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徐進彈幕這招居然這麼好使,敵人後續防線的預備隊根本就投入不上來了。”

“還有那麼多士兵憑經驗躲在覆蓋區後方的塹壕裡,結果剛等到停炮轉移,就在這種無防護狀態下,被我們的延伸炮火炸死了。”

倫德施泰特中校帶著他那一半人馬,與魯路修一樣快速推進著。

沿途他看到無數倒斃在塹壕之間平地上的布軍士兵,以及各處交通壕拐角處密集的屍堆,也不由發出如此感慨,內心對魯路修的心服口服,也進一步加深了。

他已經40歲了,經驗豐富,也完全知道正常的塹壕炮擊戰,場面應該是什麼樣的。

正常的炮戰,絕不可能有那麼多防守方士兵、死在塹壕外面。這些人顯然是炮停後覺得安全了,想要抄近路,就直接翻出地面,從後一道壕溝衝向前一道壕溝,而懶得繞路再去走“工”字形的交通壕。

就像有些人穿馬路懶得走到有地道或是斑馬線的位置,就想隨便就近亂穿。

正常情況下在兩波火力準備間隙這樣穿,也是沒危險的。

但偏偏遇到了魯路修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於是這些布軍就像是亂穿馬路遇到了一輛開車不看路的泥頭車,直接撞大運了。

死得真慘吶。

靠著突擊營與徐進彈幕戰術的精妙配合,僅僅1個小時,5輪短促而密集的火力準備、4次徐進延伸,整整2公里縱深的伊普爾城南野戰防線,就這樣被華麗麗地突破了。

僅僅打到晚上9點半,魯路修和倫德施泰特就帶著1300多人,殺到了伊普爾城區邊緣。

整個過程中,連輕傷員都算上,傷亡也不過200人左右,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輕傷,直接戰死的不過40餘人。

在一場分割殲敵兩個團的突擊戰中,這樣的損失可以算是極少了。

布軍那低迷到可怕計程車氣,也在整個過程中發揮了相當大的作用。多少士兵在遭遇徐進彈幕的誘騙式覆蓋後,直接就崩潰作鳥獸散了。

“已經殺到市區了,趕緊調整戰術。”魯路修在衝進伊普爾城南的一座紡織廠後,找了個安全的地方設下臨時營部,隨後就果斷髮號施令。

“c連和d連擋住左右兩翼反撲的敵人,ab連繼續進攻。各連機槍組集中起來,拖後部署,尋找制高點負責封鎖街道打援。

衝鋒槍組也集中起來,負責正面突破。擲彈筒組改射發煙罐,把火焰工兵調上來!”

一連串的指揮,讓部隊立刻從突破野戰防線的戰術姿態,切換到巷戰攻堅的姿態。

用擲彈筒發射的輕型煙霧彈,很快在部隊前進道路的一個個要害節點上封煙。

尤其是那些已經透過火力試探、查明有敵軍重機槍駐守的那些建築、廢墟,就更要重點封煙。

然後火焰工兵就端著噴火器,頂著鋼盔戴著防煙面具,冒煙突進,對著視窗或牆洞噴射火焰,肅清裡面角角落落的機槍手。

進攻途中,遇到幾個加固建築,視窗都被封死,甚至臨時用水泥加砌補強了的,找不到適合噴火的位置,僅剩的視窗幾乎都是機槍位。

噴火兵攻了好幾次都沒攻下來,魯路修見狀後,也立刻吩咐部隊再微調變招。

士兵們將手榴彈集中起來,捆紮成集束手榴彈,然後衝到那些堅固工事附近,奮力投擲後臥倒。

集束手榴彈因為過於沉重,無法丟出五六十米那麼遠的距離,最多也就扔二三十米。所以需要擲彈兵一拉引線立刻就丟,然後趕緊往回跑幾步臥倒。

隨著集束手榴彈貼牆爆炸,再加固的市區建築也會稍稍炸出缺口,然後噴火兵再上前,從缺口往裡噴火,再衝鋒槍手跟進肅清。

因為這些建築只在某一兩側開口,背側沒有窗的位置往往提防不足,原本樓內架設的重機槍位也不可能朝著這個方向。

建築突然被炸出破口後、敵人衝殺進來,重機槍組連調整射角都來不及。

布軍守樓士兵只能端著步槍和進攻方的mp15衝鋒槍對射,立刻就陷入絕對下風,被徹底肅清。

魯路修就這樣精細指揮,隨機應變,很快突破了一個又一個街區。他在此戰中留下的幾招戰術創新,也都被手下官兵,乃至同僚深深記住了。

倫德施泰特中校對他的這些戰術指揮創新印象尤其深刻,如飢似渴地旁觀學習著,希望把這些招數總結梳理出來,將來更好地發揚光大。

“魯路修絕對是個天才,他真是從戰略眼光到戰術創新無所不能,這樣基層慢慢殺上去的將軍,將來一定會帶領帝國走向最終勝利的!”倫德施泰特內心對他的敬仰,也再次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兩個突擊營就這樣互相配合,連綿不絕地穿插、推進、節奏之快,讓布國遠征軍根本反應不過來。

