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不提自己在幹什麼,江風也有自己的打算。

這是一個測試。

他要試試,周樹生的勇氣!

兩人雖然是發小,但一起做生意不能只看感情,還需要看合夥人的膽量和能力。

這個年代,個體戶做生意,依舊存在著很大的風險。

大部分都會被判定為投機倒把,沒有一定膽量的人,是不可能吃上第一口蛋糕的。

江風要看周樹生有沒有勇氣豁出去。

周家的條件也很一般,全家就靠幾畝地維持生活。

“我可以告訴你。”

江風身上湧現出強烈的自信,“跟我幹,幾十塊不算什麼,幾百塊,幾千塊,都是九牛一毛。”

“我能讓你變成萬元戶,乃至十萬!”

江風目光灼灼,盯著周樹生。

“你敢賭嗎?”

聞言,周樹生眼神恍惚了一瞬。

腦海浮現出逐漸衰老的父母,以及還未成年的弟弟妹妹。

周樹生忽然用力點頭。

“只要能掙錢,你做什麼我都跟你一起幹!”

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江風滿意的笑了。

伸手錘了下他的肩膀。

“好,那你下午也別去上工了,跟我走就行。”

其實,找周樹生幫自己,並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江風原本就打算多找個人來幫忙。

糖水生意他一個人的確有些忙不過來。

多一個人幫忙,效率就會更高一些,掙的錢自然也會更多。

與其便宜別人,不如拉好兄弟一把。

周樹生重重點頭:“風哥,你說幹啥,我就幹啥!”

說定以後,兩人便開始認真的在山上尋找起來。

這年代的山大部分都還未被開發和破壞,山上的植被異常的高大茂盛,連成片的山巒層層疊疊蔓延至天邊,猶如一片綠色的海洋。

即便是正午時分,茂密的山林裡氣溫都十分的涼快。

江風和周樹生在山裡繞了好大一圈,沒找到任何線索。

“兄弟,咱差不多回去吧,再往裡走就危險了,當心遇上熊瞎子。”

周樹生微微喘著氣,看著幽深的叢林深處,不免擔憂。

江風雖然有些不甘心,也知道山裡危險,嘆了口氣道:

“算了,回去吧,看看其他人有沒有什麼收穫。”

大龍山很大,即便他們在山腳下生活幾十年,對大龍山依然存在著深深的敬畏。

林子深處就跟原始森林一樣,充滿了危機,江風還沒傻到為了一頭牛以身犯險。

很快,兩人便回到了村口,除了他們已經有不少的人回來了。

掃視了一圈,沒有看到牛的蹤影,江風有些無奈。

看來,牛多半回不來了。

見他回來,眾人紛紛圍了過去,臉上滿是愧疚。

“江風哥,實在是對不住,我們沒能幫你把牛找回來,這錢還給你。”

“還有我的,你也拿回去吧,沒找到牛這錢我不能要。”

……

有些淳樸的小夥子心裡過意不去,硬是要把錢還給江風。

“哎呀!你們這是做什麼,跑一趟山不容易,牛雖然沒找到,可你們也盡力幫我找了,這錢你們拿著便是。”

“你們要是跟我這般客氣,那以後有什麼事我可不敢再找你們幫忙了。”

給出去的錢,江風就沒打算收回來,費了好一番口舌,才讓這些小夥子把錢拿回去。

一番操作下來,讓眾人對他的格局,有了新的認識。

江風也收攏了不少人心,未來如果自己需要幫助,這些人就是不可或缺的助力。

又等了一會。

出去找牛的人基本都回來的差不多。

江風也做好了出錢把牛買下來的準備。

就在他準備讓眾人解散的時候,突然有人喊了一聲。

“江風哥!牛找到了!”

這一嗓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眾人紛紛回頭朝後看去,只見鐵柱一臉得意地牽著一頭大黃牛緩緩朝他們走來。

小夥子們見到這一幕,立馬興奮地衝了過去,將鐵柱和大黃牛團團圍住。

“天吶!鐵柱,你在哪找到的?簡直走狗屎運了!”

“太好了!可算是把牛找著了!”

“哇!要是我把這牛找著該多好啊!這樣我就能拿到5塊錢的獎勵了!”

……

鐵柱並未理會眾人,而是將拴著牛的繩子遞給江凡。

“江風哥,你檢查一下看看丟的是不是這頭牛。”

江風走到大黃牛身邊,回憶著苗心柔對牛的描述,仔細核對了一下牛的特徵。

“應該就是這頭牛了。”

江風面色激動,從兜裡掏出五塊錢當眾遞給鐵柱。

“喏,鐵柱,這是給你的獎勵。”

鐵柱受寵若驚的擺手。

“不不不,江風哥,這錢我不能收,你給的五毛已經夠了。”

江風板著臉,不由分說將錢塞到他口袋裡。

“拿著吧,說好的事怎麼能反悔,這五塊錢是你應得的。”

“那、那好吧,謝謝江風哥了。”

鐵柱撓了撓頭,只能把錢收下。

“鐵柱!你發財了!回去準備請客吃飯!”

“對對對!鐵柱,你今個必須請兄弟們好好搓一頓。”

其他人一臉羨慕,五塊錢的購買力,足夠上國營飯店點幾個菜了。

幾個跟鐵柱關係好的小夥子,已經迫不及待要打土豪。

“去去去,一邊去!”

鐵柱沒心情跟他們說笑,而是有些遲疑的看著江風,“江風哥,有個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江風皺眉,“有什麼事直接說就好。”

鐵柱猶豫了幾秒,隨後,湊到江風耳邊。

“江風哥,我能找到這頭牛,是因為上午的時候,我看到村裡的知青馬三順偷偷拉著牛上山。”

“當時,我留了個心眼,特地記了一下他上山的方向,我聽你說丟了牛以後,就感覺,可能是馬三順牽走的那頭牛。”

“然後我順著馬三順上山的方向去找,就找到了。”

江風的眼神逐漸變得冰冷。

他早就猜到,可能有人在背後搞鬼。

自己馬三順無冤無仇,他為什麼要搞這種事?

還是說,苗心柔得罪過他?

不應該啊,村裡的知青向來團結,沒聽說有什麼矛盾。

但,無論如何,這個樑子結下了!

江風決定,找馬三順問個清楚。

“行,我知道了。”

“鐵柱,這事你別跟其他人說,就當不知道。”

江風拍了拍鐵柱的肩膀,牽著牛轉身就走。

“哎!江風,你幹什麼去?”

周樹生見江風忽然要走,下意識問道。

“我去給馬三順鬆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