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兩步,緩慢的動作加上兇惡的眼神,冬暖開始有點頂不住了。下意識的,腳下一動就向後挪了挪。這一挪,老饞笑了,看來他猜的沒錯了!

這個女人是練過,手裡的匕首也確實是件神器。可惜,她用不了!

老饞這次沒有再試探的必要了,他一手將那張黑網收了回來,然後毫不停頓地再次朝著冬暖丟了過去。另一隻手在同時抽出了腰間的鐮刀大力一揮!像是用力太猛,老饞整個身子像是被鐮刀帶起來的一樣朝著冬暖衝去!

手裡的阿花一揮,冬暖輕易擋下了那張朝自己飛來的黑網,卻在下一秒才看清,黑網後方,老饞揮出的鐮刀已經到了自己胸前!

剎那之間,冬暖只來得及瞪圓了眼睛,再收手回來時已經來不及抵擋那鋒芒。

老饞並不會殺她,也沒有理由殺她,他只需要把這個女人帶出城去交給白鼠,他的任務就算完成了,接下來,他就好好等著白鼠口中那位大妖改天換地,一統須臾界,他安心做個妖將軍就好了!

這是白鼠允諾他的。

揮出那一刀更像是解氣,解了妻兒被徹底斬斷邪根之氣,解了那個明明和他同流合汙卻自以為自己很高貴的女人嘲笑他的氣!

所以這一刀雖然不致命,卻是老饞帶著積壓的怨氣揮出的一刀!他很想看見那尖銳的鋒芒劃過起伏的胸腔,帶出新鮮的血液!

短暫的一聲悶哼之後,老饞笑了!他盯著那慢慢滲出的鮮紅色,嘴角開始張狂的上揚!

黑色大網再次被老饞收了回來,又再一次從天上向著冬暖扣去,這一次不會再失手了!

然而下一秒,鏘地一聲脆響!老饞上揚的嘴角凝固在了臉上。

冬暖沒能擋下老饞的鐮刀,胸口的疼痛感開始蔓延的同時,她在腦子裡吃了一頓牛蛙鍋!大鍋!加料的那種!

正在狠狠撕蛙腿的時候,伴隨著鏘地那一聲,手裡的阿花飛了出去。眼前是明晃晃地白光一閃而逝,等她再看清周圍時,老饞已經不見了。

冬暖一手虛虛地捂在傷口上,因為太疼她不敢碰,一邊在嘴裡邊嘶嘶邊叨叨:“我靠!咋辦?!我靠!還流呢!我靠!”

“......女人!”

一個聲音響起,冬暖抬頭,脫手的阿花已經出了鞘,一沉一浮地懸在冬暖的眼前。

“真不明白,眠澤為什麼會覺得你更適合我!”阿花的語氣裡帶著疑惑不解,雖然沒有面部表情,但冬暖還是聽出了一丟丟的嫌棄。

“阿花......你願意出來了。”剛剛那白光一閃,冬暖就已經猜到,這個熟悉的光和某種熟悉的感覺,是阿花沒錯了!

“我是想接著睡的,誰叫你的血的味道太誘人!還有,不要叫我阿花!”

“呃……你是因為我的血才醒的?”

阿花似乎很焦躁,在空中飛了一圈又回來:“哼!你現在好歹算是我的主人!你的血的味道太甜膩了,聞過一次就記住了!就算我再想睡,也得保證你死不了再睡!”

冬暖回想了一下阿花所謂的聞過一次,哦,應該是在河裡被劃傷的時候。

“那你怎麼就睡覺去了?也不吭一聲。”

“哼!我強調一遍!我討厭水!下次再跳河之前麻煩告訴我一聲!我就不會睡那麼久了!”

哦~謎題解開了。冬暖又四處望了望:“老饞呢?”

“一生氣給了他一刀!現在應該在某處失血過多死掉了吧!”

......小本本記下,這位有起床氣,不能惹......

不管怎麼樣,冬暖還是想說句謝謝,謝字還沒出口,阿花已經蹭的一下回了鞘裡。

“看你死不了就行,等等吧,很快就到了!女人!想要配得上我,還得好好練練!”

我配得上......我呸!一口一個女人!睡了一覺精神大了是不是?!

冬暖把阿花捧在手裡,故意湊在臉前:“阿花?阿花?你又睡了嗎?你不想我叫你阿花是嗎阿花?那你都醒了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呀阿花!我也不想阿花阿花的這樣叫你呀阿花!哦你剛才說什麼到了呢阿花?你醒醒給我說清楚啊阿花?”

阿花:......我想反悔!來得及嗎?

冬暖還在一口一個阿花過嘴癮的時候,身後呼啦一聲衣袍飛響,一個聲音淡淡地道:“應該是說我,到了。”

冬暖回頭,兩人的臉上同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冬暖驚訝,是因為來人不是別人,而是有一段時間沒見一回來就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不跟自己說話的眠澤!

眠澤驚訝,則是因為冬暖胸口處,橫著的那道觸目的猩紅!冬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長裙,外面搭著一件淡紫色的紗衣,紗衣上是白色絲線繡出的一隻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而此時,白色長裙上暈出的鮮紅已經將胸口的蝴蝶變成了淒厲的血色殘舞!

眠澤眉頭微微地皺了皺,又很快展開來。

“還有力氣說那麼多話,看來是傷得不重!”眠澤向前一步。

“你......”冬暖想說,你咋這麼站著說話不腰疼呢!沒等她出口,眠澤已經站在了離她很近很近的位置。

冬暖突然就慫了,頭一低,嘴邊的話變成了:“你怎麼來了?”

話一出口,冬暖被自己給嚇住了,怎麼剛剛的自己那麼像個嬌羞的小姑娘嘞?這麼一想,冬暖就覺得更羞了,低頭看著自己胸口的鮮紅,感覺著自己的臉上越來越燙,心想著不知道現在是臉更紅還是衣服更紅。

眠澤像是在猶豫,看了一眼低頭升溫的冬暖,最後還是將兩隻長袖一甩,攔腰將冬暖抱了起來。

“阿花通知我了......你跟落烏練了那麼久,不知道自己運氣止血嗎!”說話的同時,眠澤已經抱著冬暖上了城牆。現在是白天,在城裡跳來跳去,他們兩個兩身白衣太過顯眼,眠澤只好選擇走城牆。

“忘......忘了。”冬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說的那麼理虧,那種班主任檢查作業而自己忘了寫的感覺又來了。

雖然說得理不直氣不壯,冬暖還是偷偷抬眼瞄向了眠澤。這個角度看過去的眠澤,她好像看了很多次,這個角度的側臉,她也看過很多次。

昨天的她還以為,不會再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