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記憶覺醒
詭異:兩世孤兒我化身大凶索命! 出門只坐11路 加書籤 章節報錯
接下來的日子,成了浸泡在絕望和屈辱裡的噩夢。
許衛國彷彿一夜之間被抽乾了所有精氣神,背脊佝僂下去,頭髮在短短几天內變得灰白。
李秀蘭大部分時間都呆呆地坐著,眼神空洞地望著窗外,懷裡緊緊抱著小陽和小雨的書包,偶爾會突然驚醒般,發出一陣壓抑到極致的、撕心裂肺的嗚咽。
他們去報警,去申訴,遞上沾滿淚痕的材料。
每一次,得到的都是相似的推諉、冰冷的程式和一種心照不宣的沉默。
負責處理此案的趙剛警長,一個身材發福、眼神油滑的中年男人,起初還帶著公式化的同情,後來只剩下公事公辦的麻木。
“老許啊,不是我們不盡力。”
“證據鏈……唉,現場監控恰好壞了,對方律師咬死是校車司機操作不當……酒駕?”
“抽血檢測結果……有點小爭議……”趙剛搓著手指,眼神飄忽。
“張揚那邊……願意給一筆很可觀的賠償金,足夠你們老兩口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了。”
“這年頭,活著的人總得向前看,對不對?硬磕下去,對誰都沒好處……”
最後一次從警局出來,是在一個陰沉的黃昏。
夕陽的餘暉是渾濁的暗紅色,像凝固的血塊塗抹在天際。
許衛國和李秀蘭互相攙扶著,步履蹣跚,每一步都搖搖欲墜。
他們剛走到小區樓下昏暗的巷口,幾個黑影無聲地圍了上來。
為首的是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帽簷壓得很低,只露出下半張帶著刀疤的臉和一口被煙燻黃的牙。
“許老頭兒,還有那個半死不活的老婆子,”刀疤臉的聲音沙啞低沉,像砂紙摩擦。
“張少讓我給你們帶句話:錢,拿了,閉嘴。”
“再到處亂吠……”他湊近一步,身上濃重的煙味和汗味撲面而來,帶著死亡的氣息。
“你們家那個在XX大學讀書的大兒子……嘖嘖”
“小夥子看著挺精神,可惜啊,這年頭,走路摔斷脖子、吃飯噎死、過馬路被撞飛……意外太多了,對吧?”
冰冷的刀尖隔著薄薄的衣衫,輕輕頂在李秀蘭的後腰,她身體猛地一顫,喉嚨裡發出一聲短促的抽氣,死死抓住許衛國的胳膊,指甲深陷進去。
許衛國身體僵硬,灰白的頭髮在晚風中顫抖,渾濁的眼中爆發出困獸般的憤怒和深入骨髓的恐懼。
他死死瞪著刀疤臉,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對方那黃濁眼睛裡赤裸裸的惡意和殺意,像冰冷的毒蛇,纏繞住他最後一絲呼吸。
刀疤臉嗤笑一聲,拍了拍許衛國僵硬的臉頰:“識相點,老東西。”
“為兩個死透了的娃,再把活著的兒子搭進去?值嗎?”說完,他帶著手下,像融入陰影的鬼魅,迅速消失在巷子深處。
那一天夜裡。
許家那間曾充滿歡聲笑語的屋子,徹底死寂了。
連壓抑的哭泣聲都消失了,只有一種令人窒息的、墳墓般的沉默。
許淵是在第二天中午接到學校輔導員電話,才從學校匆匆趕回的。
推開家門,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客廳空空蕩蕩,餐桌上放著一塊粗糙的木板,上面用猩紅刺目的油漆,歪歪扭扭寫著觸目驚心的大字:
冤!!!
一雙兒女慘死輪下,富少酒駕逍遙法外!
求告無門,反遭死亡威脅!
蒼天無眼!公道何在?!
