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心術不正，留不得

八月的長安，熱意未減，武試會試之日終於到來。

校場黃沙新掃，旌旗獵獵，四周高臺早已坐滿文武百官、各地舉子與圍觀百姓。

劉宏親臨觀禮，端坐於宣德樓上，蔡邕、王允、盧植等重臣分列左右。

鼓聲三通，武試正式開啟。

前十，可為校尉。

黃舞蝶一襲紅衣，揹負長弓，腰懸雙刀，立於場中，如烈火照人。

她連過初試三關，已是眾望所歸，今日會試，更是萬眾矚目。

比試專案為：騎射、刀陣對戰、兵略策問。

第一輪騎射，百五十步外立靶，每人十箭，須有一箭射中靶心。

黃舞蝶翻身上馬，馬蹄未停，弓開如滿月，弦響之際，箭出如電，直貫靶心，箭尾猶自顫動不息。

十箭連射，一氣呵成，竟有8箭正中靶心，頓時全場轟然喝彩。

唯獨黃忠嘆息道：“小女氣力還是弱了些，丟了兩箭，可惜，可惜。”

一旁的皇甫嵩臉色有些難看，一個女子能有如此箭術，實屬罕見，自己家中的那逆子，怕是能射中一箭，他就心滿意足了。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呀！

第二輪刀陣對戰，對陣十名精銳士兵輪番攻殺。

黃舞蝶雙刀交錯，如風捲殘雲，刀光閃處，敵兵兵器脫手，竟無一人能近其身。

最後一人倒地時，她收刀入鞘，氣息平穩，髮絲未亂。

第三輪兵略策問，由盧植出題。

“若胡騎十萬犯邊，糧道斷絕，援軍未至，當如何守城？”

黃舞蝶略一沉吟，便條分縷析，說道：“虛張旗鼓以疑敵、夜襲焚糧以疲敵、募民為兵以固守、遣使求援以待變四策。”

言辭犀利，邏輯嚴密，盧植撫須讚歎道：“真是虎父無犬女，黃將軍，你生了一個好女兒。”

黃忠內心滿懷歡喜，可面色上卻沉穩無比，搖頭道：“女流之輩，上不得什麼大雅之堂，讓各位見笑了。”

三場畢，考官合議，黃舞蝶以總分第一，位列榜首。

訊息傳開，長安轟動。

街頭巷尾皆言：“黃家女郎，不讓鬚眉！”

“莫道閨中無虎將，長安今有黃舞蝶。”

王允輕嘆道：“可惜女子難掌兵符，否則真可為將。”

劉宏卻不答，只微微一笑，目光深遠。

小桂子會意，當即宣聖旨道。

“無上將軍羅成，功勳卓著，忠勇可嘉，特賜婚於北軍總管黃忠之女黃舞蝶，擇吉日完婚，以彰朝廷尚武重賢之風。”

黃舞蝶接過聖旨後，眉梢微挑，嘴角含笑道：“要想娶本小姐，得憑本事。”

黃忠見狀，佯怒道：“聖旨已下，豈容你任性？還不速速謝恩！”

黃舞蝶早有準備，取出準備好的果子，託於掌心，遙指箭靶，說道：“父親莫急，我自有主張。若羅成真如傳聞那般神勇，便請百步外，射中我手中果子而不傷我手，若成，我便嫁他，若輸，他便嫁給於我！”

黃忠頓足呵斥道：“胡鬧！這是抗旨！”

“非也。”

黃舞蝶眸光閃動，笑道：“陛下是賜婚，又沒說一定是我嫁，他羅成如技不如人，嫁給我，也是一樣。”

羅成聞言，不怒反喜，這般古靈精怪的少女，舉世罕見。

若是嬌滴滴的弱女子，還入不了他的雙眼，但黃舞蝶直爽的性格，頗有武藝，反而讓他不由心生愛慕。

當下羅成朗聲大笑道：“好一個黃家女郎！膽識過人，性情如火，果然配得上我羅成！”

