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躺平峰?!歸我所有?!自行打理

第17章躺平峰?!歸我所有?!自行打理?!

億萬柄低垂悲鳴的殘劍,也隨著那意志的轉移,齊刷刷地、沉默地,再次將無形的“劍尖”,指向了石頭凹坑裡的林卷卷!

萬劍所指,目標依舊——鹹魚與草蓆!

只是這一次,那指向中蘊含的,不再是狂暴的怨念和毀滅慾望,而是一種…死寂的…探尋…以及一絲…連它們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微弱的…依戀?

清虛子立於虛空,深青道袍在殘餘的混亂劍意風暴中紋絲不動。他看著凹坑裡那個被草蓆蓋著、被萬劍指著、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的小小身影,再看看她身下那張散發著柔和翠綠光芒、玄奧紋理流轉、正與谷底那悲愴意志產生著奇妙共鳴的草蓆。

他那萬年冰封的臉上,第一次清晰地浮現出一種名為“複雜”的情緒。

有對“道標”(草蓆)的探究與重視。

有對林卷卷身上那微弱卻精純寂滅道韻的審視。

有對眼前這“萬劍朝鹹魚”荒誕一幕的…無言。

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頭疼?

林卷卷趴在冰冷的凹坑裡,蓋著發光的草蓆,感受著谷底那龐大意志如同溫水般緩緩包裹而來的探尋感,再看著虛空中那道如同神祇般冰冷俯視的身影,以及周圍那億萬柄沉默指向自己的殘劍…

巨大的壓力讓她幾乎窒息!

掌教真人!谷底意志!億萬殘劍!

三方大佬!

她一條只想躺平的鹹魚,何德何能啊!!!

巨大的委屈和社死感再次湧上心頭,混合著劫後餘生的恐懼,讓她小嘴一癟,再也忍不住,帶著哭腔,用盡全身力氣,對著虛空中的清虛子,發出了靈魂的吶喊:

“掌教…真人…嗚嗚…任務…我完成了…草蓆…給您…”

“求求您…讓我回靜思崖…繼續躺平吧…嗚嗚嗚…”

“掌教…真人…嗚嗚…任務…我完成了…草蓆…給您…”

“求求您…讓我回靜思崖…繼續躺平吧…嗚嗚嗚…”

林卷卷那帶著哭腔、飽含鹹魚式絕望的靈魂吶喊,如同垂死掙扎的蚊蚋,在萬劍所指、悲愴瀰漫、一片狼藉的葬劍谷深處,顯得格外微弱,又格外刺耳。

草蓆…給您?

回靜思崖…躺平?

清虛子立於虛空,深青道袍在殘餘的混亂劍意風暴中紋絲不動。那雙蘊藏銀色漩渦、彷彿能凍結時空的眼眸,此刻清晰地倒映著凹坑裡那個被翠綠光暈草蓆覆蓋、只露出一雙淚眼汪汪驚恐大眼的小小身影。

她像一隻被嚇破了膽、只想縮回自己破殼裡的小鵪鶉。弱小、可憐、無助。

偏偏身下那散發著柔和包容氣息、引得谷底悲愴意志探尋共鳴的草蓆,以及她自身那微弱卻精純的寂滅道韻,又昭示著她與這葬劍谷、與那柄被他一指碎滅的寂滅古劍、甚至與這玄天宗萬載劍道傳承,都存在著某種他尚未完全參透的、無法割裂的聯絡。

荒謬!

絕頂的荒謬!

清虛子只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混雜著荒誕、頭疼、一絲不易察覺的憋悶以及更深沉探究欲的複雜情緒,如同靜思崖終年不息的罡風,狠狠灌入了他萬載寒冰般的心湖。

給她草蓆?讓她回靜思崖躺平?

那這葬劍谷的異動如何平息?這谷底甦醒的悲愴意志如何安撫?這“道標”指引的謎題如何解開?

讓她繼續躺平?然後等著哪天再“躺”出個問道峰深坑?或者把靜思崖也“躺”沒了?

清虛子那冰冷的嘴角幾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他活了萬載歲月,斬妖除魔,威壓八荒,道心通明,從未有過如此…棘手、如此…難以用常理揣度的情況。

谷底深淵那龐大而悲愴的意志,似乎被林卷卷的哭求和清虛子冰冷目光的注視所擾動。它如同迷途的巨獸,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探尋和一絲微弱的依戀感(?),緩緩地、更加清晰地朝著凹坑裡那張散發著溫暖包容氣息的草蓆瀰漫而來。億萬柄低垂的殘劍,劍尖的指向也隨之微微調整,更加精準地聚焦在那團小小的翠綠光暈上。

萬劍朝鹹魚,場面詭異而肅殺。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籠罩著葬劍谷。

只有殘餘劍意風暴的嗚咽和林卷卷細微的抽噎聲在迴盪。

終於。

清虛子冰冷宏大、帶著不容置疑意志的聲音,如同終審判決,再次響徹:

“林卷卷。”

“即日起。”

“你搬離靜思崖。”

林卷卷的抽噎猛地一停,大眼睛裡瞬間爆發出劫後餘生的狂喜光芒!搬離靜思崖?!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掌教真人終於開恩了?!她回去就把草蓆供起來!

然而,清虛子接下來的話語,卻如同九天神罰,瞬間將她剛燃起的希望火苗徹底澆滅,凍成了冰渣!

