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懶人的指點，一句話讓天之驕女茅塞頓開！

“唉……”

一聲長長的嘆息，打破了小院裡的寂靜。

葉長風抓了抓自己有些凌亂的頭髮，側過身，用一種極其無奈的語氣說道：“行了行了，別在門口站著了，進來吧。”

他連看都沒多看陸雪琪一眼，就自顧自地轉身往閣樓裡走。

那背影，充滿了被迫營業的疲憊感。

陸雪琪微微一愣，隨即邁開腳步，跟著他走進了這座傳說中的藏經閣。

閣樓的一層，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沒有沖天的寶光，也沒有玄奧的道韻。

有的，只是堆積如山的書卷，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淡淡的灰塵和舊紙張的味道。

一張破舊的木桌，兩把看起來隨時會散架的椅子，就是這裡全部的陳設。

簡單，樸素，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寒酸。

“隨便坐吧。”

葉長風指了指其中一把椅子，然後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另一把上，兩條腿很沒形象地翹在了桌子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

他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說道：“別客氣，反正也沒什麼好招待你的。茶水都涼了，我也懶得去燒。”

陸雪琪看著他這副樣子，心中那份緊張感，不知為何消散了許多。

她沒有坐下，依舊筆直地站著，像一株清冷的雪蓮，與周圍雜亂的環境格格不入。

她的目光，依舊鎖定在葉長風的臉上，等待著那個答案。

葉長風被她看得有些發毛。

他知道，今天不把這個天之驕女給忽悠瘸了，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長篇大論地講什麼大道至理？

太累了。

他懶得費那個口舌。

葉長風的腦子飛速轉動，試圖從自己前世的知識庫裡，找一個最簡單、最省力、最通俗易懂的比方。

有了！

他眼睛一亮，看著陸雪琪，突然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陸師妹，你見過水吧？”

陸雪琪再次愣住。

她不明白，這個足以顛覆天下認知的大問題，怎麼會和水扯上關係。

但她還是點了點頭：“見過。”

“那好。”葉長風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慢悠悠地說道：“水，把它放在冷的地方，它就會結成冰。對吧？”

“是。”

“把它放在火上燒，它就會變成水蒸氣，跑到天上去。對吧？”

“是。”

陸雪琪的眉頭，微微蹙起。

她感覺自己好像抓到了什麼，但又很模糊。

葉長風看著她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他知道，魚兒快要上鉤了。

“那我就問你。”

葉長風的聲音不大，卻像一把重錘，狠狠敲在了陸雪琪的心上。

“冰，水，還有水蒸氣。”

“它們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一個堅硬，一個柔軟，一個看不見摸不著。”

“可說到底，它們的根子，是不是同一個東西？”

轟！！！

這幾句話，平平無奇，就像是凡人間的閒聊。

可聽在陸雪琪的耳朵裡，卻不亞於一道九天神雷，狠狠地劈開了她混沌一片的腦海！

冰！

水！

水蒸氣！

她整個人都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唇微微張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腦子裡，那扇禁錮了她十八年的思想大門，在這一刻，被一股蠻橫的力量，轟然撞碎！

是啊！

冰堅硬，水柔軟，水蒸氣虛無。

就像是魔功霸道，道法平和，佛法宏大。

它們看起來是那麼的不同，甚至是截然相反！

所以天下人都認為，正就是正，邪就是邪！水就是水，火就是火！

可從來沒有人想過……

它們，會不會只是同一種東西，在不同狀態下的不同表現而已？！

葉長風看著陸雪琪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丟出了最後一根，也是最致命的一根稻草。

“道、佛、魔，其實就像是冰、水、和水蒸氣。”

“你覺得它們水火不容，非要分個高下對錯，那是因為你的眼界，只停留在形態上。”

“你非要去爭冰和水哪個更厲害，有意義嗎？”

“它們形態不同，但本質一樣。”

形態不同！

本質一樣！

這八個字，如同晨鐘暮鼓，如同醍醐灌頂，如同天道箴言，狠狠地烙印在了陸雪琪的靈魂深處！

她懂了！

她徹底懂了！

為什麼她修煉《太極玄清道》到了高深處，總覺得體內的靈力太過平和，難以催動天琊神劍那極致的鋒銳！

為什麼她強行催動劍意時，又會反過來傷到自己平和的道基！

因為她錯了！

錯得離譜！

她一直以為，這是兩種對立的力量，需要小心翼翼地去平衡。

可現在她明白了！

平和的道法，和鋒銳的劍意，根本就不是對立的！

它們就是同一種力量的兩種形態！

就像是水和冰！

她要做的，根本不是去平衡，而是去轉化！是在需要的時候，讓水變成冰，讓冰化為水！

這個念頭一起，她體內原本有些滯澀的靈力，瞬間像是掙脫了枷鎖的洪流，轟然運轉起來！

許多以往想不通的關隘，許多修煉上的滯澀之處，在這一瞬間，豁然開朗！

她的氣息，在這一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依舊清冷，卻多了一絲圓融。

依舊鋒銳，卻多了一絲內斂。

她的境界，雖然沒有立刻突破，但她的道，她的根基，已經躍升到了一個全新的，連她師父水月大師都無法企及的層次！

這一切的變化，只因為葉長風那幾句懶洋洋的，大白話一樣的指點！

陸雪琪從那巨大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她再次看向那個依舊翹著二郎腿，一臉“我好睏，可以放我回去睡覺了嗎”表情的男人。

她眼中的神色，徹底變了。

困惑，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崇敬！

甚至是……敬畏！

眼前這個男人，他根本不是什麼守閣弟子！

他是一個站在了所有人都無法想象的高度，俯瞰著整個修真界的……傳道者！

是真正的“道祖”！

陸雪琪深吸一口氣，後退一步。

然後，她對著葉長風，對著這個只穿著裡衣，形象邋遢的師兄，再一次，無比鄭重地，深深地躬身下去。

這一次，她的頭顱，幾乎要觸碰到地面。

這是弟子對師長，最崇高的禮節！

“多謝師兄指點迷津！”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無法抑制的顫抖，和如釋重負的輕鬆。

“雪琪……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