羅成跨步而出，對著黃舞蝶抱拳一禮，笑道：“黃姑娘，我娶定你了。”

“莫要說大話，先比試過再說。”

黃舞蝶略帶譏笑道。

“若我射偏，是我技不如人，甘願聽姑娘驅使。”

羅成又淡然道：“若中，你可願隨我戎馬生涯，為陛下斬將殺敵？”

黃舞蝶心頭一震，眼中閃過一絲異彩。

羅成不再多言，取弓在手，搭箭引弦，目光鎖定那枚青果。

風起，風沙驟起，亂沙漸欲迷人眼，黃舞蝶手在風中微顫，果子也跟著微顫。

“嗖！”

箭如流星，破空而至！

“啪”地一聲，果子應聲而裂，箭矢穿心而過，卻未傷黃舞蝶半根手指。

箭尾猶在微微震顫，如蜂鳥振翅。

全場寂靜，繼而爆發出震天喝彩。

黃舞蝶低頭看著掌心碎裂的果肉，緩緩抬頭，眸中已無戲謔，唯有心動，輕聲道：“這……真是個怪物，和爹爹一樣，箭術超群。”

兩人相視而笑，晚風拂過，紅衣與銀甲交映生輝。

而此時，文試會試亦在明光殿舉行。

文士雲集，策論紛呈。

忽有一人，白衣勝雪，風姿卓然，應試之際，不假思索，提筆成章。

其所作策論，引經據典而不泥古。

論井田則言可復於邊郡，不可行於中原。

議鹽鐵，則主張官營其利，民享其便。

談邊防，更繪出西域三十六國山川形勢圖，標註屯田、要塞、商路，詳盡如親歷。

詩賦一場，此人更是驚豔四座。

一首《長安行》出口成章。

“九重宮闕接雲平，萬國衣冠拜玉京。少年意氣吞胡虜，一劍光寒十四州。”

詞氣豪邁，格調高遠。

就連蔡邕都忍不住低嘆：“此子才情，百年難遇。”

劉宏覽其卷，拍案稱奇，見其姓氏，姓李名玄，正欲欽點為狀元。

忽見李玄起身，整衣拜向王允，朗聲道：“久聞大人仁德，門下有義女名貂蟬者，才貌雙絕，天下無雙。晚生仰慕久矣，願拜大人為義父，以全孝道。”

殿中驟然一靜。

王允神色大變，貂蟬那可是陛下的寵妃呀！自己何德何能，敢做貂蟬的義父。

這可是要殺頭的呀！

登徒子？

王允正欲解釋，可還未答話，劉宏眸光一冷，心中警鈴頓起。

此人策論如神，詩才冠世，卻在此刻突獻諂媚，意圖攀附權貴，且直指自己的愛妃貂蟬。

他想幹什麼？想給朕戴綠帽子？

此事太過蹊蹺。

難道又是一名穿越者？

劉宏不動聲色，只淡淡道：“卿才高八斗，何必急於認親？待授官之後，自有前程。”

李玄一笑，退歸原位。

內心卻是對劉宏極度厭惡，暗暗詛咒道：狗皇帝，別摻和老子的好事，等拿下貂蟬，你的死期也就不遠了。

退朝後，劉宏隻身來到御園內，輕輕的拍了拍手，一名黑衣人閃身而出。

“速去告訴你們的頭兒，查出李玄的底細。”

劉宏沉聲道。

才學如此，卻刻意迎合王允，還指名道姓想染指貂蟬。

其心可誅！

黑衣人領命而去。

五日後，一份密報悄然呈上。

李玄，數月前突然現身徐州，身世不詳，但頗有家業，在徐州下邳添置了不少店鋪，然此人好色成性，曾一個月納了十二房少女。

雖表面文弱，實則力能扛鼎，曾路過泰山時，獨自斬殺三名流寇。

劉宏覽畢，冷笑一聲，喝道：“原來如此。”

“借朕之詔，混入朝堂，圖謀美色，覬覦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