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第四幕：調虎離山

傍晚5點半，第一場大戲散場，下一場將在晚上7點半開唱。

此刻謝安海剛剛到達新屋院牆外。

發電機的轟鳴聲裡，謝家新屋第一次點上電燈，燈光下里裡外外忙碌非常。

用毛竹和尼龍布搭建的大棚覆蓋了整座院子，屋裡屋外擺了三十幾張大桌。

這裡是明天滿月宴的場地，等會兒也會有一場小規模家宴。

家宴的主角是林世恭和溫榕。

他倆將宴請到訪的知青及其隨從人員、籌備組成員和記者，以及知青們在山區的“親人”和舊友。

再加上謝、林兩家家庭成員、戲班成員和其他賓客，將有七八十人在此聚餐。

院子裡，母親林愛荷正帶著幾位同族嬸孃嫂子在擺放冷盤，一見到他便喊道：

“阿海，客人們快到了嗎？”

“快了，最多十幾分鍾。”謝安海道，“媽，要送去村委的飯菜準備好了嗎？”

“還在裝盒呢，雲霞她們幾個真不回來吃啦？”林愛荷問。

“不回了！”謝安海喊道，“晚上我和雲霞、靈姝就住店裡，省得來去麻煩！”

“也行——咦，這胭脂仔是誰？”林愛荷忽然注意到來了個陌生姑娘。

“縣城一個大老闆的秘書，臨時來給我幫忙的。”謝安海隨口解釋，又道，“媽，你們快把食盒準備好，我馬上要帶走！”

他說著揮手示意羅秘書和謝安構留在院子裡，自己進屋直奔灶房。

灶房裡，林世恭夫婦和曾家父女正在一起燒菜，大舅媽、靈芳、雲珍、盼盼和白悅在一旁幫忙。

謝安海向林世恭夫婦道：

“老師、師孃，我今晚有事要忙，晚宴就不參加了，請幫我向各位叔伯道歉！”

“放心，你已經做得夠好了，不差一頓飯！”溫榕邊炒菜邊笑道，“下午看戲前跟他們在學校聊了會兒，大都對你讚不絕口，你算給我跟你老師漲臉了！”

“哈哈，那是叔叔伯伯們看在你倆面上才這麼說！”謝安海咧嘴笑道，“那我得先去忙了——曾伯伯，燕子姐，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不辛苦，只要阿海你明天多敬我一杯酒就好！”曾伯大笑道。

謝安海連聲應下，轉身出門。

“阿海，你等下！”曾燕在背後呼喚了一聲。

他放慢腳步，不一會她便追了出來，輕聲道：

“阿海，昨晚我和雲霞一起睡，發現她心事重重......”

“姐，這兩天遇到點事，過去就好了，你不用擔心。”謝安海道。

“我能不擔心嗎？”曾燕咬了咬嘴唇，壓低聲音道，“阿海，不會是因為我吧？早知道我就堅持不回來了......”

“你別瞎想，不關你的事！”謝安海加重語氣，旋又緩聲道，“姐，等事情過去了，我再和你細說，好不好？”

曾燕點點頭，默然轉身回灶房去了。

謝安海揉揉發疼的太陽穴，快步走到院子裡，發現四個木質大食盒已經準備好了，還套上了扁擔。

他與謝安構各自挑上一擔，與羅秘書一起往村委會行去。

跨過山溪、爬上山崗，他停下腳步回頭一看，只見新屋燈光璀璨，一條火龍正向著它蜿蜒爬去。

那是弟弟安湖正帶領青壯舉火把護送參加晚宴的客人。

他深吸一口氣，帶領兩人繼續前行。

到達村委會後，他放下三個食盒交給村長，把羅秘書送進辦公室，然後提著一個食盒走到雜貨店。

雜貨店裡燈火通明，一張摺疊木桌已經展開擺好，林雲霞、許靈姝和衛璇坐在桌旁，眼巴巴地望著他。

“開飯了！”他笑著將食盒放到桌上。

三個姑娘馬上動手拆盒，搬出一盤盤熱騰騰的飯菜。

“老公，太多了，吃不完！”雲霞道。

“我們只拿一部分，剩下的讓安構帶回隔壁去。”謝安海轉頭看了一圈，“咦，剛才那位婆婆呢？”

“你外婆來喊她去你家吃飯了。”衛璇答道。

謝安海點點頭，進休息室仔細檢查了一遍門窗，洗了個手，抱起兒子回到前店。

“你怎麼把他抱出來了？”雲霞連忙放下筷子，起身接過元章。

“別讓元章一個人待著。”謝安海坐到桌旁，拿起碗筷，“對了，咱們幾個今晚都睡店裡。”

“好。”雲霞點頭，“我們三個一起睡大床，你把躺椅搬出來睡。”

四人邊聊邊吃，忽聽隔壁傳來一陣喧鬧。

謝安海心中暗自一緊，低頭快速扒光米飯，抬頭時發現三位姑娘都在望著自己。

他笑了笑，柔聲道：

“別擔心，你們管自己吃飯，我去看看。”

說完他起身出門，發現謝安構已經等在門外了。

“十一哥，江理橫一家看完戲回家，發現家裡遭賊了。”謝安構邊走邊說。

“被偷了啥了？”

“說是房間被翻個遍，但啥都沒少。”

兩人剛走到村委會門口，忽見兩個人急匆匆跑了過來。

“阿海！”其中一人喊道，“我家裡遭賊了！”

“六表哥、表嫂，你們家裡也被偷了？”謝安海皺眉問。

“對，房間被翻得亂七八糟，但啥都沒少！”六表哥道。

表嫂立即接過話：“那是因為我出門前把錢和首飾都帶身上了，才沒少！”

謝安海聞言若有所思，引著兩人進入村委會。

村委會大堂的角落裡，兩名來自鄉派出所的同志穿著警服坐在一張桌後，正與江理橫交談。

“同志，我家裡遭賊了！”六表嫂衝過去嚷嚷道。

謝安海不管派出所同志將如何頭疼，顧自敲開辦公室大門。

辦公室裡，那位中年女警官正與羅秘書一起吃飯，抬頭見是他，便皺眉問道：

“安海同志，我聽到又有人遭賊了？”

“對，而且也是家裡被翻了個遍，但沒少東西。”

“你幫我把兩家的位置標出來。”女警官指著桌上一張簡易地圖，“還有，這兩家有錢嗎？”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謝安海上前提起鉛筆標出位置，邊微笑道，“他們家裡都沒錢，本地人應該都知道。”

“這兩個位置差這麼遠，而且都處於聚居點邊緣......”女警官輕輕敲敲桌子，“小郭，你去和派出所的同志說，讓他倆分別帶一名青壯去現場......不，再等10分鐘，看還有沒有人來報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