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定了猛追窮寇的決心後,希佩爾立刻讓戰巡和裝巡編隊掉頭向西,配合己方的輕巡和驅逐,迎擊敵人在尼奧波特鎮外海的那最後一艘前無畏艦、及其輔助艦隊。
這第二輪交戰剛開始的時候,戰場的形勢還是處在布攻德守的狀態——西邊的大批布軍輔助艦艇,當時還不知道東邊的三艘主力艦已經全滅了,它們還想救駕,所以不顧一切地往上衝。
畢竟他們才是戰前分兵的一方,自然要著急上火地重新集結,而已經集中兵力的一方則能以逸待勞。
德軍輕巡和大部分驅逐(除了剛才負責補刀布前無畏艦那3艘以外),此前也一直嚴格執行希佩爾的命令,進行遲滯和攔阻作戰。保持偶爾魚雷掃射的頻率,讓敵人不敢太快靠過來。
黑暗中躲魚雷是很麻煩的,誰衝鋒誰吃虧,因為衝鋒一方跟敵人的魚雷是迎頭相向而行,會實際上等效於增大敵魚雷有效射程。
所以布艦衝鋒、德艦拖刀的時候,德艦優勢自然巨大。
布軍一開始還沒意識到問題,直到一艘衝在最前面的輕巡、伯明翰級的“諾丁漢號”,以及與之伴航的一艘驅逐艦,誤闖入了交叉魚雷陣,
接連數聲魚雷爆炸的轟響和沖天的水柱,立刻讓“諾丁漢號”當場開膛破肚瘋狂進水,一旁的驅逐艦更是直接炸成兩截秒沉。
兩艦的損失終於讓布軍冷靜下來,不敢再橫衝直撞,開始小心翼翼躲魚雷。
隨後二十分鐘裡,雙方基本上是保持距離試探互射,各有損傷。
德軍輔助艦艇的數量雖然少得多,卻憑著拖刀的優勢,以空間換時間,硬拖到主力艦隊那邊分出勝負。
然後,布軍輔助艦群終於感受到頭頂有210毫米和150毫米炮彈開始胡亂飛過。
德戰巡、裝巡已經騰出手來了!
戰巡的305或280主炮射速太慢,平均一分鐘也就兩輪,不適合面對茫茫多的輕巡和驅逐,只能靠每側舷側6門的150副炮為主,火力密度反而不是很高。
而這時候,之前就快速撕開過布軍護航艦隊的“沙恩霍斯特級”裝巡,就再次得到了大顯神威的機會。
其每艘8門的210毫米炮,可以做到每分鐘打五輪,火力密度比戰巡高了2點5倍!150副炮數量雖然比戰巡少一半,但也算夠用。
在210毫米炮彈的持續炮擊下中,布軍開始陸續出現損失。
偏偏布軍又已失去艦隊層面的統一指揮,黑斯廷斯中將已經跟隨“莊嚴號”戰死了。當形勢逆轉時,布軍各艦一時竟無法果斷、統一接受新的命令。
輕巡分隊的指揮官,在預判情況不對、發現己方3艘前無畏艦已經完蛋沒必要再救了,便果斷下令掉頭、高速脫離。
但偏偏有少數艦長沒及時接受這條命令,同時驅逐分隊的指揮官和輕巡分隊指揮官意見還不統一。
結果就是一部分人要止損、一部分人要打到底。
局面徹底混亂了,再次演變成葫蘆娃救爺爺、一個個上去送。
希佩爾少將見狀當然是大喜過望,他才不會同情敵人,趕緊下令各艦火力全開、自由射擊攔截。
混戰中,足足5艘過於莽撞的布軍驅逐艦,就成了號令不一的犧牲品,被“沙恩霍斯特級”接連點爆。
事情到了這一步,布軍才終於冷靜下來,所有的輔助艦艇都放棄幻想,轉為全速逃脫。
反正輕巡有至少28節以上的航速,驅逐則更快。
相比於對面極速26.5的戰巡,甚至更慢一點的裝巡,布軍想逃還是做得到的。
然而不幸的是,他們還有最後一根軟肋,必然會被德艦拿捏。
……
“打不過就想逃?哪有那麼容易!他們還有一艘前無畏艦呢!咱慢慢追,我26節他21節,一兩個小時就追上了!”
司令塔上的希佩爾少將,看到敵艦隊撤退後,也不由放下望遠鏡,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
敵人的輕巡是可以跑掉的,但前無畏艦做不到!那艘船太慢了!
如果布軍打定了主意跑,就得把最後那艘主力艦留下!
參加了今日之戰的前無畏艦將被通殺!一個不留!
想到這,希佩爾忽然轉向魯路修,想考一考他:“你雖然不懂海戰,但洞察力一向驚人。你倒是算算,對面的輕巡會護著那艘前無畏艦一起有序撤退,還是拋棄主力獨自逃命?”
魯路修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這才智珠在握地分析:
“如果我是布軍將領,又沒有額外情報的話,我肯定會選擇全軍有序撤退——現在已經午夜了,再往西追一兩個小時,一來一回再加上交戰時間,估計天都亮了。
所以布軍指揮官肯定認為我們出於對貝蒂追殺的恐懼,會不敢在他們身上浪費那麼多時間。而這種僥倖心理,事實上只會讓他們賠進去更多籌碼!”
