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者師兄也。夜景就不用了,這帝都再怎麼美,它的骨子裡終究被權力腐蝕掉了。一具空殼罷了,沒什麼值得看。”

易畫停頓了會,“嗯,子軒哥哥,我要回去了,丞相府裡的人可不是省油的燈。”

林子軒看著那緊閉的雕花木門,輕聲嘆息,輕地連自己都未曾發覺,空氣裡還殘留淡淡梨花香,久久縈繞。

“頃源,你在暗中保護小姐,凡是對畫兒不利之人,殺無赦。”

“那與小有口舌之爭,該如何處置?”頃源身為貼身侍衛,怎能不知他家少爺的心思,當初就下山半日,小姐就與別人起了爭論,結果就是被少爺割了舌頭,若是與小姐對打,下場輕則殘廢,重則修為全無。那場景想想就夠了,如今少爺就差把自己賣給小姐了。唉,少爺可真瘋狂。

“把舌頭割了,總之要讓那個人後悔活在這個世上。”那話說地清風雲淡,完全不在乎別人生死。

果然如此。“諾。”隨後消失。

茶色嫋嫋,墨髮輕揚,房中只剩一人靜靜烹茶。

當易畫第二日早早起床去給婉靈郡主請安時,不意外的看見了她所謂的父親。

易畫來到廳前,看著坐在兩旁的幾位姨娘,衣著豔麗,但那眼神去賣了她們的心思。

雖然已是中年,但李易的風采不減當年,扔然看得出年輕時英俊模樣。一直品茶不理會周圍,即使美嬌娘在側,也沒露出笑顏,右首的宇文情金絲纏繞紅衣,倭墮髻上祖母綠鳳釵在空中異常耀眼,如三十,一副富貴女相,相府的當家主母,曾經名動帝都的婉靈郡主。

禮儀必不可少,易畫面不改色將雙手疊放於側,輕彎腰身。“易畫見過父親和母親,”抬頭,對視首座的女人,宇文情亮麗的指甲摩擦著玉杯,發出絲絲聲響。

黑曜的眼睛坦然接受來自對方的打量,冷漠的僵局遲遲沒有打破。良久,宇文情不溫不火地開口。“坐下吧。”

得到肯首,易畫心安理得坐於右下方,宇文情看了一眼,不說話,閉眼假寐。

易畫不動聲色,每個人都打著各自的算盤,女人之間口角爭論僅是無聊的娛樂。她們看重的只有金錢、美貌,更需要男人來安撫這深閨裡的寂寞。

一直不發話的李易終於開腔了,顯示出他是主人的身份。低沉暗啞聲打斷女人們的心思。“好了。說正事,這次叫你回來,主要是將你的名姓刻在族譜上,你想改姓,還是不變?”不是詢問更像述說一件事。

易畫愣了一下,心下了然,然後淺淺笑道,輕啟朱唇,目光放在自己的手上,“不用改姓,我覺得‘易’很好聽。”

“嗯,在外三年,該回來住了,以後就住現在的落院。”李易看了看外面天色,又接道:“散了。”

片刻,易畫盯著這空蕩的大堂,不禁失笑,若有心讓我入族譜,還需要問我嗎,造福百姓有功,受賞,御賜‘李’,這就是自古君臣制度。

“小姐……”媞依看著沉靜的易畫,神情擔憂。

易畫搖搖頭,表示沒事,站起身來,瞥一眼雲天。

這只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