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五分鐘,就又有兩家來報案。

小郭推門進來,低聲彙報道:

“還是一樣,家裡遭賊,但沒少東西,其中一位櫃子裡有一千塊錢,但壓在衣服下沒丟。”

謝安海繼續在簡易地圖上標上位置,道:

“警官,遭賊的四戶人家在本村四個角落,都處於聚居點邊緣,周圍人少,也不在巡防隊重點路線上,顯然是特意挑選的。”

“我有數了。”女警官點點頭,“小郭,你去讓派出所的同志行動吧。”

小郭應聲而去。

女警官旋又對謝安海道:

“安海同志,你把羅秘書帶走吧。”

“啊?”他一愣。

“今晚就讓她跟著你,最好洗澡睡覺也跟著。”中年女警官笑道,“安海同志,也許你該放輕鬆點,回家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你身上已經臭了!”

謝安海撓撓腦袋,猶疑道:

“警官,她真的好用嗎?”

“好不好用,用過才知道。”女警官道,“還有,我姓李,就叫我李姐吧。”

“好的李姐,那我繼續出門釣魚了。”

謝安海說完向羅秘書招招手,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又回過頭來,遲疑道:

“李姐,我家店裡就只有衛警官在......”

“誰說只有她在?”李警官揚眉道,“她只是明面上的,暗裡還有呢,你就放心吧!”

“好,那我老婆孩子和朋友就拜託李姐了!”

謝安海拱手鞠了一躬,便帶著羅秘書出了村委會。

他站在門外溪岸邊,望著對面燈光璀璨的戲臺和觀戲棚,以及正舉著火把在周圍巡視的青壯,輕聲問道:

“小羅,聽說徐雲鳳嫁了個香港人,那她有孩子嗎?”

“先生,這是老闆的私事,她沒讓我說。”羅秘書低聲道,“你好奇的話可以親自去問,她應該挺樂意回答的。”

“沒事,我就緩解下情緒。”謝安海道,“走吧,陪我去洗澡。”

“好的先生,不用多帶兩個人嗎?”羅秘書問。

謝安海帶著她往小山崗回老屋的方向走,邊道:

“不用,你也看到了,人手不夠,分配來保護我的人跟派出所的同志去盜竊現場了——小羅,你不會也是歹徒吧?”

“先生,老闆給我的命令是幫助你,沒有其它指示。”

“李警官為啥會相信你呢?”

“因為我真的是來幫你的,帶了足夠的證據和線索呀!”羅秘書輕笑道,“先生,你不用懷疑,老闆對你真的沒有惡意!”

“那你到底是棍子還是魚餌?”謝安海又問。

“不都一樣嗎?”羅秘書道,“反正只要看到我跟你在一起,有人大機率會發瘋的,但也有小機率直接嚇跑了。”

謝安海不再說話,帶著她爬上小山崗。

小山崗上也有崗哨,以謝安棟為首的三名青壯舉著手電筒坐在一塊岩石上嗑瓜子吹牛,聽到腳步聲立即望了過來。

“十一哥!”謝安棟喚道。

“三位兄弟,辛苦你們了!”謝安海朝他們揮揮手,帶著羅秘書走進竹林。

背後,一名青壯壓低聲音問道:

“安棟,剛才海哥身旁那胭脂仔誰呀?”

“不知道,我也沒看過。”

“海哥身邊清水胭脂仔一個又一個,雲霞不會生氣嗎?”

“別瞎說!”謝安棟瞪了那人一眼,“記住,剛才咱啥都沒看到!”

“曉得曉得,我們不會——屮,那裡是不是著火了?”

“哪裡?”

“下面,雜貨店後面的小竹林!”

“是不是有人打著火把在巡視?”謝安棟踮起腳尖伸長脖子看了一眼,“塞林木真著火了,快去!”

三人慌慌忙忙往起火點跑去,邊跑邊以特定節奏吹響哨子。

竹林裡,謝安海聽到尖銳的哨聲,腳步稍稍一頓,又繼續加快前行。

不一會兒前方有三名青壯舉著火把、牽著狗迎面跑來,看到他時,帶頭那人呼喊道:

“阿海,外面發生啥事了?我聽到哨聲!”

“三哥,我也不知道!”謝安海道,“你們去看看,我回家洗澡換身衣服,家裡有人嗎?”

“你家人都去新屋吃飯了,就我們仨守著!”

三哥答了一句,急匆匆往前跑,不一會兒又轉身加速跑了回來,邊喊道:

“阿海,外面有的是人處理問題,我們不能擅自離開,得守著老屋保護你!”

這個三堂哥謝安城沒想到還挺有腦子!

謝安海豎起大拇指,而後加速跑回老屋。

他上樓拿了衣服,提了一大桶冷水和煤油燈走進一樓偏房浴室,羅秘書也跟了進來。

“羅秘書,我要衝個澡。”他說。

“不是說洗澡也跟著你嗎?”羅秘書一臉認真道。

“行,那你看著吧。”他說著便放下水桶,自顧自脫衣服。

羅秘書紅著臉落荒而逃。

二十幾分鍾後,謝安海從浴室出來,發現羅秘書和謝安棟正坐在廳堂等待,三堂哥則帶著人守在院子裡。

“安棟,剛才咋回事?”他邊擦頭髮邊問。

“十一哥,是江開克!”謝安棟咬牙道,“他收了陌生人一百塊,偷拿水尾神宮的蠟燭到雜貨店後面的小竹林放火,還想往雜貨店扔,被我當場逮住,當場招供了!”

“江開克?”謝安海拉過一把竹交椅坐了下來,在腦海裡搜尋這個名字,發現沒什麼印象。

這時羅秘書起身來到他身後,一把奪過乾毛巾幫他擦頭髮。

謝安棟立即別開頭,解釋道:

“江氏族人,87年就下山打工了,今天回村裡看熱鬧的,現在已經綁到村委會了,等派出所的同志回來處理。”

說到這裡他用力一拍大腿:

“他居然還想分我五十,求我放了他!”

謝安海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

“安棟,你做得很好,還有發生別的事嗎?”

“聽說水尾神宮有人吵架,已經控制住了。”謝安棟望著院門回答,“還有幾個小屁孩想在戲臺旁的空地上燒火烤番薯,被訓了一頓趕走了。”

“我知道了,你趕緊回去吧。”謝安海揮揮手。

謝安棟馬上領命,頭也不回地離開。

羅秘書丟開毛巾,雙手在他頭皮上輕輕按摩,邊輕笑道:

“先生,你這小兄弟挺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