木板旁邊,是兩張並排擺放的、許衛國和李秀蘭的身份證。
照片上,父親的笑容還帶著往昔的溫和,母親的眼神溫柔似水,而現在……許淵的血液瞬間凍結了。
一種滅頂的、不祥的預感攫住了許淵,整個人瘋了似的衝向陽臺。
樓下。
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人群爆發出驚恐的尖叫。
他看到了。
兩道身影,如同斷了線的破敗木偶,從對面那棟三十層高的住宅樓頂急速墜落。
父親灰白的頭髮在風中散亂飛舞,母親懷裡似乎還緊緊抱著什麼東西——是小雨最喜歡的那個褪了色的布娃娃。
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許淵甚至能看到母親臉上殘留的、被淚水沖刷得溝壑縱橫的絕望,還有父親眼中最後一絲對這人世徹骨的悲涼和解脫。
“砰!砰!”
沉悶得令人心臟驟停的撞擊聲,清晰地穿透了玻璃,砸進許淵的耳膜,也砸碎了他世界裡最後一塊完好的地方。
人群的尖叫、警笛的嘶鳴……所有的聲音都遠去了。
許淵站在冰冷的客廳中央,面對著那塊寫滿血淚的冤字牌,看著那兩張小小的身份證。
世界徹底安靜下來,只剩下他自己沉重而緩慢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像喪鐘在空曠的胸腔裡迴盪。
父母最後的身影在腦海裡反覆墜落,小陽和小雨天真的笑臉,張揚囂張的嘴臉,趙剛警長閃爍的眼神,刀疤臉冰冷的威脅……
所有的畫面、聲音、氣味、觸感,混雜著滔天的恨意和冰封的絕望,如同無數把燒紅的鋼針,瘋狂地穿刺著許淵的神經,最終狠狠扎進他意識深處某個塵封的角落!
“轟——!”
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腦海裡炸開了!
不是聲音,而是一股龐大、冰冷、混亂的資訊洪流,蠻橫地衝垮了許淵思維的所有堤壩!
無數破碎而驚悚的畫面在眼前瘋狂閃爍:天空裂開血紅的巨口,流淌著粘稠的黑暗;城市在扭曲的陰影中崩塌,鋼鐵叢林化作怪誕的墳場。
形態無法理解的恐怖存在在廢墟間遊蕩、吞噬;人類像受驚的螻蟻般奔逃、哀嚎,然後被無形的力量撕碎、融化……
文明的光輝在絕對的黑暗面前脆弱如紙,絕望的哭喊匯成淹沒世界的海洋。。
冰冷而宏大的概念,如同烙印般刻入他的靈魂:
全球詭異降臨紀元——倒計時:3天。
是了……
這是自己未來所在的世界,一個人類淪為魚肉、掙扎在滅絕邊緣的恐怖未來。
資訊洪流退去,留下死一般的寂靜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許淵的身體晃了晃,扶著冰冷的牆壁才勉強站穩。
緩緩抬起頭,望向窗外樓下那片被警戒線封鎖的、剛剛吞噬了他最後親人的區域。
人群還未散去,議論聲嗡嗡作響,警燈閃爍的光芒映在他漆黑的瞳孔裡,卻沒有一絲波瀾。
沒有撕心裂肺的哭喊,沒有憤怒的咆哮,甚至沒有一滴眼淚。
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在眼底深處凝結,堅硬如萬年玄冰。
冰層之下,是足以焚盡一切的滔天烈焰——純粹的、極致的、毀滅一切的恨意!
報警?申訴?
法律?正義?
許淵的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扯動了一下,形成一個冰冷到沒有任何溫度的弧度。
笑容裡,帶著一種洞悉了世界本質的嘲諷和徹底放棄的瘋狂。
在即將到來的、連神明都自身難保的詭異紀元裡,凡俗的規則和秩序,不過是即將被徹底碾碎的塵埃。
既然這個世界容不下他許淵卑微的溫暖,既然這朗朗乾坤給不了他至親一個公道……
那便掀了這桌子!
毀了這棋盤!
他要用仇人的血,祭奠親人的魂!
他要用自己的骨肉為引,化身為這未來末世中,最兇、最厲、令萬詭俯首的那一個!
許淵的眼神,徹底變了。
如同出鞘的絕世兇刃,寒光凜冽,再無半點屬於人類的溫度。
最後看了一眼那塊血紅的冤字牌,轉身,沒有再看窗外那片吞噬了他整個世界的狼藉。
復仇,不需要眼淚,不需要控訴。
只需要——血與火,以及……來自幽冥的請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