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人爭一口氣佛受一柱香。
第一印象永遠不可能有第二次機會,初來乍到,一個人給大家的第一印象很重要,即使是失憶,月兒對於面子問題還是很在意的。
因此月兒對弄影拽著自己後脖領拖進清吟閣的大廳這件事,除了憤慨還是憤慨。別看弄影的粉絲見到自家偶像激情那個高漲,有高聲尖叫的,捂嘴流淚的,不能自持血壓飆升昏暈的,各種狀況都有,就是面對弄影那張酷臉沒有一個敢靠近弄影身側的,你們這些偽粉……
一進大廳,只見大廳兩邊各站了一排人,齊聲作揖恭敬道:“歡迎當家的!”
弄影不費吹灰之力,拽著月兒來到大廳中間,一鬆手將月兒撂地上,衝兩邊行禮的人點了點下頜,朗聲言道:“免禮。”乘著這檔兒,月兒坐在地上就跟只小狗一般在一旁吐著舌頭,拼命換氣。
這時一位看上去四十開外一副管事打扮的人湊上來,打量著月兒問道:“當家的,這是誰啊?”
弄影睇了一眼月兒,衝來者說道:“馬管事,這是我閨……”女,一個女字差點說漏嘴,忙改了口,“兒子。”
“龜兒子?!”問話的人一楞,衝月兒笑了笑,自我消化道:“原來是新來的龜公啊。”
噗!!!月兒噴血!龜公,這兩個字聽上去真是令人血脈噴張。
剛緩過氣來,又被堵得血湧了一臉,月兒面紅耳赤地從地上站起來,乘馬管事和弄影寒暄的檔兒,打眼望去:嚯,這兩排站著的全部都是清一水的小公子,有嬌媚型的,有英俊型的,有文質彬彬型的,有孔武有力型的,有鄰家哥哥親切型的,有豪門公子孤傲型的,有……
好傢伙,清吟閣裡的這些小公子,幾乎滿足了社會各界女子的審美品位,沒來到清吟閣之前,月兒還不知道這裡是做什麼買賣的,眼下看這陣仗,傻子也能猜出來了。
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
怪不得自打醒來之後,剛到中原與西域交界的臨安城,憐花就拉著自己逛街,美其名曰是給自己打扮打扮,買了好幾套綢啊緞啊的新衣,回來指揮著月兒沐浴更衣,好一頓折騰,把月兒打扮成男子形象,還美其名曰路上行走方便,如今看來這一定是有預謀的!
雖然說職業不分貴賤,三百六十五行,行行出狀元,可素,月兒覺得,小倌這種職業真的不適合自己。
於是乎,在月兒環顧四周瞭解身邊的環境之後,抱臂憤慨地瞪了一眼弄影,抱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心,吼了一聲:“我不賣身!更不接客!”
饒是弄影冷峻如冰般的面孔,聽了月兒這聲怒吼之後,也不由得嘴角抽了又抽,彷彿受了奇恥大辱一般,指著月兒,語音上揚,“你!?哼!”憤憤甩了袖子。
好在這時憐花從女粉絲中掙脫先急步過來,一邊捋著被粉絲撕拉皺了的衣衫,一邊對月兒解釋說:“你別多想了,就你那白開水一般的長相,就算你想當小倌,我們清吟閣也不能給你這個機會,砸了自己的招牌。”
什麼意思!?白開水長相?這位兄臺,白開水惹你了?
“他哪裡是什麼龜公,你們別瞎猜了,這是我們清吟閣的五主子——月兒。”侍月人在外面,大廳裡面的動靜卻是聽得一清二楚,淡淡拂開身邊的鶯鶯燕燕,一邊朗聲說道,一邊步履瀟灑地走了進來。
“五主子?”弄影一挑眉,斜睇了月兒一眼,模稜兩可地聳了聳肩。
“大當家的。”馬管事衝侍月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
侍月衝馬管事附耳說道:“這是二弟在外面的遺腹子,這回給尋回來了,你心裡知道就行,別對外亂說。”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大廳裡的人都聽的一清二楚。
“哦,(⊙o⊙)哦”馬管事驚異地點著頭,目光從上到下審視著弄影。
“嗤!”弄影鼻底發出一個冷哼,一甩袖子往後院走去,大步走了出幾步之後,復又返回來,毫不客氣地從身後拎起月兒的衣襟,往後院拖去,嘴裡還拖著長音說道:“兒啊,爹不到十歲就有了你,咱們爺倆多年未見,到後院好好敘敘。”
嘶……大廳裡發出一陣倒吸氣的聲音
憐花伸長了脖子目送兩人離開大廳,直到望不到月兒的身影之後,頗有些擔心地那胳膊肘搗了搗身旁的侍月,低聲問道:“侍月,你說弄影不會把月兒怎麼樣吧?”
