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活人微死

日子在丹火明滅間悄然滑過。

晨起吐納《元青訣》，日間專注煉丹，夜裡揣摩《淬神訣》。

陳默的生活難得變得這麼規律。

小木屋內終日瀰漫著丹香，屋內的一角堆著滿滿幾袋青禾穀粉和地脈薯粉等的原材料。

【一階煉丹（辟穀丹·入門17/100）】

【一階煉丹（辟穀丹·入門33/100）】

【一階煉丹（辟穀丹·入門36/100）】

控火術達至大成境界的陳默，煉製這一品辟穀丹可謂是愈發得心應手。

每一爐的成丹的數量穩定均穩定在十粒左右。

而煉製一爐辟穀丹的時間大約在兩刻鐘，陳默一個時辰可以煉製兩爐辟穀丹。

每日在花費三個時辰給常鹿鳴等人煉製辟穀丹之後，陳默還有近兩個多時辰時間在給萬掌櫃煉。

雖說煉丹過程確實枯燥，但陳默卻樂在其中。

不僅可以賺錢，更多的，陳默想透過煉丹來提升自己，從而參悟《淬神訣》的修煉心法。

這一日，丹爐開啟的剎那，幾縷不同尋常的淡金色光暈在爐中一閃而逝。

陳默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他開啟了丹爐，一股更加濃郁的米香撲面而來！

爐底靜靜躺著九粒辟穀丹，其中七粒是常見的米白色。

但有兩粒的色澤溫潤如玉，通體縈繞著一層極淡的琥珀色光澤。

而那股更加濃郁的藥香，便是從這兩枚辟穀丹上散發而出的。

中品辟穀丹！

陳默瞳孔微縮，拿起那兩粒特殊的丹藥。

“竟煉出來了…”陳默細細打量著這兩粒丹藥，口中喃喃自語。

【姓名：陳默】

【壽元：25/85】

【靈根：金（30）木（40）水（15）火（160）土（15）】

【境界：煉氣四層（103/500）】

【功法：元青訣（精通98/300）】

【法術：控火術（大成67/1000）、輕身術（熟練41/200）】

【技能：一階煉丹（養氣散·小成232/500）（凝神丹·精通105/300）（辟穀丹·熟練1/200）】

【技能：二階煉丹（回春丹·入門16/100）】

【成就點：1】

半透明的光幕呈現在他的眼前，成就點上又多了一個。

陳默的眉頭微微蹙起，他其實並不明白這成就點到底是怎麼加的。

不過顯然此刻陳默並不關心這個問題。

他心念微動，一點成就點便化作了十點靈根值，全部加在了水靈根之上。

【靈根：金（30）木（40）水（25）火（160）土（15）】

在煉製辟穀丹的過程中，陳默發現了自己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那便是對於液體的感知力太差，如若不是因此，他第一鍋辟穀丹也不會差點炸爐。

在做完這一切後，陳默迅速將這兩粒中品丹單獨收入一個不起眼的粗瓷小瓶，隨後塞入袖袋深處。

爐內的下品辟穀丹則如常裝好。

他很清楚，在這內部龍蛇混雜，外面還有黑蛟幫虎視眈眈的外城坊市中，顯露煉製中品丹的能力絕不是什麼好事。

這能力，現在不是招牌，而是東引的禍水。

可同樣的，陳默也明白它的價值。

常鹿鳴所在的八極宗只是先行趕到五嶽宗的諸多勢力之一。

萬掌櫃的訊息靈通，坊市裡穿著五花八門門派服飾的陌生面孔也確實日益增多。

這些遠道而來的修士，誰不想節省時間？

高品質的辟穀丹絕對是搶手貨！

“這中品丹，便是敲門磚…”陳默心中已有定計。

......

約莫申時。

陳默將新煉好的六十粒下品辟穀丹交給了已經在攤子上等著他的八極宗弟子。

在交付完錢貨之後，陳默又來到了萬掌櫃的雜貨鋪。

萬鴻濤臉上依舊堆滿笑容，眼神卻在接過丹瓶時不易察覺地亮了亮，就連動作都輕快了幾分。

這出丹量，穩得令人髮指，而且品質依舊上佳。

源源不斷的靈石正如流水般注入他的腰包。

隨後的日子裡，為了完成與常鹿鳴的約定，以及與萬鴻濤的生意，陳默幾乎將自己釘在了丹爐前。

從清晨到午夜，赤銅丹爐的爐火在木屋中幾乎不曾熄滅。

靈力消耗殆盡，陳默便運轉《元青訣》恢復。

恢復稍許後，便又立刻投入到下一爐煉製。

大腦在長時間的專注和靈力運轉下疲憊不堪，如今他的額角時常突突跳動，帶著一種針刺般的疼痛。

【一階煉丹（辟穀丹·熟練28/200）】

【一階煉丹（辟穀丹·熟練45/200）】

面對辟穀丹上漲的熟練度，陳默已經麻木。

他已經有種活人微死的感覺。

就是在這種近乎達到身體極限的疲憊中...

夜深人靜時分，陳默揉著刺痛的額角，鬼使神差地再次翻開了那本晦澀難懂的《淬神訣》。

那些玄之又玄的文字：“散則彌六合，聚則凝一粟”，“起於未兆，歸於太虛”……

在陳默的眼中已經不再是乾癟的文字元號。

他盯著燭火下模糊的字跡，腦子裡卻全是白日煉丹的畫面。

靈力包裹無根水艱難融入滾燙藥液時的“散”...

神識約束暴躁能量從而凝聚成丹時的“聚”...

身體明明精疲力竭，可識海中卻像是被犁出了一片鬆軟之地。

那些拗口晦澀的字句，此刻，忽然有了模糊的觸感。

有了這感覺，陳默的眼中大喜過望！

他嘗試著將神識，想象成白日催動控火術時那流散的靈氣...

這是“散”。

隨後，又艱難地將它們收束，不去強行凝聚，而是體會那一點點慢慢聚集的勢。

這是“聚”。

就在這散與聚的意念交纏間，一股極其微弱的清涼感，極其短暫地從他的意識深處掠過。

識海深處，那半透明的面板上，突然又一行小字亮起。

【淬神訣（入門1/100）】

幾乎在這提示顯現的瞬間，陳默心頭猛地一跳。

隨之而來的是一股空虛與暈眩的感覺，讓他不由自主地扶住了桌案。

“成了！”陳默有些興奮喊了出來，可虛弱感讓他幾乎發不出多大的聲音。

哪怕只是剛剛邁過門檻，勉強觸碰到了那玄奧功法的邊角...

陳默依舊很是興奮。

“道阻且長……”陳默大口喘息著，眼前有些發黑。

他的嘴角艱難地扯出了一個弧度。

“路已在腳下……需徐徐圖之！”

他疲憊地閉上眼，任由身體的疲憊淹沒意識。

陳默心中對古賢那句“煉氣期或可成”的評價，終於生出了一絲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