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王者血誓，亂古天條！

“罪當滅族！”

當石昊那裹挾著無盡悲憤與滔天殺意的四個字，如同九天驚雷轟然炸響在斬仙台上空時，整片天地都為之死寂了一瞬！

“咕咚。”

虛空之中，不知是哪位不朽道統的巨擘在極致的驚駭之下，竟不受控制地嚥了一口唾沫。那聲音，在這死寂的天地間顯得那樣的清晰，也那樣的刺耳！

瘋了！這個名為“荒”的年輕人，是真的瘋了！

他竟敢當著九天十地所有頂級道統的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滅族？自仙古崩壞、紀元更迭以來，除了那些早已湮滅在歷史長河中的禁忌族群，有多久沒有聽到過這兩個充滿了無盡血與亂的字眼了？！

“荒！你放肆！”

短暫的死寂之後，一道充滿了驚怒與色厲內荏的咆哮自風玄身側轟然炸響！

開口的，是拓跋家的家主，一名身穿赤色甲冑、氣息狂霸的中年男子！他的眼底，深藏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恐懼！

“金家之罪乃仙古舊案！縱然有錯，也罪不至此！你一介小輩，有何資格在此審判一個不朽世家的存亡？！”

“不錯！”另一名徐家的老祖亦是鼓起勇氣，厲聲附和，“我九天十地自有法度！豈容你在此濫殺無辜，動搖帝關根基！”

“濫殺無辜？”

石昊笑了，那笑容充滿了無盡的悲涼與嘲弄。

他緩緩抬起那隻還在滴著至尊血、握著大羅劍胎的手，遙遙指向帝關之內那片早已被無盡恐慌所籠罩的金家祖地。

“我師為守護帝關而死，屍骨未寒，這算不算無辜？！”

“那戰死在邊荒、連骸骨都尋不回的七王后裔，這算不算無辜？！”

“還有那因金家坐視不理而血灑帝關北門的白虎王，與那十萬將士……”

石昊的聲音陡然拔高，聲浪竟震得整片虛空嗡嗡作響！

“他們，又算不算無辜？！”

一連三問，字字泣血！問得那拓跋家主與徐家老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竟是啞口無言！

然而，就在此時。

“他說得沒錯。”

一道平靜卻又彷彿蘊含天地至理的聲音緩緩響起。

開口的，是凌天。

他平靜地看著身旁這個與曾經的自己何其相似的年輕人，那雙燃燒著九色龍火的眼眸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讚許。

“一介小輩，的確沒有資格審判一個不朽世家。”

此言一出，拓跋家主等人皆是一愣，隨即臉上便露出了一絲喜色！

他們還以為，這個深不可測的神秘強者是被他們那所謂的“大義”給說動了！

然而，凌天下一句話，卻讓他們如墜冰窟！

“但，‘王’，有。”

他緩緩抬起手，那枚剛剛映照出仙古鐵證的【人王印】殘片，再次綻放出了璀璨到極致的神光！

“七王立關，曾有血誓。”

凌天的聲音不大，卻如同九天之上的法旨，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在他們的神魂深處掀起了滔天巨浪！

“凡，鎮守此關、護我九天子民者，其後人當享萬世香火，氣運加身！”

“凡，通敵叛關、賣我同袍手足者……”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足以讓神魔都為之戰慄的冰冷弧度！

“當斷其族運，絕其傳承，磨其血脈，使其後人萬劫不復，永世為凡！”

轟隆隆！

那不是法則的湮滅，也不是神能的對沖！

那是一種更加古老、更加本源、早已被歲月所塵封的至高“理”，隨著凌天的話語，重新降臨在了這片早已被遺忘了“敬畏”的天地之間！

“不……不可能！這是‘亂古天條’！是傳說中七王共同立下的最高血誓！早已失傳了才對！”

風玄那張本還仙風道骨的臉，此刻早已血色盡失！他看著凌天手中那枚光芒愈發璀璨的【人王印】，像是見了鬼一般，發出了此生最驚恐的尖叫！

他終於明白了！

為何這個外來者能催動【人王印】！

為何他敢如此的無法無天！

因為他根本就不是在憑自己的喜好殺人！他是在……

代天刑罰！

代那早已逝去的仙古七王，執行這遲到了一個紀元的最終審判！

“現在。”

凌天的聲音冰冷而又無情，如同死神的最終宣判！

“你們，誰還覺得他沒有資格？”

他那雙燃燒著九色薪火的眼眸緩緩掃過虛空，掃過那一張張早已被駭然與恐懼所填滿的臉。

拓跋家主嘴唇哆嗦著，想要再說些什麼，可他卻發現，在那股煌煌如天威般的“大勢”面前，自己竟是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他的道、他的法、他那身為至尊的無上驕傲，在這由七王血誓所化的“天條”面前，都顯得是那樣的渺小與可笑！

“既然無人反對。”

凌天緩緩收回了目光。

他不再去看那些早已被嚇破了膽的“小丑”，只是遙遙對著那早已陷入一片死寂的金家祖地，輕輕一指點下！

“以，人王之名！”

“敕令！”

“金家，罪血逆流，族運……”

“斷！！！”

轟隆隆！

那枚古樸的【人王印】轟然一聲，化作一道貫穿天地的金色光柱，無視了所有的空間與法陣，狠狠轟入了那片金家的祖地之中！

下一刻，令所有人都感到頭皮發麻、神魂俱裂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金家祖地深處，那條作為他們家族氣運根基的浩瀚靈脈，竟被那道光柱硬生生從大地之下強行抽了出來！

那是一條由無數代金家先祖的榮耀、氣血乃至大道感悟共同交織而成的命運長河！

可此刻，這條本該庇佑子孫萬世的長河，在接觸到金色光柱的瞬間，竟如同烈陽下的冰雪，發出一聲無比淒厲的哀鳴，飛速消融！

“不——！！！”

帝關之內，無數個角落，凡是體內流淌著金家血脈的修士，無論男女老幼、身在何方，在這一刻齊齊發出了最痛苦也最絕望的嘶吼！

他們能感覺到！

感覺到自己體內那股與生俱來、讓他們引以為傲的血脈之力，正在以一種不可逆轉的方式飛速流逝！

他們的道基在崩塌！

他們的神火在熄滅！

他們的洞天在坍縮！

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

所有金家的修士，竟盡數化作了凡人！

那是一種比死亡還要恐怖的懲罰！那是一種從“根”上將一個不朽道統徹底抹去的無上偉力！

“現在。”

斬仙台上，凌天的聲音如同萬古不變的鐵則，再次響徹在每一個人的神魂之中。

“金家，已除。”

他緩緩收回手，【人王印】光芒散去，再次恢復了古樸的模樣。

而後，他那平靜卻又彷彿能洞穿萬古的眼眸，緩緩掃過虛空，掃過那一道道早已被嚇得如同木雕泥塑般的偉岸身影。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早已面無人色、身體都在微微顫抖的風家老祖風玄的身上。

“仙古末年，白虎王戰死，坐視不理者，不止金家一家。”

“一樁小小的‘軍備未齊’，瞞不過七王，更瞞不過這帝關的天。”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充滿了無盡嘲弄的弧度。

“風家，以‘天機紊亂，卜算不出’為由，封山不出。”

“我說的，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