侍月吹了吹指甲,悠閒地說道:“放心吧,弄影還沒到飢不擇食的地步。”
“就是,我們清吟閣最不差的就是美色,弄影不會放著瓊瑤玉飲不去品嚐,去喝一杯白開水吧。”惜夢最後一個慢悠悠地進來,手裡還拿著一隻碧玉簪子,走到侍月身旁問道:“侍月,這是龍府三少奶奶剛給的,你幫我瞧瞧,這簪子怎麼樣。”
侍月漫不經心地接過簪子對著光看著,隨口衝著馬管事問道:“我記著龍家三少爺官居工部侍郎?”
馬管事俯首回道:“回大當家,龍家三少前個月皇上剛提任為工部尚書。”
“哦。”侍月將手中的簪子遞給惜夢,淡淡說道:“怪不得三少奶奶出手這麼大方,倒是一件好東西……”
惜夢接過簪子,開心地嘴角幾乎要扯到耳刮子邊上了,將簪子小心收進懷中,眉飛色舞得瑟道:“這下可要撒網釣大魚了。”
“瞧你那樣。”憐花鄙視了一眼惜夢,轉身往後院走去,“我還是不放心弄影那傢伙,月兒還是跟著我住妥帖一些。
惜夢也不是省油的燈,還嘴道:“呦,你還真和月兒拜把當姐妹了。”
憐花一怒,轉頭回嘴,“靠,老子堂堂七尺男兒哪點像女人了?”
“好了,才剛回來吵什麼,月兒跟我們誰住都不方便。”侍月出聲打斷正欲說話的惜夢,衝馬管事囑咐道:“叫人現在就去把後院空著的廂房整理出來,讓五主子住在哪裡。”
“是。”馬管事應了一聲,招呼了幾個小廝往後院子去了。
“趕了一個多月的路,今兒就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可要幹活了。”侍月衝站在面前那目光較勁的兩人淡淡說了句,轉身往後院走去。
侍月幾人在大廳說話的時候,月兒被弄影拽著脖領拖到後院。
後院雖然面積不大,但假山聳峙,景色奇美;小橋流水,曲洞幽池,到處可見。院子依著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僻處一方小院,侍月住在東面方向,弄影住在西面,憐花和惜夢分別住在南北。
弄影一路拖著月兒直接進了自己住的院子,早有伺候身邊的小童迎了上來,被弄影一揮手打發了,“看著外面,別叫任何人進來。”大手推開院子中間的屋門,反手把月兒丟進去,轉身啪的闔上了屋門。
“你你你你,你要做什麼?”月兒已經顧不上追究弄影是怎麼折損自己的面子問題了,眼下有更急於解決的問題。
“坐下。”弄影一撩袍角先坐到太師椅中,見月兒一副惶恐不安的樣子,打從心底發出一聲冷哼,冷冷言道:“你怕什麼,本公子對你沒興趣,只不過是有些話叮囑你罷了。”
月兒聽弄影這麼一說,一顆心落回肚子,但是一個姑娘家被人這麼直白拒絕了也忒沒有面子,環視四周,屋子佈置的倒也簡潔。
安撫了一下砰砰亂跳的小心肝,月兒從圓桌底下撈出圓凳,坐下來說道:“這就好,我對你也沒興趣,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弄影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對他不感興趣,一雙黑眸沉了沉,“清吟閣裡沒有女子,你的真實身份不要讓人發現了去;前面樓裡住的都是小倌,沒事少去前樓;你的記憶還未恢復,以前的事誰也不知道,平時最好也少去外面,免得遇到壞人。”
月兒暗自思量,弄影說的這些話,無非是叫自己老實待在後院那也別去的樣子,想想自己對於以前的事腦子裡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待在這裡也是對的。
月兒見弄影閉上了嘴,問道:“說完了?”
“暫時就這麼多。”弄影有些不耐煩,今天還是第一次說了這麼多話。
“哦,那我出去了。”月兒從凳子上起來,準備往外走。
“你上哪兒去?”弄影有些不高興,剛給這丫頭說完不能亂跑,怎麼轉眼就忘了。
“我想去找憐花。”一想到自己要在這裡住下,還是找憐花乾爹問問自己的屋子在哪裡。
“你找他做什麼!老實待著。”今天說的話有些太多,搞的弄影有些暴躁,說起話來都氣沖沖的。
“我想問問他我住那裡。”月兒瞄了一眼弄影,這人不好相處,咱的躲。
“問他做什麼,你既然認我做爹,自然是住我這裡。”弄影指了指寢室外的軟榻,“晚上睡這。”
“我……我,”憋屈啊,誰特麼認你做爹了,這些都是他們捉弄你的玩笑,幹嘛當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