希佩爾聽了他的這番分析,對魯路修也是愈發欣賞。
不管對方有沒有海戰專業素養,至少謀略和眼光絕對不比自己差!當中尉實在太屈才了!
希佩爾得意一笑:“倒是跟我想一塊去了,反正我們有撤往安特衛普這條之前不曾設想過的道路,不怕貝蒂的攔截,那就追到斬盡殺絕!”
於是一場氣勢如虹的追擊戰,就這樣在越來越靠近布吉利海峽的海域上演了。
希佩爾帶著戰巡和輕巡,拋下了航速略慢兩節的沙恩級裝巡,以最大速度狂追布軍艦隊。
追擊狀態無法擺角度用舷側對敵,雙方都只能憑艦首炮或艦尾炮互射。
也無法精確測距,只能瞄準左右方向後、隨便估個遠近射程就開火。
但布軍艦隊的炮擊火力實在太弱,這種炮擊對抽的劣勢實在太大,不時便有軍艦中彈爆炸起火。
被打得急眼了之後,偶爾也有布軍輕巡艦長腦子一熱、想要掉頭對沖放魚雷。
但這種缺乏組織的零星行為,只會再次變成葫蘆娃一個個送,改變不了什麼。
希佩爾就這般追著“女王號”,從尼奧波特一路砍到敦刻爾克。半路上輕巡擋殺輕巡,驅逐擋殺驅逐。
法蘭克人從敦刻爾克港派出魚雷艇隊幫友軍助戰,但因為來得倉促,缺乏組織和規模,也都被各個擊破。
尤其法蘭克人1914年用的450毫米魚雷,有效射程才2~3公里。往往還沒逼近到有效射程,魚雷艇被一發88毫米速射炮蒙到就直接炸了。
最後,希佩爾艦隊終於在敦刻爾克以西十幾海里的位置,徹底追上了“女王號”。
四艘德戰巡從東北側後方接近,漸漸與“女王號”並行,16門305炮和16門280炮,對著只有4門305炮的“女王號”瘋狂齊射。
32打4的火力對比,“女王號”僅僅堅持了四五輪炮擊,就連續中彈。
交戰距離從四公里一直打到兩公里多,最後所有戰列艦的炮口全部徹底放平射擊,完全沒有仰角,完全無需測距。
就這麼炮炮到肉、彈彈炸裂,228毫米的前無畏艦主裝甲帶被撕得四分五裂。
“女王號”在僅僅15分鐘的炮戰內,被超過40發大口徑炮彈命中。
其實從大約第十發往後,它就已經徹底失去戰鬥力,只是一條漂浮的空殼了。
只是希佩爾怕夜長夢多,怕這裡已經離佈列顛尼亞本土太近,追求極致地速戰速決,這才瘋狂補刀甚至鞭屍。
炸到40多炮時,“女王號”終於鍋爐、彈藥庫先後爆炸,305毫米主炮塔被“飛頭”掀到數百米高空。
當天凌晨,據說站在多佛海岬白色懸崖上觀海的佈列顛尼亞平民,都能遙望到東邊幾十海里外星星點點短暫閃耀的火光——那就是“女王號”彈藥庫爆炸並且飛頭的火光。
多佛可是布吉利海峽最狹窄的位置,多佛港和對岸的加萊港僅僅隔了30多公里相望。
在這種地方斃掉一艘前無畏艦,就跟《功夫》裡琛哥堵門砍死馮褲子、然後喊對方出來洗地差不多了。
絕對是對皇家海軍的奇大侮辱!
當然希佩爾肯定不會狂到喊海峽艦隊餘部從多佛港鑽出來收屍。
他在看到“女王號”徹底爆炸後,就直接全速開溜,往回狂奔。
……
僅僅半小時後,沃頓大臣私邸的電話就響了。
“什麼事這麼急?現在是凌晨三點!非得立刻找大臣閣下麼?!”
女秘書剛接起電話,語氣就頗為不善。她非常討厭下面的人三更半夜打擾大臣閣下。
但僅僅問了兩句後,她就啞火了,表示立刻就去喊閣下起來。
“閣下!多佛港的急電!是胡德少將打來的!”
沃頓還睡得迷迷糊糊:“霍勒斯這時候打電話能有什麼事?哦,對了,今晚海峽艦隊有炮擊任務……難道出意外了?”
想到這種可能性,大臣閣下在拿起聽筒前,已經有幾分不祥的預感。
但即便如此,話筒裡霍勒斯.胡德少將的話語,仍然大大超出了他的心理準備極限。
“什麼?四艘前無畏艦被全殲了?艦隊司令黑斯廷斯中將殉國?還有不詳數量的輔助艦艇損失?”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希佩爾不是另有任務麼?他怎麼會出現在奧斯坦德!我已經讓貝蒂去盯防他了!”
大臣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結束通話胡德少將的電話的,他只覺大腦一片空白,然後渾渾噩噩又撥出另外一個號碼。
“命令戴維.貝蒂不惜一切代價,全速、全力插向尼德蘭沿海,務必截斷希佩爾撤回德瑪尼亞本土的一切道路!要是還讓希佩爾跑了,貝蒂就別幹了!”
“他敢滅我四艘前無畏艦,我就要他的四艘戰巡全滅、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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