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在徐州呆到了四月下旬,整整一個月的時間。

雖然很想家,但新得之地,有許多事情需要他來處理,有許多人需要安撫。

秦羽將劉繇調來,任命他為徐州刺史。做一個州的長官,必須要有足夠的名望和地位。目前他手下的人當中最適合的,也就是擔任過揚州刺史的劉繇了。

過去兩年,劉繇在江東,很是勤勉盡忠,看到江東的巨大變化,他對秦羽也有了新的認識,現在已經是非常忠誠了。

除此之外,秦羽在徐州也招募了兩個人才。

一個是和張紘並稱為“二張”的張昭。

此人的名聲還在張紘之上,內政數值高達94。

另一個就是歷史上一直跟隨備哥的孫乾,也是不錯的內政型人才。

孫乾在徐州本地的聲望還不錯,而且他是大儒鄭玄的學生。

在他的提醒下,秦羽也專門去拜見了鄭玄。

論在儒門的地位,鄭玄還要高過蔡邕,但這位老先生的性格就要隨和謙淡得多了。他並沒有因為秦羽和儒家的對立立場而給他臉色看什麼的,而是非常熱情地接待了他。當然,估計也是不太敢,畢竟他沒有漂亮女兒。

五月上旬,秦羽啟程離開徐州,數天回到了丹泉。

迎接凱旋的人群中,乖女兒飛跑上來,撲到他懷裡,淚眼婆娑地喊著阿爹,抽噎道:“我好想你啊。”

秦羽將女兒抱起來,笑道:“阿爹也想你啊,阿懶有沒有聽孃親和蔡姨的話?”

小秦青抹著眼淚點著頭,摟著他脖子不肯鬆開。

秦羽感受著女兒的依戀,心裡暖暖的。

這時忽然覺得衣角被拽住,低頭一看,卻是甄宓也抽抽噎噎地拽著自己衣角,他不禁奇道:“你幹嘛?”

印象裡這丫頭是個古靈精怪的性格,哭也是裝哭,但這時看上去卻不像裝的。

甄宓哭道:“大叔,幫……幫幫我…”

秦羽一腦門問號,看向後面的貂蟬等人。

原來,袁導一統河北後,就開始秋後算賬,首先拿甄家開刀。又因為這一家子都跟丹泉走得近,所以更加嚴酷,直接將甄家在河北的產業全都抄封,族人全都扣留,同時扣下的還有回河北處理族務的張氏。

其實之前張氏有過想要將族人和產業一併南遷,但相隔太遠,不比糜家距離丹泉這麼近,實在不現實,只好放棄這打算。

而袁紹以前和秦羽沒什麼嫌隙,但拿下徐州後,關係突然激化敵對起來,甄家就直接遭了殃。

秦羽知道這情形後,搖了搖頭,拍拍甄宓的小腦袋道:“別哭了,多大點事,放心吧。”

甄宓仰著頭淚目道:“大叔,我過去調皮貪吃不懂事,以後我一定改正,幫幫我家好不好?”

秦羽好笑道:“你不改正也沒事。”

甄家是他在河北的生意夥伴,雙方合作還算挺愉快的。這一家子在丹泉呆了這麼久,大家相處得很是不錯,這人他是肯定要救的。

回到府內,和家人一起吃了頓團圓飯,貂蟬將大小喬也叫了過來,兩姐妹同時在場時,還是對秦羽冷冰冰的,只是大喬最後問了一句:“叔父,我爹爹沒事吧?”

看樣子老喬臨走也沒跟她們說實話,兩人都非常擔心地看著秦羽。

據機略網傳來的訊息,老喬這傢伙最後一次出現是在西涼一座小城裡喝酒,隨後就不知所蹤,極有可能是去了西域。

秦羽安慰了幾句,表示你們的父親那麼厲害,不會有事,其實心裡也有些嘀咕,這貨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啊?

接下來他就開始著手解決甄家的事,甄儼還告訴秦羽,原來袁家竟然將主意打到了11歲的甄宓頭上……

袁紹命令張氏立刻將甄宓叫回去,嫁給他二兒子。秦羽聽後頓感無語,東漢年間女子出嫁的年齡比之後一段時間要晚一些,普遍在十五六歲,這11歲還是個小孩子,老袁可真夠邪性的,難怪甄宓哭成那樣。

秦羽立刻傳令,讓太史慈率兩萬大軍進駐琅琊,進逼青州。同時遣使往見袁紹,要求袁紹將張氏和甄家產業交出來。

另一方面,他在丹泉報上發文,指責袁紹殘害百姓,引導漁輪。

江東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戰備勢態,天下無不矚目。

鄴城,袁紹沉著臉坐在廳上,他的長子袁譚在旁邊一臉焦急,急得團團轉。

謀士審配道:“公子不用著急,秦子卿多半是虛張聲勢,他剛跟曹孟德戰畢,怎會又連續開戰?”

袁譚怒道:“江東強盛天下皆知,他萬一真的打過來怎麼辦?”

袁紹頓時瞪了他一眼,喝道:“豎子!如此畏敵如虎,焉能成事?”

他一臉失望,對這長子一直不是很喜歡,覺得不太像自己,更欣賞幼子袁尚。

袁譚低頭唯唯,袁紹起身緩緩道:“秦子卿驕橫,我袁本初可不懼他!當年董卓權傾朝野之時,某便敢持劍與之當朝對峙,何況今日我坐擁河北三州?傳令下去,令高覽、張頜二將率三萬軍渡河,各州郡與我籌措糧草物資,他要戰,某便奉陪!”