“宗門後山,‘躺平峰’,歸你所有。”

“峰內一應事務…自行打理。”

“此峰…靈氣稀薄,遠離喧囂,正合你…道心。”

清虛子的聲音毫無波瀾,彷彿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冰冷的目光掃過林卷卷那張瞬間石化的小臉,最後落在她身下那依舊散發著柔和翠綠光芒的草蓆上。

“至於此物…”

他頓了一下,似乎在權衡。

“既是你的…便隨身帶著。”

“好生…參悟。”

躺平峰?!歸我所有?!自行打理?!

林卷卷腦子裡嗡嗡作響,如同被一萬隻蜜蜂同時蜇中!巨大的荒謬感和更深的絕望如同海嘯般將她淹沒!

一峰之主?!開什麼宇宙級玩笑!她只想躺平!只想當一條安靜的鹹魚!打理一座峰?管理弟子?處理事務?這和前世當社畜被KPI支配有什麼區別?!甚至更慘!這簡直是終極加班!無限責任制!

“不…不要啊掌教真人…嗚嗚…弟子…弟子真的只想躺平…求求您…”她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打溼了身下的草蓆,“弟子…弟子不會當峰主…弟子只會躺平…嗚嗚嗚…”

清虛子看著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毫無形象可言的林卷卷,再看看那依舊吸引著谷底意志的草蓆,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不再多言,只是對著虛空,冷冷地吐出一個名字:

“蕭衍。”

嗡!

一道凌厲的藍色劍光瞬間破開殘餘的混亂風暴,落在清虛子身側不遠處,顯露出蕭衍挺拔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疲憊的身影。他臉色依舊冷峻,但看向地上那團哭泣的“麻煩源頭”時,眼神裡的複雜幾乎要溢位來。

“弟子在。”蕭衍躬身行禮,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帶她…去躺平峰。”清虛子的聲音冰冷依舊,卻帶上了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峰內諸事…你暫代其勞。”他特意在“暫代”二字上加重了語氣,目光掃過蕭衍,帶著一絲深意。

暫代其勞?!大師兄給她當保姆?!還管一座峰的事務?!

林卷卷的哭聲戛然而止,小嘴張成了O型,連眼淚都忘了流。她看看清虛子,又看看蕭衍那張瞬間黑如鍋底、彷彿被人強行塞了一嘴蒼蠅的冰塊臉…

一股巨大的、名為“幸災樂禍”的暖流,混合著劫後餘生的慶幸,悄然沖淡了她心中的絕望。

大師兄…好像比她更慘?

蕭衍只覺得一股鬱氣直衝頂門,眼前陣陣發黑!他猛地抬頭看向清虛子,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但當他對上掌教師尊那雙冰冷無情、蘊藏著不容置疑意志的銀漩之眼時,所有的話都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他看到了師尊眼底深處那絲警告——看好她!研究她!別讓她再“躺”出什麼驚天動地的禍事!順便…解決掉葬劍谷這個麻煩!

“弟子…領命。”蕭衍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每一個字都像是裹著冰渣。他猛地轉身,深藍色的袍袖在混亂的氣流中劃過一道冷硬的弧線,大步走向那個還在發懵的“麻煩源頭”。

林卷卷看著蕭衍那副如同奔赴刑場、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熟人更勿近的恐怖低氣壓的模樣,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但蕭衍根本不給她反應的機會,動作僵硬卻迅捷無比,再次像拎一隻闖了禍的貓崽,捏住她的後衣領,粗暴地將她從凹坑裡“撕”了出來!

“嗚…疼…”林卷卷被拎得雙腳離地,委屈巴巴地抗議。

蕭衍置若罔聞,甚至懶得看她一眼。他另一隻手凌空一抓,那張依舊散發著柔和翠綠光芒的究極版草蓆,如同被無形力量牽引,自動捲起,落入他手中。

入手溫潤,帶著令人心安的草木清香和奇異的道韻。蕭衍感受著草蓆上那與谷底悲愴意志隱隱共鳴的氣息,再想想掌教師尊剛才的話和這破草蓆引發的連串禍事,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恨不得立刻把這玩意兒連同拎著的小麻煩一起扔進葬劍谷最深的裂縫裡!

但他不能。

他深吸一口氣(吸進去的全是鬱氣),強行壓下拔劍砍點什麼的衝動。藍色劍光暴漲,粗暴地將還在撲騰的林卷卷和那張要命的草蓆一起捲了進去。

“躺平峰…在…在哪兒?”劍光沖天而起前,林卷卷帶著哭腔的聲音從劍光裡悶悶地傳出。

回答她的,只有蕭衍一聲冰冷到掉渣的、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冷哼,以及劍光撕裂空氣發出的尖銳呼嘯。

劍光裹挾著兩人,如同逃命般,瞬間衝出了葬劍谷那令人窒息的範圍,消失在天際。

清虛子獨自立於葬劍谷的虛空之中,看著那巨大的深坑、狼藉的谷底、依舊低垂悲鳴的億萬殘劍,以及谷底深處那被草蓆氣息安撫後、漸漸歸於沉寂、卻依舊帶著一絲茫然探尋的龐大意志。

他那雙冰冷的銀漩之眼深處,第一次清晰地映照出一絲名為“疲憊”的情緒。

靜思崖…關不住。

問道峰…塌了。

葬劍谷…差點被獻祭喚醒個“吾主”。

這條小鹹魚…簡直是行走的因果律災難!

讓她去躺平峰…遠離核心區域…由蕭衍看著…再闖禍…至少不會拆了宗門主殿吧?

清虛子默默想著,身形一晃,也消失在原地。他需要立刻回去閉關,好好參悟一下今日所得,以及…如何應對那個逃走的守墓人和其背後的“吾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