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各方反應

劉虞離開之後，呂布又接連不斷接見了不少人。

他們自然遠不如劉虞地位尊貴，但也不乏一些官吏、豪商或士族豪強子弟。

他們之中，有人是在打探呂布的口風，有人想要勸說呂布收斂行徑，有人想要拉攏呂布結盟，也有人想要向呂布暗中投效。

如此種種，不一而足。

呂布分門別類，一一應付。

打探的他糊弄一番，勸說的他訴苦推脫，結盟的他拖延拉扯，投效的他考察篩選。

他一切以拉扯為主，既不完全拒絕，也不一口答應，就這麼拖著。

呂布非常清楚，自己現在看似繁花似錦，其實是烈火烹油。

他看似已經在洛陽擁有了絕對優勢，其實一切都還未塵埃落定，不確定性還很大，他一切以穩妥為要。

這些來人見到呂布的態度後，表現各有不同，呂布也不是特別在意。

反正他自認為在禮數上沒什麼問題，這也就夠了。

特別要提一下的是，弘農楊氏也派了子弟拜訪呂布。

呂布透過他，向楊氏傳遞了希望楊彪能出任司徒的訊息。

當時，那位原本有些倨傲的楊氏旁支官員表情變幻之精彩，讓呂布都覺得開了眼界。

透過他的反應，呂布也再一次確認，這些士族看似清高，但面對更高的權勢地位，他們根本沒多少抵抗能力。

他也確定了，自己方才與劉虞商議之事，應該會推進的比想象中更加順利。

“來人，尋諸位將軍來……”

待得夜色漸深，不再有人來訪，呂布終於有時間安排自己內部的事情。

……

袁府，宴廳內燭火輝煌，煙氣繚繞，佳餚美酒擺在案几之上，但廳中的氛圍卻一片凝重。

誰也沒料到，上午朝會時一切還風平浪靜，但一天都沒過，竟然就發生了這樣堪稱驚濤駭浪的鉅變。

朝會時他們與呂布的交鋒，本就是應有之義，呂布顯然也早有準備，他們甚至在交鋒中落了下風。

按說，呂布不應該表現這麼激烈才對。

更何況，呂布不是才與吳、張二人接觸，想要收服兩人嗎？怎麼忽然用出如此激烈的手段？

袁隗看向袁紹：“本初，此事你是什麼看法？”

袁紹沉吟片刻，說道：“叔父，我昨日與吳、張二人見面時，二人正在猶豫之中，雖有些貪婪、短視，卻也是人之常情，並無不妥。

今日真正將兩人勸服，投靠我袁氏的，卻是公路。

當時是什麼情況，我就不清楚了。

或許是走漏了訊息，又或者是公路與他們有另外的謀劃，也有可能是那呂布本來就準備這麼做，可能性很多。

但到了現在，這些卻都沒那麼重要了。

更重要的，是我們要怎樣應對。”

他這麼說，雖然也是真正想法，但其中也未必沒有在袁隗面前給袁術上眼藥的意思。

如果袁術也在場，說不得又要與袁紹爭論。

但他怒火攻心吐血之後，卻是不得不退出議事，接受診治。

在場其他人幾乎都對袁紹更加親近，自然無人為袁術辯解。

袁隗點點頭：“本初認為，我等應該如何應對？”

袁紹：“叔父，呂布此人，確實不像邊關武將，行事多有出人意料之處，但我等卻也不必被他的動作迷惑。”

“何解？”

“便如今日之事，他固然拿下了北軍、西園二軍，但絕對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輕鬆。

真正將兩軍完全控制，成為他可以信賴的力量，就更加困難。

現在正是這二軍動盪之際，我等只需……”

袁紹說的流暢自信，在場的聽眾們也是頻頻點頭。

袁紹的分析讓他們意識到呂布沒有想象中那麼誇張，袁紹提出的解決辦法在他們看來也是上上之策。

只有位於邊緣位置的曹操，神思不屬，不知在想些什麼。

眾人按照袁紹提出的思路，又是一番探討，為袁紹的計劃查缺補漏。

宴會上的氣氛終於再次熱烈起來。

只是，沒過多久，袁府的老管家進來向袁隗遞上了劉虞的名帖。

袁隗皺眉：“劉伯安，他怎麼來了？元石（袁基字）、本初，且隨我出迎。”

劉虞隨袁隗進入宴廳，見到此處高朋滿座，眼眸微動，似有冷意一閃而過，隨後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微笑。

……

楊府，書齋。

楊彪手持竹簡來回踱步。

往日裡引人哲思的聖人教誨，今日卻似乎失去了它本來的作用。

楊彪知道，這是自己的心亂了。

但面對如此巨大的誘惑，他實在無法泰然處之。

那可是三公之位，他一旦坐上，弘農楊氏便又能恢復自己父親尚在時的鼎盛。

這讓他如何能不激動？

所以，自從楊彪族侄從皇宮呂布處回來，帶回呂布有用司徒之位換取楊氏支援的意思之後，楊彪的心就亂了。

“父親何故如此坐立不安？”

尚顯稚嫩的楊修已然展露不俗的智計，晚飯時他就注意到了父親的異樣，此時在書齋見到父親竟然罕見的患得患失，不由好奇詢問。

楊彪見是兒子楊修，稍微鬆了口氣。

他想了想，將自己得到的訊息告知楊修，然後問道：“修兒，你覺得那呂奉先是何意？”

楊修自小聰慧，楊彪也有心培養他的見識與能力，便經常與他一起商討正事，此時也想看看他的想法。

楊修並未因為自己父親要升任三公而有多麼驚喜，而是陷入了沉思。

楊彪也不打擾他，靜靜等著他開口。

“父親，依孩兒來看，這位呂將軍怕是有做梁冀之心啊！”

良久，楊修抬頭看向自己父親，眼神非常鄭重。

“梁冀？”楊彪眉頭皺起，逡巡幾步，再次看向楊修，“我兒何出此言？”

楊修道：“父親，若那呂布單純只圖封賞與富貴，何須如此大費周章？又何必一直把控著陛下和太后不放？”

楊彪點頭，臉色有些難看：“梁冀當朝，那可不是好事……”

“卻也不一定就是壞事。”楊修卻笑道。

“修兒何出此言？”

“父親不是馬上要坐上司徒之位了嗎？”

“可這……”

……

長樂宮，御榻之上，何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她只要一閉眼，血與火的混亂就彷彿近在咫尺，再次出現在她的眼前。

然後，火紅色的高頭大馬馱著火紅色的雄壯身影，碾碎了鮮血與戰火，佔據了她的心神。

那讓人蠢蠢欲動的雄性氣息，和難以捉摸、難以形容的踏實安全之感，籠罩在她的心間，讓她如飲仙釀，飄飄欲仙卻又清醒空虛。

呂布……

呂布……

“來人，讓貂蟬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