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葉黎呆愣的模樣,蘇月末滿心的趣味被她吊了起來,好心情的微微一笑,再次舉了舉酒杯,桃花般淡紅色的薄唇挪諭地勾著,眸中琉璃光芒閃爍。
葉黎忽閃了兩下晶亮的眼睛,小臉充滿窘迫,眼神飄忽,訕笑著拿起桌上的一個杯子,看都沒看就一口喝了下去,哪知嗆鼻的辛辣味嗆得她猛地捂住嘴巴直悶咳,沒一會便是滿臉漲紅,連忽閃的眼睛裡也盈起了水霧,可憐兮兮。
蘇月末看得忍俊不禁,手握成拳抵在嘴邊掩飾住笑意,但那雙微微挑起的桃花眼裡帶笑的光彩卻流瀉了出來,閃爍了葉黎的眼,她鼓著腮幫子瞪著蘇月末,一副你再笑試試看的樣子。
蘇月末輕咳了兩聲,將笑意掩了下去,繼續若無其事地飲著酒,不再看向對面。
葉黎覷了他一眼,撅起小嘴哼了一聲,在桌上尋起吃食來,鬧了這麼久,她都餓了。
到最後葉黎一張小嘴只顧著吃東西,也沒怎麼聽皇帝和群臣在說什麼,差不多就是說了一些表彰那個什麼蘇月末的話,再有的她就沒聽到了。
宴會結束後,葉黎跟著南宮熠走出慶華殿,沿著御花園一直走,沒多久熠王府的馬車便已在一處候著,葉黎一見馬車便快速走過去,她真的累了,她要回家!
這次葉黎沒等南宮熠先上馬車自己便先一步上去,一頭鑽進車裡頭。
南宮熠站在馬車旁邊駐足了一會兒,墨眸幽深而淡漠地看了看馬車,轉身便欲走向另一條小道。
“南宮熠,你不坐馬車嗎?”葉黎遲遲等不到南宮熠坐上馬車,掀起簾子本想看看,卻看到南宮熠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問了一聲。
南宮熠頓住步,卻沒回頭,聲調微冷:“本王自己騎馬。”
葉黎撇撇嘴鑽回車裡,騎馬就騎馬,說個話都沒好氣的!
車伕見葉黎坐回車裡,緩緩地駕起馬車向宮外駛去。
寬大的官道上起初還有幾輛馬車與熠王府的馬車擦肩而過,漸漸的,只剩下葉黎所坐的馬車而已,靜得有些不正常,官道兩旁一些悉悉索索的響聲平添了一股驚悚感。
葉黎坐在車裡微眯起眼,若不是馬車搖搖晃晃她恐怕已經睡著,此時一股驚悚的感覺更是襲向葉黎的神經,把她滿滿的睡意一下趕跑了,葉黎睜著眼睛看了看四周,並沒有什麼異樣,她伸手掀起窗簾正欲探出頭一看,一道銀光一閃,馬車外便響起一聲悶哼,隨即空氣裡多了股子血腥味,馬車突然發瘋似地放肆跑了起來。
葉黎一顆心頓時提到嗓子眼,腦子裡一片驚茫,卻也不忘用自己不多的功夫穩住身體,而另一隻手快速地掀起車簾,車外早已沒有車伕的影子,但旁邊卻有一大攤鮮血,葉黎心知不妙,微微探出去速度地抓起馬車的韁繩,乍一看從後窗揚起窗簾望出去不遠處不知何時竟有十幾個臉蒙黑布的黑衣人手持刀劍,來勢洶洶向著馬車衝來。
葉黎光潔的額頭已經佈滿冷汗,一張小臉嚇得煞白,抓著韁繩的纖細玉手隱隱在顫抖,完了完了,這下真的死定了!這個臭南宮熠,好好的騎什麼馬!嗚嗚!菱心也不在,後面那麼多黑衣人到底是衝著誰來的?
難道是天妒紅顏麼?
