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悲哀

把耳朵靠近房門，那先前在102號房門口聽見過的嗚咽聲顯得更加清晰了。

“這房間裡面很有可能是被關起來的張翔，還有某種動物。”

以齊飛的猜想，房間裡面被關起來的張翔有八成已經是個死人了。

這個房間不是一個監牢，而是一個停屍間！

那個動物呢？那個體型明顯大於常人的黑影到底是什麼東西？難道是異獸？

齊飛伸手試探性地推了一下房門，沒有推動，應該是上了鎖。

現在手邊也沒有趁手的工具，看來只能破門進去！

下盤穩住，抬起一隻右腿，估摸好了力氣，一腳踹開房門。

隨著房門應聲倒地，一股濃郁的熱氣伴隨著難以掩蓋的惡臭撲面而來。

真臭啊......王麗芬和張翔居然能在這樣的地方住那麼久，明明那麼有錢，為什麼不去買個新的房子？

齊飛喉中瞬間酸水倒流，險些嘔吐出來。

手電筒照射到的地方反射出一片微弱的光亮，水漬星星點點連成一片。

是血。

齊飛舉起手，全程把電筒的方向對準客房。

一道長長的拖痕順著床沿一路前行，最終消失在了房間最大的那個衣櫃裡。

張翔的屍體則背朝著天花板躺在床上，顯然已經死去已久。

齊飛捂住口鼻，急急地想要退出房間，衣櫃那卻傳來一聲撞擊。

猶豫片刻，還是沿著血跡的方向向著那邊探查，濃郁的惡臭時不時順著布料擠進他的鼻間。

感覺腦袋嗡嗡作響，後背已經因為緊張而佈滿了一層細密的汗珠，現下被冷風一吹，身心俱涼。

雖然踹開房門前已經做好了一切的心理準備，但是這對於齊飛來說還是過於超綱了。

光是張翔屍體的出現就讓他難以接受。

彷徨著走到了衣櫃前面，深吸一口氣，齊飛用力拉開了櫃門。

預料之外。

櫃子的底部木板已經被如小窪般的血跡蓄滿。

裡面一隻與成年男人一般高的巨猴被鐵鏈捆著，望著齊飛的眼中透著刺骨的恨。

這就是山海卡冊上所說的捕獲目標？

眼前的巨猴嘴巴被膠帶封住，赤紅的雙眼上翻著，幾根碗口粗細的鎖鏈束縛住它全身。

那惡臭也是從它身上的傷口散發出來的。

裸露出的腹部，手臂，小腿，都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塊狀傷口，有的已經發炎膿腫，爬滿了肥碩的蛆蟲。

麗芬的身材嬌小，手臂也沒有鍛鍊過的跡象，這巨猴恐怕是張翔還活著時就被二人一齊囚禁住了。

“你還能動嗎？”

腦中閃過無數種想法，齊飛卻只是上前踩在血窪中，用力拉扯著纏住巨猴的鐵鏈，企圖把它解救出來。

鎖鏈捆的很緊，被他勉強抬起的部分已經與巨猴的皮毛長在了一起，輕易便帶起一片血肉。

尋找了許久，齊飛才在巨猴的背後發現了一個已經生鏽的鐵鎖。

那巨猴似乎極度恐懼，扭動著巨大的身子試圖遠離齊飛。

“不要怕，我會救你出去的，相信我。”

齊飛沒有動怒，只是伸手想要安撫巨猴，但巨猴全身上下甚至沒有一處好肉能讓齊飛落手。

於是只能抬手為它擦去糊滿了眼角的血漬。

這時，客廳的房門傳來一陣巨響，一個黑影隨之闖進客廳。

齊飛心裡大驚，左右都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只能調整角度，貓著腰把自己塞進了衣櫃裡面與巨猴擠在一起。

腳步聲先是在客廳撞倒了許多傢俱，接著徑直朝著客房跑來。

“呵呵，哈哈哈哈，你都看到了。”

尖利的笑聲猶如索命的咒語，一句比一句音量高昂，催動著齊飛的心臟震如擂鼓。

“張翔的腿是我用那畜牲的肉治好的，他既然想要離開我，那沒辦法，我只能把他的命再收回來。”

櫃門外的王麗芬已經徹底瘋了，每一句話都像是在自我安慰，精神狀態極不穩定。

身邊的巨猴聽到了王麗芬的聲音立刻瘋狂地扭動起來，被膠帶貼住的嘴發出嗚嗚哀鳴。

齊飛沉默著，拿出手機編輯了一個簡訊，傳送物件是異獸局的鄭周。

隨後從懷裡悄悄掏出藏了很久的黑棍。

緊握著棍把的手青筋暴起，彷彿一個守株待兔的捕手。

外面女人的喊聲在黑暗中更顯詭異。

“不要再藏了，這地方這麼小，你躲到哪裡都沒有用。”

齊飛把耳朵緊緊貼在櫃門上向外傾聽著。

恰在此時，耳朵緊貼著的櫃門驀然向裡微微凹陷！

“砰！”

齊飛蓄力一腳踢開櫃門，手裡的黑棍緊隨其後向前猛擊，正正落在埋伏在外的黑影頭上。

王麗芬慘叫一聲，後退三步倒在地上，很快，又扭著身子爬了起來。

“你一個外賣員！做好你本分的事情不就行了！為什麼要摻和進我的生活！”

她尖叫著，瞬間拉斷了手中的黑環。

身後巨猴的掙扎聲瞬間消失了，齊飛驚訝地看著一團黑色的濃霧鑽進了王麗芬的體內。

王麗芬的身體如同損壞的機器一般，發出關節摩擦的“咯吱聲。”

齊飛喘息著，適應了黑暗的眼睛逐漸看清了面前黑影的輪廓。

一隻擁有女性特徵的生物四肢著地擺出攻擊的架勢，面容褶皺似豬，耳邊長著兩團高聳的白色絨毛。

她強健的肌肉在面板下微微隆起，長指抓住地板的部分輕易掀起了滿地木屑。

齊飛在看清了這一幕以後感覺大腦一瞬間宕機了。

面前這傢伙是個什麼東西？野獸？鬼魂？還是自己瘋了！

好似先前的巨猴與王麗芬合為了一體，同時保留了二人的特徵。

“你看到了這一切，但是沒有關係，我會把你殺掉，然後當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怪物喉間震動，發出一聲與面容完全不符合的輕笑，悅耳似銀鈴入耳。

齊飛向後挪步，緊貼櫃門，朝前擺出防禦的架勢。

那個怪物前後踱步著，不急於立刻殺掉自己，是因為她明白自己在體能上完全無法與她匹敵。

不管如何，目前必須利用她這個心理，儘量拖延住時間，然後再想辦法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