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著女使進門,瞥見跪在地上,神色灰敗的鄭雪兒。

當即就明白了這個蠢貨失敗了。

嘖嘖,真是廢物。

眼中劃過嘲弄之色。

鄭雪兒抬起頭,正正好被她眼中的嘲弄之色刺痛。

當初,她並沒有這樣害人的心思,還是上官宣的一番話才挑動了她。

“上官宣你也別裝無辜!”

“是你給我出的給鄭果兒湯藥里加東西的主意,是你挑動我害鄭果兒的!”

“我原先並不敢做這種事,都是上官宣你挑唆的我……”

事到如今,鄭雪兒乾脆破罐破摔,勢要將上官宣也拉下水。

丹榴臉色微變,“你胡說什麼。”

轉眸對上了上官老夫人的視線,更是緊張辯解,“祖母,姑姑待我這般好,我怎可能有害她的心思,否則豈不是狼心狗肺。”

“再說了,我和果兒又無冤無仇,好端端的為何要害她?”

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好像真的不是她做的似的。

“上官宣你才是最壞的那個,你慫恿我害鄭果兒,連你的親姑姑也跟著一起害。你才是最毒的……”

鄭雪兒憤怒控訴。

上官老夫人被吵得腦子疼,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並不信鄭雪兒的話。

吩咐道:“將她的嘴堵上。”

然後讓上官宣坐在自己身邊,抬手抱著她坐著。

即便鄭雪兒反抗不從,但還是被嬤嬤七手八腳地用帕子塞住了嘴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位鄭姑娘說的並不是假話。”

此話一出,眾人都想門口看過來。

傅明敏出現在了門口,跨過門檻,走了進來。

“你說什麼?”

上官老夫人皺起眉頭,難以置信地問她。

傅明敏姿態優美盈盈福身,然後便道:“那日宣宣小姐和雪兒小姐的談話恰好被我聽見了。”

她的記憶也頗佳,將那日丹榴和鄭雪兒說的話原樣複述出來,“你這妹妹醫術頗佳,指不定就能瞎貓碰上死耗子將頭風治好,反正沒人破壞她的方子……””

就連當時丹榴綿裡藏針,暗暗挑唆的語氣都模仿了個十成十。

傅明敏是清明剛正的太傅養女,受養父影響行事也清正謙和,在盛京名聲甚好,和此事中的人也都無利害關係。

她說出的話,頗有可信度。

而丹榴瞪著忽然出現的傅明敏,恨不得將書中的帕子扯破。

這事與她有半點干係?!

她好端端為何過來摻和一腳?

對上上官老夫人投來的視線,丹榴心慌,緊緊抱住上官老夫人的胳膊,“祖母,我真的沒有挑唆她。”

“我……我是說了這樣的話,但只是隨口說的,並無惡意,誰能知道鄭雪兒動了壞腦筋,想害鄭果兒?”

“祖母,您難道覺得我是能做出這種壞事的人嗎?您覺得我是壞人嗎……”

說著說著都梨花帶雨哭了起來,好似真的受了莫大的委屈。

上官老夫人看了丹榴半晌,嘆了一口氣,抬手摸了摸她腦袋。

“宣宣,莫哭了,祖母信你。”

丹榴又撲進上官老夫人懷中,嚎啕大哭起來。

尹羅羅站在一旁,目睹這一幕心裡倒是不覺得意外,丹榴只是言語挑唆,並沒有留下任何人證物證,僅憑鄭雪兒的揭發和傅明敏的作證,無法動搖丹榴的地位。

上官老夫人還以為她是自己的親孫女。

此事不急,她遲早會揭破丹榴的假面。

而她意外的是……偏頭看向了傅明敏,卻正正迎上了她的視線。

傅明敏也恰好在看她、

傅明敏分明和此事沒有半分干係,也得不到半分好處,為何會主動出來作證。

……

走出惠壽堂沒多久,傅明敏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傅姑娘請留步。”

傅明敏頓住步子,轉身看向來人,“鄭二小姐有何事?”

尹羅羅疾走幾步,來到傅明敏身邊,與她並肩一起走。

“適才傅姑娘出面作證,小女感激不盡。”

她直接將自己的疑問問出口,“只是此事是一灘汙水,傅姑娘與此事毫無干係,為何要介入進來?”

傅明敏指證的可是上官老夫人的心頭肉,此舉不僅徹底得罪了丹榴,還可能引起上官老夫人的反感。

“上官小姐自行不義,我既然知道了,自然不能視若無睹,任由她用一張利嘴害人,這是義父自幼教導我的。”

傅明敏回答道,轉眸對上了尹羅羅的那雙清澈眸子,唇角泛起一絲不易覺察的笑意。

“這也只是其中之一,還有第二個理由,若是鄭二小姐想要知曉,就在三日後午時去一趟潯陽樓。”

這般神秘兮兮的說完,傅明敏微微屈膝,福了福身,便轉身離開了。

尹羅羅站在原地,眸含疑惑,怔怔望著她的背影。

三日後午時去潯陽樓……

-

齊王府內。

“她又偷偷出府了?”白妙善懷中抱著波斯貓兒,聽到甘棠的回稟,精緻彎眉不自覺地蹙起。

“跟上去了沒有?”

“自然跟上去了,”甘棠語氣卻不太自信,“只是不確定會不會被甩開……”

上次就是,人雖然跟上去了,可是被對方在繁鬧大街上左拐右轉給甩丟了。

“廢物。”白妙善罵了句。

甘棠訕訕笑了笑,繼續稟告:“每次白玉若出門都是精心打扮,塗脂抹粉,我打量著像是去會情郎的。”

“情郎?”

白妙善思索著,卻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白玉若她初來乍到哪裡來的情郎?”

不知怎的,她聯想起最近齊王身上的不對勁,回府的時間和頻率都比以往少了,若是被問言辭之間還對白日的行程遮遮掩掩。

明日就是她的生辰了。原本她以為齊王是去為她準備驚喜了,可眼下她卻不自信起來。

莫不是……

雖然看起來不太可能,但白妙善作為女子的直覺,還是給她敲響了警鐘。

心裡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

她又問甘棠,“白家的人到哪兒了?”

最近她幾乎日日都在問,關心嶺南白家派的人到了何處。

“估摸著這兩日就要到了,快的話明日就能到盛京。”

白妙善點點頭,“這就好,讓他們腳程再加快些,快點將白玉若帶回去。”

說到這裡,眉宇之間閃過寒氣,“若是白玉若是假貨,那就儘快將她收拾了。”

……

盛京城郊,依山傍水,佔地數百頃的觀星園內。

“表姐夫,明日夜間盛京城的天空會燃起漫天煙火,一直放到天明。”

白玉若美眸中星星點點,彷彿想到了明日滿城焰火不斷的浪漫景象。

蓮步輕移,在齊王前頭帶路。

在齊王的視角下,能看見她露出來的那截白白淨淨的細頸,以及飄飄細帶勒出來的不盈一握的細腰。

不由得又想起那日在錯金閣,屏風後那道婀娜曖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