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博不再出現,杜婉青松了口氣,準備了十幾天,堂上擺上四張四人一桌的席位,早點就算開張了。

古代的早點很簡單,粥、鹹菜、乾糧,無非是這三樣,鹹菜是現成的,粥是糜子米做的,乾糧是糜子發糕、窩頭、玉米麵餅子、窩頭。

這地方的糧食作物基本和她的家鄉差不多,玉米、辣椒、紅薯都有,只是並不受歡迎,大概是做不出來太好的味道吧。

杜婉青用最便宜的賤物做食材,然後在口味上提高,除了老三樣外又增加了玉米麵、蕎麵兩樣熱湯麵。

天漸涼了,打滷麵不適合,主要也是成本太大,畢竟他們面對的是普通大眾,古代的大眾可沒現代的大眾那麼有錢,消費水平有限。

前臺冬至負責,後廚陳柱子負責,兼職傳菜,杜婉青和二丫在後廚一個當顧問,一個打下手。

這裡面陳柱子最忙,早點完事還要去送醬菜,杜婉青口頭承諾,幹滿一年絕不會虧待。就這樣一個白條就叫陳柱子渾身充滿力量。

早點剛開張,在醬菜回頭客的支援下,生意還算不錯,每天基本上都有三桌客人。杜婉青也不求太火,就這樣穩定地保持下去就可以了。

算算時間,那人的傷勢該好了,她該去討要另一半解藥了。

這次出門需要藥物化妝,為了穩妥起見,杜婉青以晴兒樣子為基礎,將五官偏向普通不起眼修飾,太醜太美都會引起注意。好在她本人也不過是清秀,很好改。衣著乞丐服,因為去的地方距離貧民區不遠,萬一有意外也有說辭。

“行了,皮外傷沒問題了。內傷我不懂,你自己找人看看吧。”杜婉青到了那人的落腳地方,檢視完他的傷口道。

“喲,又易容了?這又是哪個倒黴人的臉?”那人一邊穿衣服,一邊看著杜婉青陌生的臉嘲諷。

那人頭髮還沒長出來,眉毛也沒恢復原樣,樣子看上去挺滑稽的,杜婉青笑了。

“那就不關你的事了。”伸手,“解藥。”

那人看著她的手,笑笑,卻道。

“該叫我看看你的真面目了吧?”

杜婉青愣了下。

“你這意思是,我要是不給你看就不給解藥了?”

“你不說他日必當再見嗎,不讓我看到你真實的樣子我認錯人怎麼辦,你這千變萬化的,誰知道哪個真哪個假,我要是給錯了人怎麼辦?”

“這個簡單,你只要給我信物,到時候看到這個信物就知道是我了。”

“看來你是不讓我看到你的樣子了?”

“常走江湖,不能不多幾個心眼,還請理解。”杜婉青再次伸手。

那人慢慢靠過來,杜婉青感到有種壓力,剛要開口對方輕聲說了一句。

“你可不要後悔哦。”然後慢條斯理地如上次一樣摸出一個黑丸放在了她手上。

杜婉青深吸口氣,吞了。

“我感覺你好像在耍我。”吞完杜婉青道。

“你可以不吃。”

“有關小命,還是寧信其有吧。”

“我覺得也是。這個給你。”那人又摸出了一個東西給她。

一塊奶白色的玉佩配飾,上面刻著紋絡,一看就不是凡品。

“拿著這個去西伯侯府領你的金子。”

……西伯侯?還姬發呢!

“西伯侯府在哪個街?”沒聽說平城有什麼侯府啊,這人胡說八道呢吧!

“……在京都城,的街上。”那人似乎是故意的,說完桃花眼對她擠了擠。

京都城?靠!離著十萬八千里,去那拿金子,這不是涮人嗎!杜婉青剛要說什麼,對方冷不丁地拍了下她後背一下,只覺得周身一麻,動不了了。

……啊,這難道是傳說中的點穴?!

