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寫輪眼說話是宇智波的習慣，對等的瞳力才代表對等的話語權。
富嶽看到了，看到了修司與鼬兩人說話時的場景。
他閉上了眼，再睜開之時，只是一對普通的黑色眼眸。
“我明白了。”
“後面的事情，我會處理。”
然後起身準備離開。
“族長……”止水出聲，試圖說些什麼。
富嶽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說道：“這不是你們能夠做決定的事情，待我考慮之後再說。”
鼬沉默著，對於父親的反應，他早已瞭然，除了這般還能如何呢？
——
加知溫樹是個戴眼鏡、氣質儒雅的中年人，身份是封印班的副班長。早見繁則總是樂呵呵的模樣，在行政部擔任一名科長。
兩人在村中都不算身居要職，卻也各自在領域內有些影響力。
見面的時候也沒有談什麼事情，不就是年長者誇讚幾句，年輕人笑著應和幾聲。
雖說是不熟，也是在老宅見過面的，相處起來也不會太尷尬。
婆婆只是在一旁為三人泡茶，沒有說話，只是在兩人走後安排了後面陸續要見的人。
“會想那些事情的，大多是在村裡各部門安穩就了職的人。前線去得少了，閒心就多了，有空張羅這些。”
“聽聽他們的聲音，若是想做點什麼事情，可以考慮用用他們。但真遇上麻煩事，也不用顧慮太多。”
“一族終究是已經解散了。”千手桃華將最後一個茶杯擦乾，輕輕放回托盤，“各有各的家，最為關注的終究還是自己家裡的事情。”
她擔心修司真把這些人當做那些忍族的族人，期望過高，最終只會迎來失望。
這種情況，修司早有預計，前世那些所謂宗族、家族到了現代社會的環境下，也是基本如此。真拼命用不上，也不需要用，只要能在一些事情上有用也就夠了。
有了這些人在關鍵處發聲，那些原本散落各處、對“千手”之名已不甚關心的改姓者、隱姓者，在遇到涉及自身或村子的重大抉擇時，或許會下意識地偏向於修司所代表的方向。
再加上一些本身並無明確立場的普通村民和忍者，匯聚起來，便是一股不容忽視的輿論力量。
招待完客人，修司整理了一下思緒。村子允諾他進入禁術室挑選一個忍術的機會，今天就過去看看，剛踏出老宅院門，腳步卻不得不停了下來。
“富嶽族長。”
站在一顆櫻花樹下，隱藏著自己身形的男人轉身走了出來。
他已經在這裡等了很久，久到看著加知溫樹和早見繁走進去，再出來。
看著一身上忍裝扮，大概是去了一趟警務部再過來的富嶽，修司正想開口詢問是否要進去坐坐，卻見富嶽並未看向老宅門口，而是轉身，徑直朝著老宅後方那片幽靜的林子走去。
我明白你是要我跟過去，但就不能直接說一句“借一步說話”麼？
說人話是很複雜的事情嗎？
“修司君，千手，想要重組嗎？”
這個問題，他苦思了一宿。
這或許就是修司對鼬的提點的真正目的。藉助宇智波的力量，重新聚攏散落的千手族人，復興千手一族。而宇智波也能在這個過程中獲利。
作為創立村子的另一元老忍族，千手在失去火影之位後，也理所應當獲得一個獨立的政務部門。
如此一來，宇智波獨佔警務部便不再那麼扎眼。
如今村子的高層，如三代火影、志村團藏等人，都曾是二代火影千手扉間的弟子。面對千手一族的訴求，他們既不能輕易同意，也難以直接反對。
這便為宇智波與千手再度聯合提供了絕佳契機。
你居然是這麼想的……
好像也挺有道理，畢竟以原身的人設來說，確實有這樣做的理由。但，修司不覺得這事情能成。
第一、對於現在的前千手族人而言，維持現有的鬆散聯絡，推一個血脈姻親在高層站穩，就足夠維持他們的利益。重組意味著束縛，意味著額外的責任和可能的內耗。
第二、重建一族，那些當年分出去的族產怎麼算？如今族裡還有什麼能吸引人的資源或力量作為凝聚核心和激勵？沒有足夠的利益驅動，重建後除了要聽村子號令，還得聽新族長、新族老的命令？
硬要幹能成麼？有機會弄個小的，然後成為笑話，反倒是對千手遺留聲望的一次消耗，不如維持現狀。
真要加強現在的這種聯絡，大可以改族為結社，以現有的人手為核心，重新搭建一個團體反而更快，而且包容性更強，阻力更小。
不過，富嶽會提出這個想法，他看起來還是沒想通麼？
“不，千手不會重組。”修司先定了調，不在這個話題上浪費時間。
富嶽眉頭瞬間擰緊，眼中閃過一絲被拒絕的不快和不解。
“修司君大可不必對我有所防備，宇智波……”
“富嶽族長，我沒在遮掩什麼。”
看著面前這個男人一下子好像又不會說話了，修司搖了搖頭，心下嘆息。
“如果您沒有別的話想要說，那麼，請恕我失禮，還有事情，先告辭了。”
待到修司走出兩步，宇智波富嶽才又開口。
“我不希望最壞的情況發生，現在唯有宇智波與千手合力，才能讓一切走向好的方向。”
“修司君也是這樣想的，才對鼬那樣說吧。”
“宇智波與村子繼續這樣下去，只會讓兩邊都損失慘重。”
“呵……”
修司沒忍住，鼻子出了口氣，發出一聲笑。
“宇智波……富嶽，請容我暫時失禮了。”
他轉過身，臉上那抹平靜終於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憐憫的、混合著不可思議的神色。
“你哪來的信心說出兩邊損失慘重的話。”
“村子若是毫無防備的話，這件事還有可能，但是……”
木葉村的高層一直都在警惕，至於宇智波一族的戰鬥力，他們有警務部，還明確有一雙萬花筒，富嶽可能還有一雙。
然後呢？宇智波止水的那雙不會用在幫助宇智波上，甚至可能跟宇智波富嶽兌子。在這種情況下，其他忍族會幫哪一邊？
甚至外面還有一個宇智波帶土在虎視眈眈，帶土他是真想宇智波一族死啊。
若非要說，宇智波一族反了能兩敗俱傷的話，那大概是村子少了一個名震忍界的豪族，而宇智波自己完蛋了吧。
“如果直呼姓名讓您不快的話，宇智波富嶽，請你忍一下。”
“現在的宇智波一族，哪來的信心在什麼都不付出、什麼都不改變的情況下，奢望改變一族的處境？”
“憑几個人來回奔走，期待高層能夠下達政令，告知所有村民，宇智波沒有任何問題？不允許對宇智波一族有任何不滿的言語和行動麼？”
“現在的情況是——”
“村子裡，除了宇智波之外，再沒有一個家族獨佔了一整個核心部門的所有崗位、財政。”
“村子因為九尾之亂產生的巨大損失，那雙控制九尾的寫輪眼哪裡來的，到現在還沒有一個結果。”
“這兩件事情，沒有任何一件得到解決！在這種局面下，宇智波一族的境況，憑什麼——”修司加重了語氣，“憑什麼得到改善？！”
富嶽站在那裡，臉色鐵青，胸口微微起伏，眼中翻湧著驚愕、憤怒、狼狽，以及……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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