。

根本體會不到裡面的爾虞我詐，也感受不到其中的危機四伏。

可現在，陳默覺得自己已經徹底融入到這個世界了。

這個殺人不償命，吃人不吐骨的修仙界。

陳默的嘴角緩緩揚起，勾起了一絲冰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