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堅強的舌頭

麗江的酥軟,讓我不得不回憶成都衛校的匆忙。

那年,燕子的事,讓我心煩意亂,我偷偷愛著程風,可是那個校園裡的黃毛丫頭,還不知道原來人全身上下最強韌有力的肌肉,竟是舌頭。

自從在成都衛校,程風用它親過我以後,我就那麼“堅強不屈”的認為。

那天我和燕子吃完燒烤回來,燕子睡的很香,她喝太多酒,想想她剛才說的話:“你要記住男人沒個好東西!你不要相信任何男人。”

“你一定要努力,加油哦!以後有什麼困難你一定不放棄學業知道嗎!”

校園裡傳來隱隱約約的吉他聲,那不是我熟悉的程風。他的出現是有憂悒的,他的歌就是他的靈魂,略感傷悲。

他不知什麼時候跑到女生宿舍的門前喊我的名字,把我帶到學校的樹林裡,我被他壓在樹上強吻,然後是我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這耳光,令我們分開了多年,我每每想起來就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臉,好像那記耳光是打在自己臉上。他跑了,我哭了,當然也一輩子記住了他的舌頭,那是屬於我自己的,一輩子的舌頭。

我對成都衛校的記憶,要麼戛然而止,要麼刻意逃避,因為我不知道,是我迷迷糊糊聽見程風喊我的名字,我把這一段分裂成了兩種結果,第一種是我暗戀程風,所以在睡夢中依稀彷彿聽見程風在叫我,那是我一廂情願。

第二種就是,程風那晚喝了酒,彈完吉他,的確把我帶到那棵樹下,把我往樹上一推,就強行吻我,起先我驚鄂,半推半就,再後來掙脫後給了他一耳光,正因為如此,我情願記憶出現偏差,兩者皆無,不要答案。

現在我在麗江想我的舌頭,現在很現實的一點就是,那舌頭已經不再屬於我了,你說我該不該流淚。

不管生命中我經歷過多少臭男人,我都不會讓他碰到我的舌頭,我堅持著這一點,“我也同樣清楚,一旦越過那條界線,我就不再是我了,我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一個不知什麼樣的人。這種可怕的變化使我膽戰心驚,所以我一直在強烈的失落感中拼命尋求愛情。這種愛情,應該讓我能繼續生活在往昔與今日一致的愛情憧憬、愛情理想之中,因為我不願意把我的生活從中間分割,我要它自始至終貫穿如一。”這是我所喜歡的米蘭昆德拉在小說裡的一段話,我努力做了,我堅持著這一點,我很累,所以我想哭,這就是我這個婊子給自己立的“牌坊”。

可是麗江它不給我機會。

人類只有兩種情況不能落淚,一種就是在太空中,因為沒有地心引力,眼淚想流也留不出來。另一種就是在古城麗江,這裡的人沒有眼淚,因為他們找不到可以悲傷的理由。

這個純旅遊城市,是不會相信眼淚的。

我逃避不了,因為,程風在麗江混了那麼多年,想找到我,應該是很簡單的事情,他的朋友找到我後,把我架回了程風家,我的嘟嘟呢,我也想他了。

嘟嘟已經離不開程風的媽媽了,我的遲遲到來,他都沒多少興趣,整天纏著奶奶,半步都不想離開,足見他媽對嘟嘟有多喜愛。

我不是要勉強自己,在玉龍雪山我們是參加女方的婚禮,現在在程風家當然我是主人,你說“姐姐”在弟弟的婚禮上需要哭喪著臉嗎?

我在這裡的驚喜已經夠多的,我的驚喜又一次來了。

生命中的那個環又套在我身上了,讓你實在不能脫節和偏離軌跡。

一個人從後面環住我,蒙起我的眼睛讓我猜猜她是誰。

“燕子!”怎麼是你呀,這一次我的淚要擋都擔不住。我們倆抱頭痛哭,那是開心的淚。

燕子比我蒼老多了,不過看得出來,她身上的珠光寶氣,她應該也是這幾年才富態起來的。

女人在一起,特別是像我們這個年齡,首先要談的是老公,其次是孩子,才談到自己。

很顯然,程風和他有聯絡,但他是沒告訴過我去臺灣的事情。

我的經歷在她眼中就是學校的那段時光。

她離了幾次婚,現在這個老公是做醫療器械的,他們已經辦了公司,護士班的那群娃,只要與醫院有掛鉤的,都成了燕子的客戶,不在醫院,在醫療系統的,不是客戶,也是潛在的客戶。

我抱起嘟嘟讓他叫燕子姨媽,他大大的眼睛閃爍著疑問,也難為他,你說他那麼大的孩子,怎麼能知道姨媽和媽的關係。

程風是忙碌的,我也應該忙碌,他的額頭上青了一大塊,起先我以是和新娘鬧彆扭,那活該。原來是昨晚醉了,被朋友扛時碰到牆上了,昨晚的洞房都沒鬧成。燕子和我幫他招呼著客人,和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此刻我們仨,又自然起來,似乎從未分開。

我們在生活中總有很多故事在不停的演繹,千篇一律而我們總是樂此不彼。

比如今晚程風的朋友強烈要求鬧洞房,不鬧洞房是不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