又一個半小時的廝殺後,魯路修終於殺到了弗倫奇元帥的遠征軍司令部附近。

弗倫奇倒是沒有逃跑,也可能是他覺得逃跑已經沒戲了,逃到哪兒都一樣,不想失了體面。

弗倫奇的司令部附近,還有幾幢城內最堅固的建築改造的堡壘。

畢竟伊普爾這座城市從開戰後兩個月、就是遠征軍的司令部所在了。也就是從去年10月份開始,布軍在這裡已經經營了4個多月,很多防禦工事還是專門施工改造了的。

魯路修的突擊,也無法突破這些堅固堡壘,於是他就呼叫了後方的210毫米攻城榴彈炮。

他前線的每一個排,都有裝備無線電臺,可以精確報點校準。

火力觀測組計程車兵在大約一兩公里外,就開始呼叫炮火。炮彈的落點誤差一開始足有七八百米,但很快就在報點校準之下,縮短到兩三百米,最後直接命中。

把幾座最堅固的堡壘,一一炸塌。

魯路修的突擊隊這才衝上去,在廢墟里或補槍、或對明顯失去抵抗力的敵人抓活口拷問。

沒折騰多久,就從一名被炸暈後又疼醒的布軍少校參謀口中,問出了司令部地窖入口所在。

魯路修讓人用集束手榴彈炸開了地下室的大門,又在門口處補丟了兩枚手榴彈,最後則往裡灌入大量煙霧彈。

封煙用的煙霧彈,不如專業的催淚瓦斯那般會讓人劇烈流淚,但也絕對嗆人。德瑪尼亞軍自己都是要戴防煙面具才能冒煙突擊的。

隨著大量煙霧彈灌入,裡面的人全都嗆得不行,再也藏不住,瘋狂往外衝,想要呼吸新鮮空氣。

“全部丟掉武器出來!敢持械出來就地擊斃!”

最初衝出來的幾個布軍警衛還沒聽清喊話,端著槍就逃出來了,結果被當場掃射擊斃。

他們的屍體重新滾落回地下室,才讓後面的人冷靜了下來。

魯路修意識到自己的手下喊話不對,不能光用母語,於是他又親口用布語喊了幾遍。

這次,終於有一群棄械了的官兵陸續鑽出來,高舉雙手避免誤會。

隊伍的最後,還有一個拿著佩劍的中將,和一個拿著權杖的元帥,把手上的東西單手舉過頂,示意走出地窖。

不過在離開煙霧區、消除誤會後,這兩個人又立刻又放下手臂,恢復了體面的神態。

那名中將的佩劍,劍鞘是烏木的,但大部分表面都鑲嵌包裹著黃金,劍柄上則鑲嵌了一些紅藍寶石,劍柄尾部鑲嵌了一顆鑽石。

那名元帥的權杖,通體是象牙材質的,外表有纏繞狀的鏨金鑲嵌。與德瑪尼亞人的元帥權杖類似,它也有一個王冠狀的頭部,鑲嵌了一圈寶石。

如今各國當中,法蘭克這些自由國家的元帥是沒有權杖的,但德布露等君主制國家都還保留著相關禮器。

布國比德、露更世俗化一些,元帥平時不會拿著權杖到處晃悠,理論上只在參加皇室典禮、提供儀仗時才拿出來用用。

“我是佈列顛尼亞遠征軍總司令、約翰.弗倫奇元帥,我現在代表遠征軍向貴軍投降。”

老元帥在結束了咳喘、透過氣後,雙眼茫然但又殘存一絲驕傲地沉穩說道。他的聲音不大,但語氣和發音很平靜清晰。

“德瑪尼亞第6集團軍教導突擊營營長、魯路修.亨特中校,接受你的投降。”

魯路修傲然上前,步履平穩,一步一個腳印地來到弗倫奇面前,雙手接過他的權杖,也算是給了對方必要的尊重。

弗倫奇見對方雙手接杖而非單手,也算是稍稍鬆了口氣,至少沒有受辱。

“中校?我居然是被一名中校俘虜了,難道我的命運真是如此……唉……”

弗倫奇很想感慨幾句,但話到嘴邊,只覺喉嚨極度乾澀。最終也只是吞嚥了幾口唾沫,什麼都沒說出來。

魯路修卻沒空陪他矯情,只是語氣沉穩地督促:“弗倫奇元帥,現在你不該讓你的報務員發報,讓所有布軍停止抵抗麼。你可以明碼發報,這樣我軍收到後也會停止敵對行為。”

弗倫奇點點頭,但他平時不過問這些小事,只是給阿奇博爾德使了個眼色。

作為參謀長的阿奇博爾德中將立刻去安排,早一刻停戰也早一刻減少殺孽。

十分鐘後,投降電報就傳遍了伊普爾突出部。

又過了二十分鐘,交戰中的各方終於拉開,確認了停火。

最後的13萬2千餘人布軍士兵(也包括加軍、澳新軍團和少數阿三兵),全部放下了武器,就地等待德瑪尼亞人的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