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念姐,出去喝碗燕窩吧,張媽可是足足熬煮了兩個小時呢,你還好嗎?”唐十一臉上滿是擔憂,目光緊緊盯著我,似乎看出了我臉上難得流露出的驚恐之色。

我搖了搖頭,抬手揉了揉依舊惺忪的睡眼,只覺一陣恍惚,沒想到僅僅眯了一會兒,竟然就過去了整整兩個小時。

“我一會就出去。”我聲音還有些沙啞,帶著剛睡醒的慵懶。

唐十一聞言,微微點頭,轉身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貼心地為我帶上了門。

我簡單整理了一番,起身走出房間。

站在窗邊,陽光透過玻璃灑在身上,卻沒驅散我滿心的憂慮。

我拿起手機,給夏國棟傳送了一條資訊,同意和他合作。

不管他懷著怎樣的心思,此刻陳希月的腿傷才是重中之重,夏國棟答應會立即派人去給他治療。

剛發完訊息,手機鈴聲突兀響起,是謝子言打來的。

“清念,你還好嗎?剛才在開會,手機沒拿。”謝子言的聲音帶著些許急促,聽得出來他有些急躁。

姜文斌的案子還沒有破,關琳自殺案也毫無頭緒,眼下又出現了江邊女屍。

看來他們這個案件小組有的忙了。

“我沒事,只是想要問問你關於江邊的女屍身份找到了嗎?”

其實我原本想說的是夏國棟,可話到嘴邊,思忖片刻,還是決定暫時隱瞞合作的事。

要是謝子言知道了,以他的性子,肯定會極力阻攔,而且我自己也還不能完全信任夏國棟。

“發現女屍後,死者家屬就已經來警局裡尋人了。”謝子言頓了頓,又關心道,“你那個便宜老公沒為難你吧?”

“沒有。”

“那就好,你空了來警局做個筆錄吧。”謝子言恢復了公事公辦的口吻,不過話剛落,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急忙改口,“算了,我一會讓小武過去接你,省得你麻煩。”

我心裡明白,他不是怕我麻煩,而是擔心我再遇危險。

掛了電話過了半個小時左右,門鈴清脆響起。

我開啟門,陳小武站在門口,一身利落的裝扮,臉上掛著招牌式的笑容,朝氣蓬勃。

“清念姐,老大讓我來接你。”

站在眼前的男人不過二十五六歲,自從警校畢業後就一直跟著謝子言。

坐上車,我不經意間看到他車上放著一個保平安的擺件,伸手摩挲著,慢悠悠地開口問道,“小武,關於美笙醫美會所,你們那邊找到其他線索了嗎?”

陳小武的手猛地一抖,方向盤跟著晃了一下,他的眼神瞬間閃過一絲慌亂。

遲疑片刻,他抿了抿嘴唇,低聲說道:“清念姐,姜文斌的案子你還是別問了。老大說了這個案子很危險,你還是別查了。

我們手頭上的線索根本不夠,就目前情況,沈笙最多也只能被判三年,而且她還有抑鬱症,可能判的時間還會更少。”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餘光小心翼翼地觀察我的反應,眼神裡滿是擔憂,生怕我繼續追問。

我見狀,便不再追問案子,目光轉移到他手上。一塊嶄新的手錶在陽光下閃著光,格外耀眼。

“手錶新買的?”我好奇地問。

陳小武愣了一下,隨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撓了撓頭,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像個害羞的大男孩。“不是,我女朋友送的生日禮物,都戴了大半年了。”

提到女朋友,他的眼裡閃過一絲甜蜜。

“你認識姜文斌吧?”我突然丟擲這個問題,語氣波瀾不驚,眼睛卻緊緊盯著他。

陳小武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車子猛地一震,差點偏離車道。

他慌亂地穩住方向盤,眼神開始閃躲,可神色依舊故作淡定:“我不認識他啊!”

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似乎想要證明自己的話是真的。

“那麼你的女朋友呢?”我緩緩轉過頭,目光沉沉地盯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的變化,“你的女朋友就是沈笙吧,因為你們兩個有同樣的紋身,丁傑是替你背的黑鍋吧?”

我的聲音很輕,可是語氣卻十分篤定。

陳小武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他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喉嚨卻像被堵住了,不知道從何說起。

車速度不由加快了不少,我依舊直直地盯著他。

我深吸一口氣,神情平靜地繼續開口:“能夠讓姜文斌徹底放下戒心的人,我們一直都認為應該是他身邊熟悉的人,卻忘記了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對方的職業會給他帶來安全感。”

說完,長長舒一口氣。

如果對方是警察而且還是姜文斌認識的人,自然會放下戒備之心。

陳小武的喉結上下滾動,艱難地嚥了口唾沫,他的眼神裡滿是震驚和無措。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顫抖著聲音說:“清念姐,你……你怎麼會這麼想?”

“小武,別再隱瞞了。”我看著他,目光裡帶著一絲惋惜,“你和沈笙的紋身,還有你對這個案子的迴避,都太明顯了。丁傑是個重情義的人,但他不該為不屬於自己的過錯承擔後果。”

陳小武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卻還是矢口否認:“清念姐,你肯定誤會了,紋身一樣的人多了去了,我紋身就是覺得好玩,和沈笙真的不熟。”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餘光看了我一眼。

我沒有理會他的辯解,繼續說道:“丁警官在死的時候也沒有說出你的名字,可是你呢?你不是不知道他有多在乎小天,所以你拿小天的性命來威脅他。”

我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憤怒和失望,直直地看向他。

只有身邊最為親近的人才會知道對方的弱點,沒有誰能夠比陳小武更瞭解丁傑。

畢竟丁傑一直把失去雙親的陳小武當成自己的弟弟一般對待。

陳小武的身子猛地一震,握著方向盤的手攥得更緊了,指關節泛白。

他沉默了許久,唇角勾起一抹譏笑,“清念姐,你有證據嗎?相同的紋身並不能代表什麼。而且老丁的死和我也沒有直接關係,我勸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