一望官道漆黑無比,遠遠望去沒有人跡,馬車瘋狂地向前衝去,劇烈地搖晃著,葉黎抓著韁繩的纖手被劃破了皮,刺痛不已,瘦削的肩頭在車門處被撞得生疼,疼得她的臉皺成一團,直冒汗,一顆心充滿恐懼地狂跳著,張望四周卻無人能救她。
葉黎一面望著後面越來越近的一群黑衣人,一面抓著繩子努力控制馬車,不讓它衝向別處,突然,馬兒不知為何大聲嘶叫一聲,前腿一躍而起,緊接著倒了下去,不停抽搐。
在馬車倒下之際葉黎便已用盡全力躍出馬車,此刻她縮著身體躲在官道一旁高高的草叢裡,屏住呼吸,漆黑的天色下她的眼睛比平時更加黑亮,卻又多了一股恐懼,翹挺的鼻尖滲出一層薄薄的冷汗,她嚥著口水壓下心臟“砰砰”的狂跳聲,垂在身側的手仍在輕輕地顫抖,小心翼翼地從草叢望出去。
已經來到馬車旁邊的那群黑衣人一把劈開馬車,見車裡沒人其中一個大喝道:“人呢?”
其他人面面相覷,垂下頭不敢言。
那個大喝的黑衣人四下掃了一圈,對著那些不敢說話的黑衣人凶神惡煞地繼續喝道:“給我找,不要放過任何一個人!”
“是!”那一群黑衣人齊齊應聲,四下散開,揮著刀搜尋。
隨著幾個黑衣人越來越近,葉黎柔軟的唇瓣被她咬得緊緊的,滲出些些鮮血,攥成拳的小手指甲已經刺進肉裡,但她絲毫不去理會,暗暗嘆了一口氣,葉黎閉上眼,難不成她今晚真的要莫名其妙地冤死麼?
正想著,一雙溫熱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一股青草香味竄進她的鼻腔,葉黎猛地一個激靈,一個手刀劈向身後,身後的人一閃,葉黎的手刀便劈在草叢上,惹來一連串地悉索聲。
在不遠處搜尋的幾個黑衣人聽到,看了看葉黎躲著的草叢,猛地高喝:“人在這裡!”
一時間所有黑衣人都朝這邊湧了過來,殺氣騰騰。
“小丫頭,被你害慘了!”從葉黎身後傳來一聲嗔責卻又懶散,沒有絲毫緊張的聲音,葉黎嗖地看過去,不禁瞪大眼,指著身後的人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蘇蘇蘇...蘇月末!怎麼是你?!”
蘇月末雙眸帶笑,抬手拍拍她的一頭青絲,挪諭道:“小丫頭,本世子可不叫蘇蘇蘇蘇月末。”
瞥了眼已到眼前的一群黑衣人,蘇月末懶懶地拍著她的頭,一雙桃花眼閃著帶殺氣的笑意,彷彿裹著蜜糖的毒藥。
“小丫頭,乖乖呆在這裡別亂跑,出了事本世子可不負責喔。”他吩咐了一句便提起輕功躍了出去。
蘇月末一襲月白色緞袍立於黑衣人面前,高貴清華,以鄙夷的目光看著他們,唇角微勾。
“你是南宮熠!”黑衣人狠戾地高喝。
“不是!”蘇月末微微一笑,“各位要找南宮熠我不打算多管閒事,但是這麼多人欺負一個小丫頭...”
蘇月末斂了笑意,一道掌風揮出去,不知何時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與那群黑衣人廝殺在一起,一招一式都清華優雅,乾脆利落,黑衣人已經被他殺了幾個卻不見他一襲月白色緞袍沾有一絲鮮血。
葉黎看得起勁,頓失忘了身處險境的情況,一顆心提得老高地看著蘇月末持劍飛舞的身影,恍若天人。
嗷嗷嗷,太帥了!沒想到這個蘇月末還真有點功夫,一人打十幾個還遊刃有餘,好贊!