旁邊的田豐沮授都欲相勸,袁紹厲聲道:“誰敢亂我軍心者,猶如此案!”說著手起一劍,將面前木案劈成兩段。

徐州烽煙尚未消散,陸袁再起爭端,相比於風平浪靜的去年,今年一開年的局勢就顯得緊張無比。

當然,其實雙方都沒有真打的心思。袁紹固然色厲內荏,秦羽也確實是虛張聲勢。

他真正用來救人的是機略網,當年就能將王允救出長安,經過這麼多年發展後,比當年更加強得多了。

這是一間嚴密的小屋,人頭大小的天窗上裝著牢實的鐵條,門上掛著大鐵鎖,兩名全副武裝的守衛警惕地站在門

屋中關著的是張氏,作為甄家家主未亡人,她倒是沒有受到什麼折磨,神態還算平靜。

忽然,門開了,兩個人走了進來。

張氏抬頭看了一眼,頓時露出惱怒的表情:“出去!”

“喲,還是這麼大脾氣呢!”

進來的是一男一女,男子冷笑道:“賤人,還以為你是甄家家主呢?裝什麼裝,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現在可是貨真價實的無極縣丞!”

說著昂首挺胸,神氣無比。

女子笑了笑,上前道:“嫂子,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敢違拗袁將軍?我們甄家的方針不一直都是依附當政者嗎?你跟袁將軍作對,不是想害我們全家?”

“可不是嗎?兄長死後咱們就不該任這娘們亂來,女流之輩有什麼見識!”男子大大咧咧地說道。

這一男一女,是張氏亡夫的弟弟甄復和其妻陳氏,兩人已投了袁紹,來勸說了張氏好幾次,要她順從袁紹,將兒女都接回河北依附袁家。

張氏恨恨地瞪了他們一眼,冷冷地道:“小宓才11歲!”

“11歲怎麼了?11歲嫁人不是很正常嗎?”甄復攤手道:“小宓長得跟禍水似的,在尋常人家只會帶來禍端!二公子年齡雖然大了幾歲,但相貌家世可是天下難尋!”

“你給我閉嘴!”張氏一瞪眼,威嚴猶在,甄復頓時嚇得往後退了兩步,隨即惱羞成怒地喝道:“你這臭女人不識好歹,就在這裡等死吧!不聽人勸,到時候不光那小丫頭,連你也給賣到月樓裡做娼伎去!”

說著憤然向陳氏揮手道:“走,去稟告袁將軍,這女人不識好歹!”

張氏閉上眼睛,嘆了口氣。如果是換成一兩年前,她是肯定會順從袁紹。但是在丹泉這些時侯,她算是看明白了。

能把一座城發展到那種程度,讓老百姓愛戴成那樣,這天下就根本沒有其他人可以與之抗衡了。

她堅信最終取得天下的絕對是秦府君,不會是其他人。

所以這時候她是絕對不可能將兒女叫回來,登上袁紹這艘註定要沉沒的破船。

更何況女兒才11歲就逼她嫁人,更是讓人噁心!

張氏心態平靜而又決絕,只是感覺有點遺憾,再也見不到兒子和女兒了。

真是不該回來啊……

就在這時候,她忽然聽見一聲悶哼,面前的甄復和陳氏均發出奇怪的聲響。

張氏睜開眼睛,就看見屋裡多了幾個人,甄復和陳氏都被捂住了嘴,拼命掙扎卻發不出太大的聲音。

“夫人,我等奉府君之命來救,請速隨我等離開。”一個男子向張氏一拱手。

張氏又驚又喜,連忙站起來,甄復和陳氏被打暈扔在地上。

原來這幾人是挖了一條地道潛入,張氏跟著他們從地道里出來,出口是在監牢的後牆。

出去後她正要道謝詢問,忽然間一輛牛車軋軋地駛了過來。一名男子說道:“夫人且委屈一下,藏身草間,數日後便可離開河北。”

張氏照他們所言鑽進牛車上的稻草中,駕地一聲,牛車不慌不忙地離開,其他幾人都各自若無其事地四散走開。

牛車行駛了一陣,忽聽身後傳來一片喝叫聲,有人大喝道:“給我四下搜尋,誰也不能放過了!”

張氏在草中頓時一陣慌亂,牛車卻是不慌不忙地駛近一輛紫色的馬車旁邊。張氏只覺身子一輕,已被拉進了馬車中。

牛車和馬車相錯而過,將張氏轉到這邊車上只是一瞬間,雙方配合絕妙,就算旁邊有人盯著也完全看不出破綻。

張氏在馬車裡正要道謝,卻聽黑暗中一個女聲噓了一聲,隨即在馬車底部一扳,露出一個夾層,女子低聲道:“夫人下去躲一會,旁邊有食物和水,但切勿發出太大聲響。”

張氏點頭躲下去,馬車行了一陣,停了下來,只聽一個男子聲唉聲嘆氣地上車來,走過來重重坐下。

馬車再次行駛,張氏屏住了呼吸,接著就聽上面那女子輕聲道:“夫君何故如此愁悶?”

男子煩躁道:“父親那般瞧不起某,某實在是想證明與他看,但是…唉…”

正在這時,馬車前面有人大喝道:“什麼人,停下檢查!”

張氏心裡一緊,卻聽那男子狂怒道;“檢查什麼?我也要檢查?”

隨即外面的人頓時連聲謝罪,紛紛道:“大公子恕罪!我等正在追捕逃犯!”

張氏頓時猜到男子身份,不由吃了一驚,秦子卿的人這也太神奇了吧?竟然連袁譚的侍妾都是他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