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頓大臣與黑斯廷斯中將、胡德少將敲定布國海峽艦隊出擊事宜的同時。

北海海面上,希佩爾少將的高速襲擊艦隊,已經在濃霧中向著正西方高速航行了一整個上午。

魯路修中尉還是第一次登上真正的戰艦,所以一整個上午他都很謙虛低調,只是到處走走看看,觀摩學習,而且不讓他去的地方絕對不去,一句也不肯多嘴。

正午時分,艦隊已經駛達德尼邊境以西大約一百二十海里的洋麵,進入了北海著名的“多格爾沙洲淺灘”海域的邊緣,希佩爾少將才果斷下令轉向。

“左滿舵,航向210,直插比利金沿海的奧斯坦德方向。”

一支由4艘戰列巡洋艦、2艘裝甲巡洋艦、4艘輕巡洋艦、8艘驅逐艦組成的艦隊,很快開始緩緩向南轉彎。

原本朝著正西的航向,也漸漸轉到了正南偏西30°(270是正西,180是正南)。

魯路修跟在希佩爾少將身邊,也拿著一個望遠鏡,眺望著轉向中的雄偉戰艦,胸中也不禁心潮澎湃。

在此次出擊之前,魯路修一直誤以為希佩爾少將只能動用3艘戰巡,但沒想到最後居然是4艘,而且還有2艘裝甲巡洋艦。這一度讓他以為自己搞錯了,後來才知道,是因為這個世界和真實歷史的細微差異導致的——

魯路修所在的這個世界,畢竟是略微和諧過的。在這個世界裡,西方諸國和遠東都是完全隔離老死不相往來,也沒有西方國家去東方殖民鬧騰。

所以這個世界的德瑪尼亞,沒有亞太殖民地,他們的海軍建設也不用怎麼考慮遠洋作戰,最遠的殖民地就只到東非的坦尚尼亞。

由此導致的蝴蝶效應,便是這個時空的德瑪尼亞海軍在設計戰艦時,相對而言沒那麼重視續航力和遠洋破襲。它的戰艦都是造來艦隊決戰用的。

這也使其海軍建設稍微少走了一些彎路,資源也更集中了,並間接造成希佩爾眼下能用的軍艦,比魯路修前世所知道的地球歷史,要稍微多一些。

其主要的影響,體現在戰列艦領域和戰巡領域:

首先,在戰巡領域。這個世界的德瑪尼亞人,早在無畏艦誕生前夕,其建造的最後一級裝甲巡洋艦“沙恩霍斯特級”(指1904年那一級沙恩霍斯特,也是造了沙恩和格奈森瑙兩艘,跟1936年開工的二戰艦完全不是一回事),就比地球上的同款要續航力差一些,但裝甲和航速要提高不少,火力則持平。

後來,在聽說佈列顛尼亞人發明了“戰列巡洋艦”這個概念後,德瑪尼亞人也第一時間跟進了,沒有再遭到戰略欺騙。原本歷史上德瑪尼亞人會造一艘坑爹的“大型巡洋艦”布呂歇爾號,作為戰巡的試驗款,現在這個失敗作被直接繞過了,

“布呂歇爾號”這個名字仍然存在,但是變成了“馮德坦恩”級戰巡的同型艦,同時因為“布呂歇爾號”建造在前,這第一級戰巡直接就改名為“布呂歇爾級”了。後續其他戰巡也因為前期積累的更多經驗,稍稍避了一些小坑。

其次,在戰列艦領域,因為德瑪尼亞人不用考慮續航遠征,在進入無畏艦時代後,他們除了第一級“拿騷級”戰列艦依然踩了點小坑、所有主炮無法朝著同一舷側齊射以外。從後一級“赫爾戈蘭級”開始,就提前回避了這個問題,確保所有主炮都能朝一側開火。

後續全部的戰列艦,都比歷史同期齊射效能更好、火力或裝甲略有提升、但續航力下降。其中具體細節一時也難以贅述。

當然,因為和遠東世界的隔離,不光德瑪尼亞的海軍有受益,對面的佈列顛尼亞人其實也有略微受益——

比如因為這個世界的扶桑也是閉關鎖國的,跟地球上的日本完全不是一回事。所以這個世界的扶桑人沒有問佈列顛尼亞買“金剛號”,導致布軍也多了一艘“鐵公爵”級戰列艦,就是挪用地球歷史上造“金剛號”的資源來造的。

但佈列顛尼亞的殖民地仍然遍佈全球,就算沒有遠東還有澳、新,所以戰艦的設計跟地球上並無變化。

這一切的細微變化,都導致今天希佩爾少將的這支艦隊,事實上由4艘戰列巡洋艦構成主力,分別是:

旗艦“德弗林格號”,以及同級二號艦“塞德利茨號”(原本歷史上“塞德利茨號”單獨一級),外加“布呂歇爾級”的“布呂歇爾號”、“馮德坦恩”號(如下圖)。

原本歷史上應該出現在希佩爾手下的“毛奇級”戰巡首艦“毛奇號”,則是在戰前因故和其姊妹艦“戈本號”一起,被封鎖在了黑海,借給了奧斯曼人,以後如果有機會去東線,倒是可以好好發揮一下。

那2艘裝甲巡洋艦,“沙恩霍斯特號”、“格奈森瑙號”(如下圖),原本歷史上應該是在開戰前被分在亞洲艦隊、開戰後在返航途中在阿根廷的馬島海域被佈列顛尼亞人截殺了,指揮他們的亞洲分艦隊司令施佩將軍也因此戰死。

