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放虎

袁振山眉頭緊鎖，沉聲道：“你說得沒錯，我也覺得奇怪。段飛是江洋大盜，殺人不眨眼，但他向來只為錢財，很少會與世家子弟結下死仇。要說他與齊楓有關……”

他搖了搖頭：“齊楓不過是個書生，怎麼可能指使得了段飛這等人物？可若說無關，這一切又太巧合了。”

管家問道：“老爺，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吧？”

袁振山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冷笑一聲：“算了？怎麼可能算了！看來，只能把他叫回來了。”

管家猛地瞪大了眼睛：“老爺，您說的是……小少爺？”

袁振山點了點頭：“沒錯，就是他。”

管家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急忙勸道：“老爺，萬萬不可啊！小少爺一直在斷魂谷歷練，那地方常年毒霧瀰漫，妖獸橫行，裡面還藏著不少朝廷通緝的重犯，兇險萬分。他已經在裡面待了三年，若是貿然把他叫回來，怕是會出意外啊！”

“意外？”袁振山冷哼一聲，“他是我袁振山的兒子，沒那麼脆弱。斷魂谷雖然兇險，卻也最能磨練人。這三年來，他的武功怕是早已突飛猛進，對付一個齊楓，綽綽有餘。”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幾分自豪：“克良在年輕一輩中已經算是佼佼者，但比起他這個弟弟，還差得遠。那小子天生就是練刀的料，小小年紀，刀法就已渾然天成，連我都未必是他的對手。只是他性子孤僻，不喜張揚，所以府城沒幾個人知道他的存在。”

管家還是有些猶豫：“可小少爺的性子……太過暴戾，若是讓他回來殺齊楓，怕是會鬧出更大的亂子。”

“亂子？”袁振山眼中閃過一絲瘋狂，“我要的就是亂子！齊楓不是想安穩度日嗎？我偏要讓他不得安寧！去，把他叫回來，就說他大哥被人殺了，讓他回來報仇！”

管家見袁振山態度堅決，不敢再勸，只能躬身應道：“是，老爺，奴才這就去辦。”

看著管家離去的背影，袁振山的眼中閃過一絲期待，又帶著一絲擔憂。他知道，把那個兒子叫回來，無異於放出一頭猛虎，可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

第二天一早，錦繡閣剛開門，周子陵，徐遠和陳玉堂就找了過來。

“齊兄，恭喜恭喜啊！”周子陵一進門就大聲笑道，“聽說袁克良那廝被殺了？真是大快人心！”

徐遠也笑著附和：“是啊，那小子平日裡橫行霸道，早就該有這一天了，咱們今天去歲月樓好好喝幾杯，慶祝一下。”

陳玉堂也點頭道：“我已經在醉月樓訂好了包廂，就等你了。”

齊楓笑道：“三位仁兄有心了，只是袁克良剛死，咱們就去慶祝，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周子陵不以為然道，“那種人渣，死了是為民除害，咱們慶祝一下怎麼了？走，別囉嗦了。”

齊楓拗不過他們，只能跟著去了醉月樓。

來到包廂，店小二上好酒菜，周子陵屏退左右，見四下無人，才壓低聲音，對著齊楓問道：“齊賢弟，袁克良死了，你說段飛為什麼殺他？”

齊楓端起酒杯，輕輕晃動著裡面的酒液，嘴角噙著一抹淡笑：“袁克良這性子，素來張揚跋扈，四處樹敵也不奇怪。別說段飛這等江洋大盜，便是府城尋常百姓，怕是也有不少人看不慣他。”

他呷了口酒，繼續道：“當初在知府府邸的慶功宴上，他當著眾人的面挑釁段飛，甚至拔劍相向，真當江湖人是好惹的？如今落得這般下場，說到底還是自尋死路。”

徐遠捻起一顆花生丟進嘴裡，嚼得咯吱作響：“可不是嘛。這袁克良仗著袁氏的名頭，在府城橫行慣了，得罪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就說去年他強搶張記布莊的布料，還把張老闆打斷了腿，那事鬧得沸沸揚揚，也就是袁振山壓下去了，否則早就讓官府拿了去。”

陳玉堂也點頭附和：“此人確實該死，先前他三番五次針對齊兄，又是栽贓青禾姑娘，又是派殺手暗殺，若不是齊兄手段高明，怕是早就遭了他的毒手。如今他死在段飛刀下，只能說是報應不爽。”

周子陵端起酒杯與齊楓碰了一下，悶飲一口後咂咂嘴：“話是這麼說，可他死得也太慘了點，腦袋都讓人給砍了，扔在鬧市口，想想都覺得瘮人。這段飛也是個狠角色，殺了人還敢在府城逗留，就不怕官府佈下天羅地網抓他？”

齊楓放下酒杯，淡淡道：“段飛既然敢動手，自然有脫身之法。這種江湖亡命徒，行蹤向來飄忽不定，官府想抓他，怕是沒那麼容易。”

徐遠忽然想起什麼，開口道：“對了，袁克良的白事今天已經開棚了。我爹一早就帶著禮去弔唁了，估摸著陳家伯父和周家伯父也都去了。”

陳玉堂解釋道：“畢竟是四大家族，面上的功夫總得做足。就算平日裡有些摩擦，這時候該有的禮數也不能少，否則傳出去，倒顯得咱們小家子氣。”

齊楓瞭然點頭：“難怪今早路過南街時，見街上比往常冷清了許多，原來是都去袁府弔唁了。”

周子陵嗤笑一聲：“說是弔唁，其實也就是走個過場。誰不知道袁克良名聲差？若不是看在袁振山的面子上，怕是沒幾個人願意去。”

徐遠接話道：“說起袁振山，我倒是聽說他這幾日把自己關在府裡，連弔唁的客人都不見，怕是氣狠了。也是，唯一的嫡長子沒了，換誰也受不了。”

陳玉堂端起茶杯潤了潤喉：“說起來，袁氏這次損失不小。袁克良雖是草包，但畢竟是袁振山選定的繼承人，他一死，袁氏年輕一輩裡，怕是沒人能挑大樑了。”

“那可未必。”周子陵忽然壓低聲音，眼神往左右瞟了瞟，像是怕被人聽見，“齊兄，你們可知，袁振山的兒子，可不止袁克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