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放輕腳步,如同捕獵的貓科動物,循著聲音小心翼翼地潛行。

每當他們走一段距離,就會響起一些奇怪的動靜。

最終,他們停在一棟外牆佈滿彈孔、窗戶破碎、掛著褪色“社群醫療中心”牌子的五層建築前。

然後,喬西的目光凝固了。

就在入口處被積雪半掩的地方,赫然躺著一片邊緣豁口、沾滿汙血的白色搪瓷盆碎片。

正是謝決他們用來吸引喪屍的瓷盆!

“是小決!”喬西立馬轉頭看向沈寒。

“等等!”沈寒抓住她的胳膊,眼神銳利,“明顯是有人故意將我們引過來的。”

喬西當然也清楚剛剛他們就是被動靜吸引過來的。

這裡肯定不對勁,但他們也必須進去看看。

喬西拽著他的衣袖說:“我們倆的異能特殊,可以進去看看。”

除非是四階異能者,或者非常強大的精神系喪屍。

否則他們倆配合下,一般是不會被困住的。

“嗯,跟在我身後。”

沈寒知道她不進去看看情況是不會死心的。

評估一下環境後,他將喬西護在身後。

周身黑霧悄然瀰漫,如同蓄勢待發的陰影,率先踏入了幽暗、散發著濃重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氣息的門廳。

裡面一片狼藉,藥瓶、病歷本散落一地,翻倒的座椅上蒙著厚厚的灰塵。

他們小心翼翼地沿著樓梯向上,每一步都踩在碎玻璃和雜物上,發出細碎卻刺耳的聲響。

預想中的陷阱和伏擊一直不曾出現。

直到來到三樓一間掛著“外科處置室”牌子的房間門口。

虛掩的門縫裡透出微弱的火光和更濃的血腥味。

沈寒用眼神示意喬西退後,猛地一腳踹開房門。

黑霧瞬間湧動,做好了雷霆一擊的準備。

然而,房間裡的景象卻讓他們愣住了。

角落裡,一堆用廢棄桌椅點燃的小火堆正散發著微弱的暖意和光亮。

火堆旁,靠牆坐著三個熟悉的身影,正是謝決和另外兩個異能者!

“姐姐?”謝決猛地抬起頭,眼眸裡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但很快被擔憂覆蓋,“你們怎麼回來了?”

喬西一眼就看到謝決身上那件深色的作戰服被撕裂了好幾道口子,尤其是左臂位置,一大片暗紅色的血跡已經凝固,將布料和面板粘連在一起。

“傷哪兒了?我看看!”她幾步走近,伸手就要去檢查他的傷口。

謝決蒼白的臉上瞬間泛起一絲不自然的紅暈,少年有些彆扭地側了側身,避開她的手,聲音低啞:“不是我,我傷得不重,皮外傷。是他們倆……”

他指向火堆旁躺著的兩個同伴。

喬西這才將目光轉向另外兩人。

兩個年輕小夥兒都處於半昏迷狀態,臉色灰白,嘴唇乾裂。

其中一個還好,只是腿部有一道深可見骨的撕裂傷,包紮的布條已經被血浸透。

而另一個的情況則觸目驚心,他的胳膊、肩膀、甚至腰腹處,至少有五六處猙獰的喪屍撕咬傷口。

皮肉翻卷,深可見骨,傷口邊緣呈現出不祥的青黑色。

他的身體還在無意識地抽搐著,顯然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和病毒侵蝕。

喬西的心沉了下去。

她快步走到那個重傷者身邊蹲下,小心翼翼地揭開他傷口上臨時覆蓋的、已經被汙血浸透的破布。

旁邊的同伴被驚擾,慢慢睜開眼看到他們後,又看向他們身前那個腿受傷的年輕人,聲音嘶啞而絕望:“不知道他……撐不撐得過去。”

“能行的!別放棄!”喬西的聲音異常堅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立刻從揹包裡翻出一塊散發著溫潤黃光的晶核。

塞到對方手裡,牽引對方的異能能量,引導他無意識地去吸收其中蘊含的精純能量。

同時,她拿出消毒酒精和乾淨的繃帶,動作麻利地開始清理那些可怕的傷口。

酒精淋在傷口上發出“滋滋”的聲響,昏迷中的傷者痛苦地抽搐起來。

喬西咬著牙,動作卻絲毫不停,用鑷子夾出嵌入血肉的碎骨和汙物,再用繃帶一層層仔細包紮。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也許是黃晶的能量起了作用,也許是喬西的救治暫時壓制了病毒的爆發,傷者灰白的臉色似乎恢復了一絲極淡的血色,高燒也奇蹟般地退了下去,呼吸變得平穩了一些。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緊繃的氣氛稍稍緩解。

“燒退了,今晚要是能撐過去,那就沒事了。”

趁著這個間隙,沈寒拿出食物分發給幾人,“吃點東西補充下能量。”

火光跳躍,映照著每個人疲憊的臉,喬西這才有機會詢問經過。

“當時……我們拼命跑,想把屍群引得越遠越好,”謝決一邊小口啃著餅乾,一邊回憶,聲音低沉,“但屍群太多了,而且好像有東西在指揮它們,死死咬著我們不放。我們被逼進一條死衚衕,眼看就要被包圍……”

“就在我們以為死定了的時候……封野哥出現了。”

喬西的動作一頓,

旁邊腿受傷的年輕人不知道封野是誰,眼中充滿了感激和敬畏,“那個男人很強!雷電從天而降,那些撲過來的喪屍,在他面前就跟紙糊的一樣!刷刷幾下,就清空了一大片。要不是他……我們三個肯定都被啃得骨頭都不剩了!”他描述著,語氣依舊帶著震撼

喬西握著的水壺熱水灑出來一點,燙在她的手背上,她卻渾然未覺。

“封野?”她的聲音有些乾澀,“他……在這裡?”

謝決搖頭,“他殺退了那波緊追的喪屍,給我們指了一條相對安全的路,然後就……消失了。”

喬西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掩蓋住了眼底翻湧的複雜情緒。

封野……又一次幫了他們?他一直在暗中跟著他們嗎?

她心亂如麻,胡亂地又吃了幾口東西,只覺得味同嚼蠟。

簡單的晚餐結束,她站起身,低聲說:“我去洗把臉。”

便拿起自己的水壺,走向這層樓盡頭那個早已乾涸、只剩下一個骯髒水龍頭的水池。

壺中刺骨的涼水讓她混亂的思緒稍稍清晰了一些。

就在這時!

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毫無徵兆地從背後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