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電梯就看到程軒宇靠在門口抽菸,眉頭緊鎖。安晴心不由得一沉,她知道,他很少抽菸,只有在特別心煩的時候才會。
第一次看見他抽菸,是在她說討厭她之後,第二次,就是現在。
他是那麼有能力的男人,世界上似乎真的沒有什麼事可以讓他心煩。唯一的,便是她。雖然一直不想承認,但是,現在真的不得不承認,她不愛他。這個事實讓他痛苦,讓他心煩,讓他忍不住想借助點別的什麼東西來排解心中的鬱悶。
對於他,安晴無數次的想過,如果不是在他之前她已經遇見了林墨琦,那麼她定是會接受他的。
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愛情,本就是一場遇見,她遇見了林墨琦,程軒宇遇見了她。註定,要有一場糾葛。
看到他抽菸,看到他落寞的神情,安晴卻還是會心疼。她知道,有些事該是時候面對了。
程軒宇一抬頭就看見了她,趕緊熄滅了煙。迎了上來,“回來了。”
“恩,回來了。過來怎麼也沒給我打個電話?”
“沒關係的,我習慣等你。”話一出口,程軒宇愣了一下。
習慣了,確實是,這些年來,一直在等待。
“軒宇,我想,有些事情我該跟你解釋一下。”兩人坐在沙發上,還是安晴先打破了沉默。
“不,不用了。”不知道為什麼,原本真的是想要過來聽聽她的解釋,可是,當她真的要說了,他卻又不再想聽。有些事情,不說出口,便可以假裝不懂。可是,一旦說了,就連假裝都不可以了。
愛情裡,總是有人那樣子卑微,寧可自欺欺人的做夢,卻也不願接受現實。即使優秀如程軒宇,卻還是為了安晴變得那樣小心翼翼。
安晴暗自心疼,這個男子,多像當年的自己。愛一個人,卑微到塵埃裡。可是,我安晴又何德何能,讓這個如此優秀,如此善良的男子在我面前卑躬屈膝。不能再這樣自私了,該放他自由了。
“不,我要說。軒宇,這些年來,我一直都懂你的心意。我是故意裝作不懂你明白嗎?
”程軒宇笑了,“我一直都知道。所以,我一直都在等你準備好接受我。現在不可能了,對嗎?”
安晴沒有想到事實竟然是這樣,一直都以為他不知道她已經明白,以為他只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開口,卻沒想到,他只是不想給她壓力。這個男人的愛,究竟有多深,可以對自己這般好?
可是,這樣又如何,自從十六歲那樣遇見林墨琦便註定她的愛情只會在他那裡開花。別的人再好,卻也還是別人。
“軒宇,這些年我的心裡早就有了一個人。所以,抱歉。”雖然說的平靜,心裡卻還是一陣苦澀。
這些年,她也早已習慣了他的存在。他是她在這個時間上唯一可以敞開心扉的人,也是唯一一個讓她信賴的人。可是,現在,這層紙一旦捅破,他怕是再也不會在她身邊了吧。
“其實我一直都能感覺得到。但我卻總想著只要我一直在你身邊,總有一天你會忘記他,接受我。看來我還是太高估自己。”說完程軒宇還衝安晴展開一個笑容。他不笑還好,他一笑,安晴心裡便更加難受。
她甚至有些自責,從一開始自己就不該給他希望,不該假裝不知他的感情,不該一直利用他的好。在這個世界上,能讓安晴心疼的並不多,程軒宇算一個。
“軒宇,你很好,很優秀。只是在你之前,我遇見了別人。所以,放棄吧。”放他自由,是目前自己唯一能彌補的了。不想再傷害他了,就算不是自己愛著的人,但是,卻也是自己感激的人呢。
“那個人,是他吧?”程軒宇掙扎了好久,還是問了出來。要死,也要死個明白。
事到如今,再也沒有什麼值得隱瞞的了。“是的,是他。”
那天后來,他們沉默了很久。最後,程軒宇站了起來。走了兩步,又轉過身來。
“安晴,我想給我們彼此兩年時間。兩年裡,我們堅持著自己的堅持,我堅持愛你,你堅持愛他。如果兩年裡你得到了你想要的幸福,那麼我祝福你,絕不多做糾纏。如果,兩年後,你依舊不幸福,我希望你能回到我身邊。”安晴猶豫了一下,答好。
兩年,這是他們兩個人的約定。也是程軒宇最後的機會,如果安晴幸福了,他一定會消失,如果她不幸福,那麼他會給他幸福。
林墨琦坐在棕色沙發上,整個人都差不多陷了進去。客廳沒有開燈,只看得到他大概的輪廓。
他抽著煙,神情慵懶。今天晚上的他真的失控了,那是許久不曾有過的。這些年來,在商場打拼,他已經學會隱藏自己的情緒。
可是,這個女人卻一再地讓他發怒,甚至失控做出自己無法控制的事來。看到他和別的男人那麼親熱,讓他進他家,和他一起喝茶。他的心裡,有那麼點,不爽!特別是,他連進去她家都被拒絕,這更加地讓他憤怒!
一開始,吻她只是為了發洩自己的不滿。可是一觸碰到她的嘴唇,他才發現自己渴望已久。心裡的渴望,讓他不斷加重自己的動作。結果,她居然咬了他!
這些年來,他有過很多的女人。但是,從來沒有想過安定下來。
他以為,自從那個人離開自己後,他便沒有心了。身邊的女人,一個一個的換,有的時候,他甚至都記不住她們的名字。
在他眼裡,他們叫什麼,長什麼樣,都無關緊要。反正,女人麼!身體不都是一樣?不管她們為錢,還是為愛,林墨琦都只會把她們當做送上門的食物,照單全收。
當年的安晴是個不一樣的存在,他不希望她成為他的女人。因為女人,他會換,而朋友,他會珍惜。他希望她能簡單的留在他身邊。
當年他們決裂了,他曾經有過沖動要找她回來,他想念有她在身邊。但最終還是放棄了,因為明白自己不可能給她想要的,所以選擇放她自由。
而她卻在七年後回來,並且一回來就出現在他面前。開始,他並不確定她的目的。直到,他親眼看到她明明沒約,卻推說自己已經有約而拒絕他的邀請。他才完全確定她就是為他而來。
然後就是那次在酒吧喝酒,他知道自己的酒量,如果不是她在酒裡放了東西,他又怎麼會醉?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他而來。既然,她以為自己掌控全域性,那他就配合她演一場戲。
只是,在這場戲裡,似乎越來越控制不住自己。
明明知道是她設計好的,卻還是喜歡她素顏朝天,為自己在廚房忙活。那樣子,讓他感覺自己不是一個人,他也有家了。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想把她擁入懷裡,把她留在身邊一輩子。
安晴所以為的那些小勝利,其實不過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是他們的遊戲,你情我願,與旁人無關。
林墨琦有一些苦惱,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開始一段感情。這麼多年了,似乎都習慣了一個人。開始一段感情,到底是找了個牢籠,還是給了自己幸福?
其實,內心裡,還有一個讓他下不了決心的原因就是安晴,他並不想傷害她。如果開始了,再轉身離去,那對她而言,太痛苦。這些年,他一直都不在乎別人的感受。
可是,這一次,他想為別人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