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恩將仇報

“不想繼續裝下去了嗎？”我看向坐在駕駛位上的陳小武。

一直以來，算算我認識陳小武也有好幾年了，他長得不錯而且性格也溫和。

最重要的是，做為謝子言身邊的小跟班，他很聽話又能吃苦。

卻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為了錢而出賣，甚至背叛身邊的人。

他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戲謔地看著我，輕嘆了一聲，“清念姐，我知道你和老大的關係好，但是我們當警察的凡事都得有證據，並不能靠著感覺走。不然，哪裡會有那麼多懸而未破的案子？”

紅綠燈處，他停下了車，與我對視了一眼，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我的心裡莫名生出一種悲涼感，他說的不錯，我並沒有任何的證據來證明他和姜文斌的案子有關，更沒有辦法找到他陷害丁傑的證據。

倘若有的話，我也不可能坐在他的車上質問他。

陳小武見我沒有吭聲，輕嘆了一聲，帥氣的臉上露出好奇的表情，“清念姐，你說如果你把剛才所說的那番話告訴老大，你覺得老大會相信你嗎？”

話音落下，陳小武壓低了聲音，身子湊到了我的身邊，嗤之以鼻道：“如果不是你，丁傑也不會死，是你害死了老丁，怎麼現在想要冤枉我嗎？”

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我不由冷笑了一聲，“你在害怕什麼？不是認為我沒有證據嗎？我身上也沒有任何監聽的裝置，為什麼不敢大大方方的承認？”

陳小武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踩下了油門，隨即長長嘆了一口氣，頗為無奈地開口道：“清念姐，你不能因為我不告訴你查到的案件資訊就如此誣衊我吧？”

說完，他用餘光瞥了我一眼，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譏諷和嘲笑，我不由愣了一下。

看來陳小武對我保持著絕對的戒備之心，而且城府夠深。

“小武，我覺得你不應該當警察，演戲更適合你。”我笑盈盈地看著他。

想要一個人露出破綻最好的辦法就是徹底的激怒他。

“清念姐，和你說實話我當年也想去當個演員，可惜我什麼家庭情況你又不是不懂？”陳小武略有所思，沉默了片刻後才開口道：“爺爺奶奶能夠供我讀完大學就已經不容易了。”

陳小武出生於一個三線的小城市，他爸是個貨車司機，在他出生不到一年後，便在開車的途中出了意外。

那車貨車也是他爸存了大半輩子的積蓄然後又東拼西湊到處借的錢買的，開了還不到三年的時間卻沒有想到竟然出了事。

陳小武他媽在丈夫出事後，便一個人扛起了這個家。

只不過在他五歲的時候，陳小武他媽因為身體不適就去鎮上的醫院去做檢查。

醫生說她可能過度勞累得了肺癌，得去大城市去治療。

陳小武他媽在回去的路上就買了一瓶百草枯回家就喝了下去，後來當被家人發現後，在送去大醫院的路上人就沒了。

後來去了醫院才知道，陳小武媽並沒有得什麼肺癌，不過只是被誤診了。

因為害怕拖累孩子和老夫妻兩口，又或者知道自己要面臨病痛的折磨，所以她才會義無所顧地喝下農藥，了結了自己的性命。

“清念姐，你說人生來為什麼就是不平等的呢？”陳小武沉默了片刻後，再次開口。

我看著陳小武，心中五味雜陳，他此刻的神情平靜，可眼底卻藏著一抹我從未見過的複雜情緒。

“小武，人生確實有很多不公平，但這不是你做錯事的理由。”我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試圖從他的回應裡找到一絲轉機。

陳小武冷笑一聲，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清念姐，你從小衣食無憂，又有老大罩著，哪能體會我的苦？我努力讀書，當上警察，本以為能改變命運，可現實呢？”他的聲音裡滿是不甘，側臉的線條緊繃，透露出一種決絕。

“我知道你這些年不容易，可你要是真做了那些事，就回頭吧。”我目光灼灼地盯著他，試圖在他臉上捕捉到一絲動搖。

陳小武猛地一腳剎車，車子在路邊停下，他轉過頭，直直地看著我，眼中的怒火幾乎要噴出來：“回頭？我怎麼回頭？一旦踏上這條路，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了！你以為我想這樣？”

他的呼吸急促，臉上的憤怒再也藏不住。

我心中一緊，沒想到他的情緒如此激動，看來他內心的矛盾比我想象的還要深。

“小武，只要你願意，一切都還來得及。”我放柔了聲音，試圖安撫他。

陳小武卻別過頭，望著車窗外，眼神空洞，低沉的聲音裡透著一絲絕望，“清念姐，你不懂，有些錯誤一旦犯下，就再也彌補不了。”

我微微皺了皺眉頭，正想要開口之時，陳小武突然笑了一聲，“清念姐，我做的最錯的事情就是當年畢業後就應該回到爺爺奶奶的身邊，替爸媽盡孝的。如果有我陪著他們的話，他們或許也不會死的那麼早。”

陳小武的爺爺在陳小武考上大學後就因為身體的原因走了，陳小武大學靠著勤工儉學和他奶奶起早貪黑做些手工活來掙取一定的生活費。

只不過老太太還沒有把陳小武所欠下的學費全部還清也因為年齡大的原因，也離世了。

“老丁對你不好嗎？”我微蹙著眉頭盯著陳小武。

丁傑得知陳小武的情況，時常會喊他回家吃飯。

時不時地會拿些家裡的飯菜給他送過去。

陳小武家的情況大家都心知度明，所以對他都格外的照顧。

“老丁把我當弟弟，我很感激他。”陳小武輕嘆了一聲，突然唇角微勾，露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如今他走了，對於他而言可能是一種解脫呢？”

這一刻，我無比陌生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好像從來沒有真正的瞭解過他。

“陳小武，你良心被狗給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