這邊葉黎還在眼冒紅心地花痴著,那邊蘇月末解決了一大半的黑衣人,正準備留兩個活口,剩餘的幾個見情況不妙,相視一眼提起輕功飛奔了出去,立刻便不見了人影。
蘇月末微微蹙起好看的眉,妖魅卻無絲毫女氣的俊臉上浮起一抹不羈的笑,他挑著一側唇角邁步至一個死了的黑衣人身邊,修長的手指挑起他的衣角,一塊刻字的金牌立刻就掉了下來,蘇月末一眼瞭然,微彎腰撿起金牌不加端詳便側頭朝葉黎喊道:“小丫頭,人都跑了,戲也看夠了,還不出來麼?”
聞言,草叢響起悉悉索索的微小聲音,葉黎窘迫著臉訕訕地站了起來,訕笑著抬起腳便欲跨出高高的草叢,然而抬起腳還未跨出便一頭栽了出來,十分狼狽地摔在地上,一股劇烈的疼痛自腳踝蔓延,腳踝處的骨頭彷彿斷了一般痛。
葉黎咬著牙,小臉忽地皺成一團,原本因驚嚇而遍佈冷汗的額際又是沁出了一層,雪白的牙齒在唇瓣上留下了一排深深的牙印,纖手用力地摳在泥土裡。
蘇月末見她突然就倒在地上,本想著打趣她幾句,但是乍一看她明顯不對的臉色蘇月末心裡頓時莫名地緊張起來,他一腳踹開擋在腳邊的黑衣人奔到葉黎身邊扶起她靠在自己懷裡,溫柔地擦去她額際的冷汗,語氣滿含緊張和關心,但仍帶著幾分玩笑:“怎麼了?小丫頭,你再感激本世子也不用行跪拜大禮吧,本世子怕是折煞不起啊!”
可惡的蘇月末!她都這樣了,居然還有心情開她玩笑!
葉黎疼得說不出話,只能抬頭惡狠狠地橫了蘇月末一眼,但看在蘇月末那裡卻是與虛弱美人的一記媚眼無異。
他低眸看著懷中的她,勾著唇妖邪地道:“小丫頭,你似乎已經是南宮熠的王妃了,再這樣勾引人真的不怕南宮熠知道?”
葉黎重重地哼了一聲,推開蘇月末便欲坐起來,不打算再與他耗著,再耗下去估計她的腳就要廢了!
“欸,好了好了,小丫頭,本世子不打趣你了。”蘇月末收起了妖邪的笑意,繼而一臉的溫柔擔心,“告訴本世子,哪裡傷了?”
“腳...”葉黎撅著嘴,不情不願地指了指腳踝,如今馬車沒了,她的腳也傷了,怕是靠自己回不去熠王府,只能靠蘇月末了。
蘇月末擰起眉頭,抽出一隻手便欲去脫掉葉黎的鞋子卻被葉黎躲開,她看著蘇月末:“不用了,蘇月末,你可以幫忙把我送回熠王府嗎?”
蘇月末微微挑起的桃花眼覷了她一眼,染上幾分不悅,伸手不顧她的阻攔直接就脫了她的鞋襪,仔細檢視著,片刻,他抬頭妖邪不羈地看著葉黎緊皺的絕色小臉,“只是扭傷了,並未傷到骨頭。”
“那你把我送回熠王府吧,會有人替我治的。”
“小丫頭,你難道不想知道那些黑衣人是誰嗎?”蘇月末好以整暇地看著她,知曉她腳上的傷沒有大礙,他算是鬆了口氣。
葉黎一下忘了腳上的疼痛,忽閃著星星點點般璀璨光芒的眼睛看著蘇月末,微張鮮紅的唇說道:“我是想知道那些人是誰,但我更想知道,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又正好救了我!”
蘇月末乍一下睜大桃花眼,閃爍著無辜:“小丫頭,你不會是在懷疑我吧?天地可鑑啊,本世子剛巧是路過而已,居然就被扣上這麼大的罪名,真是好人沒好報啊.....”
葉黎嫌棄地睨著他,像是在看怪物一樣,那眼神彷彿在說:我有這麼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