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烏的房間內,兩人都神情凝重。眠澤今日來找落烏是想告訴他,自己和冬暖的事,當然只是例行通知而已,為的是以後能讓這傢伙自覺一點兒,別靠的太近!然而一進門什麼話都沒說,落烏就是一個打住!我不聽!眠澤笑笑,你聽也得聽不聽也得聽!結果還是什麼都沒來得及說,又被落烏搶了先。

“臭貓跑了!”

所以,就變成了現在這一幕。

“什麼時候的事?”

“幫你解毒的時候,我出來聽擎天說的。今早上叫擎柯來具體彙報......可能更麻煩一些。”

“怎麼?”

“我為了你的毒去過雪山井,知道有一隻老鼠想幫秋日月逃跑,可以他的修為,這麼短的時間內,幹不成這事兒!可以擎柯的描述,雪山井內的鐵鏈,確實是這隻老鼠所為。所以,我覺得有人在幫他。”

“你想說,是猖?”

“最壞的結果吧!別人也沒這個能耐了。”

兩人陷入沉默,過了許久,眠澤似乎終於下定決心的樣子開了口:“看來,冬暖還得由你,替我,照看一段時間。”他將替我兩字說得極重,惹來落烏皺著眉頭瞪了他老半天。

“趕緊找你的老藤去!就你現在這點兒修為,還是別給我添亂了!”落烏說著氣話,但是卻非常清楚眠澤剛剛說的意思。他不得不走啊,如果真的是猖放了秋日月,那麼他們兩個現在要面對的就是須臾界有史以來最嚴峻的問題!眠澤必須將自己恢復好,甚至更好!

“最近有查探惡念嗎?”眠澤突然一問。

“當然!每月例行查探!妖倒是還好,人類裡難得出了一個產生惡念的,不過時有時無,起不了什麼風浪。哎對了,冬暖呢?”

眠澤本來不想答話,可轉念一想,自己又要走了,於是起身開門,這才回了句:“我去她房裡找她。”

房間門口,眠澤已經敲了三四下,仍不見有人應門。正好管家經過,眠澤便問了管家一句,管家想了想,好像是聽見小栗子笑著跳著說姐姐要帶他買肉餅去,應該是指冬暖姑娘吧。眠澤想了想,決定出門去尋,落烏剛剛趕到卻見他又要走,正準備再問一聲,就只見身側刷的出現一個身影,擎天站定,報道:“人類的惡念又出現了,而且這次非常強烈!”

話音剛落,那一邊,月白色的身影已經飛了出去。

......

而這一邊,煥鶯兒看看冬暖,當真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罷了,巫公子覺得是我要害你,所以讓我走了。”

“你害我?這……”冬暖欲言又止,說得這麼直接,讓人怎麼接?雖然小栗子不停地提醒她,注意這個女人!可以冬暖的性格,像葉小喬那樣直接潑水的,她肯定直接幹就對了!但是碰上了煥鶯兒,跟你玩兒心機使詭計,冬暖可就得甘拜下風了。

接不上就不接了,尷尬笑笑完事兒,笑完了冬暖一抹臉:“對了,你看到小栗子了麼?”

“沒有!”

回得乾脆利落,冬暖也就沒再問了。她是想八卦兩句關於易衡的事的,可是現在還是找到小栗子要緊,所以冬暖決定就此告辭。正準備開口,卻被煥鶯兒搶了先。

“冬暖,難得一見,陪我走走可好?”煥鶯兒突然換了表情,一雙眼底佈滿淡淡地哀愁。

冬暖見狀,實在不好意思再說告辭的話,所以只好悠悠地回了句:“好。”

兩人便朝著當初初見時的那條小河走去,走了一段路程,兩人都是默默無語。冬暖以為煥鶯兒是因為落烏將她趕走的事所以才如此傷神,於是決定率先打破沉默勸勸她。

“鶯兒啊,巫公子他呢,這個人比較怪,社交恐懼症你懂嘛?哎你肯定不懂!總之就是他這個人吧,容易把人拒之千里之外,但其實你要是和他相處久了,他的這個毛病就會好一點。”

煥鶯兒不看冬暖,只是低頭看著腳下的路淺淺地笑:“你很瞭解巫公子嘛!但是我看他對你可沒有這毛病。”

“呃......”冬暖一時語塞。

“算了算了!”煥鶯兒一把拉過冬暖的胳膊,走過一段石子路:“你不用勸我,我這個人啊,懂得取捨,被拒絕了就不會再過多留戀。”

冬暖鬆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那你又是為了什麼事兒愁容滿面的?剛剛看你見過那個叫易衡的之後就變成這樣了,因為他嗎?”

“原來你也知道他了啊!”

“哦,嘿嘿,我是聽守衛府的人說的,但是具體的就不知道了。”冬暖心裡有那麼一點點期盼,煥鶯兒知道嗎?知道就說出來吧!

“其實知道了也沒什麼,在幾百年前,中城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只是時間久了,就慢慢被淡忘了。”煥鶯兒終於鬆開冬暖的胳膊,接著說:“幾百年前,易家老爺子和他家的孫女一夜之間,突然消失。第二天起,乾爹他,也就是易衡,開始向神主傳遞訊息,這一傳就傳到了今天,幾乎天天不間斷!我本以為以神主平日解決事情的速度,他們很快就會回來的,可沒想到......”

煥鶯兒說到這,竟然開始紅了眼睛!冬暖想勸,可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啊,這易家的人失蹤,煥鶯兒怎麼那麼傷心難過?還有她給易衡叫的是乾爹?這又是怎麼回事兒?

“你......你跟易家?”

“易家的孫女,叫易南柯,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我雖然是五世,卻與南柯年齡相仿,便不再理會什麼輩分,與她姐妹相稱。冬暖,你知道麼?這麼大個中城,與我做姐妹結金蘭之人,不是衝著煥家的名頭就是因為我這個相貌!只有南柯......是因為我這個人!可是南柯,我的南柯,再也沒有回來過......”

原來如此......冬暖突然想到那天夜裡,披著黑袍闖進守衛府的煥鶯兒和擎天的質問,沒有別的朋友可以投宿了嗎?看來是真的沒有了啊!冬暖突然生出一絲絲相惜之心。

“後來,因為神主遲遲未能解決此事,易家老奶奶傷心隱居再也沒有回來,易夫人是個急性子,又練過些功夫,所以乾脆隻身踏出中城,自己一人在外尋找,只留乾爹一人,每日還在寄希望於那口鐘!”

煥鶯兒將最後一個鐘字說得咬牙切齒,好像跟那口大鐘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可冬暖心裡清楚啊,這哪兒是恨鍾啊,這是對神主有意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