但這一世的德瑪尼亞沒有亞洲殖民地,所以也就不存在亞洲分艦隊,這兩艘船一直躺在家裡活得好好的,施佩將軍也還活著。

再往下那4艘輕巡洋艦,包括“馬格德堡級”和“科爾堡級”各2艘。

至於那8艘驅逐艦,就非常垃圾了,沒什麼值得介紹的。一戰時德軍的驅逐艦主炮只有88毫米,跟布軍的120炮根本沒法比。只有魚雷效能差不多。

……

魯路修花了一上午摸清艦隊構成、以及這一切的始末。

此刻見希佩爾將軍提前下令轉舵向南,魯路修在心中稍稍盤算了一下,才丟擲了內心的一個小疑問:

“將軍閣下,現在就急著轉向朝南,雖然可以節省一點航程和時間,但會不會增加提前暴露的風險?我們現在距離尼德蘭海岸才30多海里吧,也就剛剛離開海岸燈塔的眺望範圍沒多少。

要是尼德蘭近海有民船頻繁往來,看到了我們的艦隊,其中萬一有佈列顛尼亞人的間諜,報告了我們的行蹤,那就非同小可了。”

魯路修問得很謹慎,他畢竟對海戰實操不懂行,完全是真心求教。

希佩爾將軍看他既謙虛又刨根問底的樣子,對這個聰明的年輕人也有些好感,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便不吝介紹:

“我當然知道提前轉向被近岸船隻看到的風險會增加,但兩害相權取其了,我們現在已經航行到多格爾沙洲水域的東部邊緣了,再往西航行,水深會急劇變淺。多格爾沙洲最淺的地方只有13米,最深也不過40米,平均20米。

這片水域因為太淺,是藏不住潛艇的。而帝國的潛艇遠比敵人更多更強大,所以一旦有一片水域不能藏住潛艇,那裡的敵人就會很猖狂。在多格爾沙洲海域,有無數敵人的拖網漁船、事實上都是佈列顛尼亞海軍的眼線,他們就是仗著那裡沒潛艇,密集撒網巡邏,看到我們的戰艦就發報。

所以,我不得不提前轉向,為的就是避開淺水區。而只要留在深水區,我就可以提前安排友軍的潛艇在沿途設伏監視,真要是有被發現的危險,我們就讓前導巡邏的驅逐艦或是設伏監視的潛艇,用小功率短波示警,或是直接擊沉。

在我軍潛艇活動活躍的海域,敵人是不敢隨便派武裝漁船或者其他偽裝成民船的軍用船隻執行拉網偵查的。

另外,現在已經是10月底了,天氣越冷,北海上的大霧越重,早上基本上10點多霧才散盡,下午4點半天就黑了。這個季節,相對還是容易隱藏行蹤的。

我還提前安排了好多驅逐艦,撒網一樣撒出去,從北到南每隔五十海里就撒幾艘,遇到敵人後,能放魚雷就放魚雷,放完魚雷立刻就跑。如此敵人就算發現了我們的前出搜尋艦艇,也沒法估算後方有沒有跟著主力艦。到處都有敵情,就等於到處都沒敵情了。”

(注:上圖為多格爾沙洲海域的地圖,中間紅色圈出來的那片海域海水特別淺,潛艇無法進入,或者說潛艇到了這裡只能上浮水面航行當活靶子。從百度地圖上也能看出,這一片海域顏色特別淺,這是泰晤士河和萊茵河千萬年來沖積帶來的泥沙交匯形成的。)

希佩爾一番講解,聽得魯路修歎服不已,不愧是德瑪尼亞海軍有數的名將,本身的偷襲功底非常紮實。

希佩爾每次要出擊之前,從來都不指望完全掩蓋“我已經出擊了”這個訊息,因為他知道這是瞞不住的。

他只會在坦蕩明牌“自己出擊了”這一點後,再放出很多煙霧彈,讓敵人無法判斷他到底朝哪裡出擊了。

就類似於後世飛機遇到雷達掃描就撒箔條。

箔條是無法掩蓋飛機入侵這一事實本身的,但可以透過n多的海量假目標,讓你不知道真目標具體在哪兒。

最絕的是,這一切並不是希佩爾倉促之間準備的,而是他本來就準備了、打算用於炮擊雅茅斯任務時當煙霧彈。

現在無非是臨時換了一個目標,但之前那些煙霧彈卻能直接沿用,不用調整,這才能響應得如此神速,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行李是提前收拾好的,只是臨時換了張車票。

此時此刻,佈列顛尼亞人肯定已經知道希佩爾消失了,但不知道他會在哪裡出現。

只要他不坍縮,他就可以處在既此又彼的量子迭加態。

只要打野不露臉,他就可能出現在任何一條線上。

沃頓大臣以為希佩爾要去抓中路,把上路的貝蒂臨時調到中路準備反包,結果希佩爾實際上卻選擇了抓下路。

——

ps:明天才能正式開打了。

著手寫之後,才發現海戰要鋪墊的前期細節和戰力資料比較多,雙方部署就花掉了兩章。

不過看在我更新多的份上,新書期連續兩天七千字,大家見諒吧。

主要是,剛開始時一些世界觀設定、兩個世界的背景差異,都要穿插在這一章集中交代一下。

明天就好了。

新書繼續求評論、求追更、求收藏、求票,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