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道火燃王軀

“薪火相傳！”

當最後四個字，如同跨越了萬古時空的無上敕令，自凌天口中平靜地吐出時，石王那掀起了滔天巨浪的意志，驟然一滯！

瘋子！

這個念頭，依舊在他的神魂之中咆哮！

可他，終究，沒有動。

因為，在那縷，看似能焚盡萬物，霸道絕倫的九色薪火之中，他，沒有感受到一絲一毫的“殺意”。

他感受到的，是一種，比他自身的“上蒼”大道，更加古老，更加本源，也更加溫暖的“理”。

那是一種，甘願燃燒自己，也要照亮黑暗的意志。

那是一種，明知前方是深淵，卻依舊要為後來者，踏出一條通天大道的決絕。

那是，與他，與邊荒七王，與那仙古無數戰死的英魂，同根同源的……

道！

“嗡——”

他，放棄了所有的抵抗。

任由那隻，白皙修長的、燃燒著九色薪火的手掌，輕輕地，按在了自己那佈滿了裂痕的、早已冰冷了萬古的胸膛之上！

轟！！！

沒有毀天滅地的爆炸，沒有法則湮滅的轟鳴。

當那縷薪火，接觸到石王殘軀的瞬間，整座石殿，整個帝城最深處的禁忌之地，都彷彿，被按下了靜音鍵。

時間，在這一刻，失去了意義。

空間，在這一刻，化作了虛無。

在石殿之外，火陵長老、石破天等人，那緊張到極致的視野之中。

他們，只看到了光。

看到了，一道，從那座塵封了萬古的石殿之中，沖天而起的、無法用任何言語去形容的……

九色光柱！

那光柱，是如此的璀璨，如此的神聖，它輕易地，便撕裂了籠罩在帝城上空無數個紀元的混沌石氣，刺破了那永恆的黑暗，將這片被遺棄的英雄葬土，照耀得，如同傳說中的不朽神國！

“這……這是什麼？！”

“天啊！石王老祖的禁地，被引爆了嗎？！”

“不！不對！你們看！”

火陵長老，駭然地，伸出了自己那隻，因為激動而劇烈顫抖的手臂！他指著那光柱的中心，聲音，因為極致的震驚而變得無比尖銳！

“那不是毀滅！那是……那是新生！！！”

只見，在那道九色光柱的籠罩之下，整座原始帝城，那早已乾涸的、由仙王血鋪就的大地，竟是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重新煥發生機！

一株株，早已絕跡了無數個紀元的古老神藥，破土而出，迎風搖曳！

一條條，早已斷流的靈脈，如同甦醒的巨龍，在地底深處，重新奔騰咆哮！

那冰冷的城牆，那殘破的宮殿，那每一塊，都曾浸透過英雄血的磚石，在這一刻，竟都齊齊發出了喜悅的、如同龍吟般的嗡鳴！

整座城，活了！

它，在歡呼！在雀躍！在迎接它，真正的主人……

歸來！

而此時，石殿之內。

凌天，依舊保持著手掌按在石王胸膛的姿態，他的臉色，因為帝魂之火的巨大消耗，而變得無比蒼白，但他那雙眼眸，卻亮得，如同兩顆，正在開天闢地的混沌星辰！

在他的身前，石王那具本已枯槁、佈滿了裂痕的石軀，正在發生著翻天覆地般的變化！

那縷霸道的薪火，並沒有焚燒他的神魂，而是化作了億萬道，最精純的、充滿了“生”之氣息的道之鎖鏈，鑽入了他身上的每一道裂痕，每一寸石軀！

它，在重塑！

它，在以一種，更加古老，更加本源的“理”，去修復石王那早已被不朽之王道傷，所汙染、所侵蝕的大道根基！

“嗤——嗤——”

一縷縷，充滿了不詳與腐朽氣息的黑色霧氣，自石王身上的裂痕之中，被強行，逼出，而後，在那九色薪火的灼燒之下，發出淒厲的尖嘯，化作了虛無！

那是，當年圍殺他的不朽之王，所留下的、糾纏了他一整個紀元的道傷！

“咔嚓！咔嚓！”

石王那破碎的石軀，正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癒合、重組！他那早已乾涸的生命之火，在這一刻，竟是被那縷霸道的薪火，當做“薪柴”，重新點燃！

不！

那不是點燃！

那是在舊有的、即將熄滅的灰燼之上，嫁接了一株，來自另一個紀元的、更加璀璨，也更加旺盛的……

神焰！

“原來……如此……”

石王那虛弱的意志，在這一刻，掀起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的滔天巨浪！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道”，並沒有被改變。

而是，昇華了！

凌天的薪火，如同一個技藝最高超的工匠，將他那塊，本已破碎的“璞玉”，重新打磨、雕琢，讓其，綻放出了比以往，更加璀璨奪目的光彩！

“我之道，為【薪傳】。”

凌天的聲音，在他的神魂之中，緩緩響起。

“非是取代，而是傳承。”

“你的‘戰’，是薪。”

“我的‘生’，是火。”

“今日，薪火相合，當可，燎萬古之原！”

轟！！！

當最後一個字落下的瞬間，石王那具枯槁的石軀，猛地一震！

他那雙，早已失去了所有光彩的石眸，在這一刻，竟是轟然亮起！

那不再是兩顆熄滅的太陽！

而是兩輪，足以撕裂時空、磨滅因果的……

上蒼之眼！

他，緩緩地，從那盤坐了萬古的地面上，站了起來！

他身上的裂痕，盡數消失！那枯槁的石軀，變得晶瑩剔透，彷彿是由最頂級的混沌仙金，澆築而成！

一股，比他全盛時期，更加內斂，卻又更加恐怖的、屬於仙古王者的無上威壓，轟然爆發！

他，回來了！

那個，曾以一己之力，血戰不朽，鎮壓天淵的石王！

在沉寂了萬古之後，於今日，涅槃重生！

“多謝。”

石王看著凌天，那雙重現了無上神威的眼眸之中，第一次，露出了無比複雜的光芒。

他對著凌天，這個當前境界遠不如他的青年，緩緩地，躬身，一拜。

這一拜，無關修為，無關輩分。

只為，傳道之恩！

“不必。”凌天收回了薪火，他的氣息，也因此而變得有些虛浮，但他只是平靜地，受了這一拜。

然而，就在此時。

異變，陡生！

那剛剛恢復了巔峰的石王，臉色，卻是猛地一變！

他猛地抬頭，那雙足以看穿萬古的上蒼之眼，死死地，盯住了帝城的上空，那片，被九色光柱所撕裂的混沌！

“不好！”

他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無法抑制的焦急與殺意！

“那群該死的蛀蟲！”

“他們，竟敢在這個時候，叩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