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人心可畏
三國:劫殺穿越者,開局貂蟬侍寢 落花笙花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劉宏親自扶起鐵駝,溫言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朕不以武壓人,而以信待人。今日勝你者,非尉遲恭,乃大漢之誠。”
劉宏轉身,面向諸王,聲震山谷道:“朕知爾等曾受欺凌,曾遭背叛。然今日,朕以天子之名立誓,自今日起,羌人非屬臣,乃兄弟。朕不設官,不徵稅,唯願爾等守邊安民,共衛西陲。”
側身,將阿蘭珠引上前,不怒自威道:“此女,阿蘭珠,朕許她為羌王,統三十六部,掌兵權,立王庭。她若失道,爾等可共廢之;若忠於族人,朕必護之。”
諸王震驚,繼而動容。
阿蘭珠雙膝跪地,淚流滿面。
“陛下……奴何德何能……竟蒙天子如此厚待……”
劉宏扶起她,目光深邃道:“你有王者之志,朕有王者之諾。從今往後,你不再是棋子,而是執棋之人。但記,忠於族人,便是忠於朕。”
當夜,羌寨篝火通明,牛羊宰殺,諸王歃血為盟,立誓歸漢,斷絕西涼叛軍。
酒香瀰漫,歌聲迴盪於群山之間,那是久違的安寧與希望。
劉宏立於高臺,望群山雪影,星河如練。
尉遲恭低聲問道:“陛下,真許她為王?”
劉宏輕笑:“權在朕手,名歸於她。她若忠,朕得西陲安寧;她若叛,朕一紙詔書,便可換王。此乃以柔制剛,以名馭實。”
當下劉宏望向遠方瓦亭方向,低語:“穿越者,你的毒計,朕已破其一。餘者,朕亦不會坐視。”
夜色如墨,濃稠得彷彿能吞噬一切聲響與光影。
篝火漸熄,餘燼在寒風中明滅,如同星火,映照出雪峰嶙峋的輪廓。
那巍峨的山巒靜默矗立,披著銀霜,宛如巨人,冷眼俯瞰人間紛爭。
天地之間,唯有風聲低語,如遠古的吟唱,在山谷間迴盪不息。
阿蘭珠立於帳前,素袍未解,髮絲在風中輕揚,像一縷不肯安歇的思緒。
她指尖輕撫腰間短刀刀柄,那冰冷的觸感讓她心頭微顫。
那是她自幼隨身之物,是母親臨終前塞入她掌心的遺物,也是她在這亂世中唯一可握的真實。
她的目光越過沉睡的寨子,投向遠處高臺上那道孤影。
劉宏仍佇立未歸,身影挺拔如松,似與天地共呼吸,又似在聆聽風雪中的某種天命。
她不知他在想什麼。
帝王的心,向來深不可測。
風過耳畔,捲起沙礫,刺得臉頰微痛。
阿蘭珠正欲抬手遮擋,忽覺披風一暖。
有人從背後為她繫上了狐裘。
那動作極輕,卻帶著不容拒絕的溫柔。
阿蘭珠回身,劉宏已至身後,玄色長袍染了霜色,眉宇間凝著寒氣,可那雙眼睛,卻如暗夜中的火種,灼灼不熄。
“夜寒,莫要著涼。”
劉宏聲音低沉,如爐火般熨帖,竟讓這凜冽的寒夜生出幾分暖意。
阿蘭珠低頭,睫毛微顫,像雪落湖面激起的漣漪。
她本想說“謝陛下”,可話到唇邊,卻化作一聲極輕的嘆息。
“陛下……今夜之舉,勝十萬雄兵。可奴心中,卻無半分喜悅。”
阿蘭珠頓了頓,彷彿在斟酌字句,又彷彿在直面內心最深處的掙扎。
“為何?”