想張口,卻也發不出聲音……啞穴?!瞪大了眼睛。

那人卻無視她的瞪眼,早就忙活開了,雙手在她臉上亂摸,又捏又扯的。

杜婉青明白了,這應該是懷疑她貼了人皮面具,看來這個世界是有人皮面具了?

不過她一點也不擔心,她的改裝是靠藥物,還有控制臉上的肌肉、表情等,絕對就一層臉皮。

捏扯了一會沒扯下什麼,那人疑惑地看著杜婉青的臉稍一沉吟,轉身拿來茶水給杜婉青洗臉。

杜婉青暗想,還挺聰明的嘛,不過這也沒用,她配置的藥不是簡單的茶水就能洗掉的。

那人看道杜婉青不在乎的樣子,便明白自己做這些沒用,嘴一歪,露出個邪笑,拉起她的左手,在她的手背上面的腕上狠狠咬了一口。

杜婉青一痛,可叫不出來,只有滿眼都是淚水。但比痛更多得卻是驚嚇,懵了,呆呆地看著他,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咬完了,那人看看杜婉青鮮血直流的傷口,滿意地點點頭,擦了擦嘴上的血,這才拿出藥給她抹上,包紮好。

“傷好後,會留下傷疤,以後我就按這個找你。”說著抬眼對杜婉青一笑,一雙桃花眼邪氣十足,“放心,我對自己咬的傷口一向認的很準,不會認錯的。”

杜婉青終於明白剛才這人說的,“你可不要後悔哦”什麼意思了。

可是,這也太變態了吧?!

瞪著一雙淚眼,杜婉青快氣炸了。

那人再次拍了她一下,她剛張口要罵,那人卻閃電般捂住她的嘴,將她鉗制住,在她耳邊冷聲說了一句。

“別動,外面有人!”

杜婉青身體一僵,疑惑地轉頭看他一眼,那人正豎著耳朵聽,很快作出判斷。

“一個。”說著看看四周,又看了下上面,抱著杜婉青的腰,飛身上了懸樑。

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杜婉青還是禁不住讚了一下,好酷的身手!心裡也不禁生出一個念頭。

“你好像一點也不擔心?”那人看到杜婉青雖然疼的咧著嘴,卻還在算計著什麼,貼著她的耳朵吹著氣說。

擔心,有這位超哥在身邊,她有什麼好擔心的!杜婉青把注意力轉移到對方的曖昧上,還別說,至少手上的疼減輕了。

“這不是有你在嘛。”杜婉青動動腦袋,用耳朵蹭蹭對望的唇,大大方方地回應著。

那人呆了呆,然後撇撇嘴。

“你身上真臭。”

“是啊,打生下來就沒洗過澡。”

……

杜婉青從打算進平城就把平城結構地毯式地摸了個遍,用行話說,這叫踩點,這也是為什麼帶著那人很容易就找到落腳的地方了。

這是一處荒廢的園子,屋舍是青磚建成的,還很結實,只是窗戶門年久失修,掉了大半,坐在屋內的懸樑上,就能從視窗望見外面的情景。

半人高的荒草,斑駁的牆壁,茂盛的大樹,似乎一切看起來都顯得那麼平常,可再仔細看看,又像是有那麼點不尋常……

嘩啦!

外面不知什麼東西碎了,隨即一個人出現在視窗,杜婉青愣住,潘文博!

她迷惑了,潘文博出現在這裡是誤入還是特意?誤入好說,要是特意那應該是追蹤他來的?

她不覺得潘文博是為自己來的,因為那日的噁心行為她看到了潘文博對她的厭惡。

偏頭看看身邊的人,杜婉青有點幸災樂禍。

那人覺察到看向她,便讀懂了其中意思,壞壞地一笑,貼著她的耳朵道。

“看來你很高興啊,那麼自己玩吧!”不等杜婉青反應,轉身一個縱躍,閃進了天花板一個破洞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