劉宏凝視她,目光如炬,似要穿透她所有的偽裝。
阿蘭珠抬眸,清泉般的雙眼中映著星輝,也映著他模糊的倒影。
“因我知,這一諾,是你權謀之局。”
阿蘭珠聲音清冷,卻無怨恨。
“你許我為王,是為穩羌心;扶我上位,是為斷西涼叛軍臂膀。這些,我都懂。”
阿蘭珠說這話時,心口像被什麼狠狠攥住。
她不是天真少女,更非不知世事的閨閣女子。
她曾在漢軍棄守羌地時,親眼看著族人被叛軍屠戮;她曾在雪夜裡抱著弟弟的屍體,在廢墟中跪行十里求援,卻只換來一紙“邊情未明,暫不介入”的冷漠詔書。
她恨過,怨過,甚至一度想以血祭山神,舉族反漢。
可今日,劉宏親臨羌寨,當著三十六部族長之面,親手將王冠戴於她首,將玄旗交於她手。
那一刻,她幾乎以為自己在夢中。
可夢醒之後,她必須清醒地面對現實:這一切,真的是為了她嗎?還是僅僅為了大漢的邊疆安寧?
劉宏不語,只輕輕握住阿蘭珠微涼的手。
那掌心溫熱,動作極輕,彷彿怕驚擾了什麼。
“可我也知……”
阿蘭珠聲音漸輕,幾近呢喃。
“你眼中那一瞬的光,不是帝王的算計,而是真心。”
阿蘭珠深情的看著劉宏。
“你說忠於族人,便是忠於朕,那一刻,我不是棋子,是真的阿蘭珠。”
不是作為可聯姻的政治籌碼,而是作為阿蘭珠。
一個有血有肉、有恨有愛的人。
雪粒悄然飄落,在她髮梢凝成銀珠,晶瑩剔透,如同淚滴。
劉宏抬手,用指腹輕輕拂去,動作極輕,彷彿怕驚碎一場夢。
“阿蘭珠……”
劉宏低聲道,聲音在風中低迴。
“朕居於宮闕,見慣虛與委蛇,聽盡阿諛奉承。可在這隴山之巔,風雪之中,唯你一人,敢直視朕之真心,亦敢剖白己心。”
頓了頓,劉宏目光深邃如淵,彷彿映著千年的孤寂。
“你說這是權謀,不錯。可權謀之外,亦有情義。朕許你為王,因你配得。你忍辱負重,識大勢,明取捨,心繫族人。這樣的人,豈能久居人下?”
阿蘭珠眼眶微紅,唇角卻揚起一抹笑,那笑裡有釋然,也有苦澀。
“陛下可知,我曾恨你?”
她聲音輕得像風。
“恨漢廷棄我羌人如敝履,恨你遲遲不來救我族於水火。我曾在神廟前發誓,若有朝一日執掌大權,必焚燬漢使節杖,斷絕與中原往來。”
劉宏靜靜聽著,沒有辯解,只是輕輕點頭。
“可現在……”
她緩緩靠入他懷中,聲音幾不可聞。
“我信你了,不是信天子之名,是信你這個人。”
阿蘭珠閉上眼,感受著心愛之人胸膛的起伏,聽著他沉穩的心跳。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
她等的從來不是一個救世主,而是一個願意俯身傾聽她族人哭聲的人。
劉宏將她輕輕擁住,任風雪拂面。
兩人相依無言,唯有心跳在寒夜中交疊迴響,如同戰鼓,又似情詩。
遠處,一隊羽林衛悄然繞行寨外,尉遲恭立於暗處,目光沉靜,揮手示意羽林衛退避三舍,眼中閃過一絲複雜。
他深知陛下此行之險。
深入羌地,無兵無甲,僅憑一諾一信,便欲收服三十六部。
朝中多少人譏諷“天子輕率”,可此刻,他卻覺得,或許正是這份“輕率”,才讓羌人動容。
這一夜,沒有誓言,沒有盟約,只有兩顆心在風雪中悄然靠近。
帳內燭火搖曳,映出兩人並肩而坐的身影,時而低語,時而沉默,彷彿將半生未訴之言,盡數傾於今夜。
阿蘭珠想起幼時母親教她的羌人歌謠:“山高雪冷,心火不熄;人若信我,我必不負。”
她曾以為那是對神明的誓言,如今才懂,那是對命運的回應。
次日拂曉,晨光破雲,鐵門寨鼓號齊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