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酒會共舞

一

夜色朦朧，此刻的奚水洗正被莫亦年攬在身前共舞。

音樂輕柔優雅，氣氛卻曖昧又尷尬。奚水在心中輕輕嘆氣：從兩年前離開的那一刻起，她從未奢望過有一天能再遇見他，更不用說像現在這般，連他的呼吸都聽的如此真切。

如果這就是命運，她想大概她是最幸運的人了吧。畢竟，她那麼愛眼前這個男人。

一曲終了，奚水還在愣神，手仍放在莫亦年肩上。莫亦年眼中似乎有什麼閃過，俯身在奚水耳旁，語氣似乎有些嘲弄：“怎麼，現在不捨得放開了？”

奚水猛然回神，臉一熱，慌忙逃走。莫亦年追她出了大廳，在走廊上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下一秒，她便被按在牆上動彈不得，只能無奈的瞪著莫亦年：“你放開！”

莫亦年似乎隱忍著複雜的情緒，湊近她的臉，奚水臉一熱趕緊扭頭。莫亦年的唇輕輕碰上奚水的耳朵，咬牙切齒道：“奚水，你憑什麼從我身邊一次次逃走！”

奚水推開他，已是滿臉淚痕。她不記得是怎麼回到公寓的，只知道現在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往事一幕幕浮現，讓她幾乎忘記了呼吸。

認識莫亦年是九年前了，那是他們還是高中生，那時與其他學校的朋友交流大多時候還是寫信。他們學校的信都是放在一個大箱子裡，需要自己去一堆信裡找。

剛上高中那會，有次課間休息奚水去翻信箱，就聽著背後有個好聽的男聲：“同學，順便幫我找一下吧，莫亦年。”

奚水回頭，就見陽光灑在那個男孩子的身上，讓她感覺那麼溫暖，而他的微笑是那麼美好。

莫亦年這個名字，從此便印在了她的心上。

於是在做了一週的早餐之後，奚水從她的哥哥口中瞭解到了莫亦年各種私密資訊，讓她歡喜了一整晚。

比如，奚水知道了他跟自己的哥哥一樣大自己一歲，高二年級風雲人物，還是自己哥哥的好哥們，然後順理成章的，奚水開始當自己哥哥的小跟班，雖然以前在學校她都不願意理這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哥哥，駱譯。

比如，他經常收到各年級乃至其他學校送來的情書和禮物，用她哥哥的話說就是跟他自己不相上下。他倆走在一起常被人說是“雙一帥”，奚水聽到這個稱呼時笑噴了。

比如，莫亦年家境似乎很好但是他卻從未提起。比如，莫亦年籃球很棒，並且有一眾好哥們，包括駱譯。

比如，從未見莫亦年提起過哪個女生或者接受哪個女生的告白。比如莫亦年還是個學霸，經常跟奚水那個看起來吊兒郎當卻異常聰明的哥哥爭年級第一。

駱譯聽奚水提起莫亦年的名字時，也有些詫異她這個“不諳世事”的妹子也有八卦的時候。的確，奚水從來都是自己開心就好，大大咧咧似乎什麼都不放在心上。

那天晚上，是他們兄妹倆聊的最開心的一次，卻是關於另一個男生，駱譯不禁有些無奈。奚水也是第一次覺得，他這個哥哥也有靠譜的時候，竟然偏偏就是莫亦年的好朋友。

關於奚水這個哥哥，她也是無奈的很，倆人每次在家都要拌上幾句嘴。而在學校，幾乎也很少人知道他們的關係。

說起駱譯，還得說說他們的父母。奚水的母親在她還未記事的時候就去世了，是她的爸爸把她帶大，她對媽媽似乎沒有什麼印象，而她的爸爸也一直沒有再娶。

就在她中考結束後，有一天她爸爸帶她出去吃飯，同桌的就是駱譯和他的媽媽徐雅琴。爸爸說，徐阿姨的丈夫幾年前死於一場車禍，他和徐阿姨認識有一段時間了，彼此都有好感，想徵求我們兩個孩子的意見，能不能在一起生活。

奚水看得出，她的爸爸是真心的喜歡徐阿姨，也希望她爸爸幸福，更何況，徐阿姨看起來會是個好媽媽，她一點也不排斥這個大方和善的女人。

那天餐桌上，駱譯應該也是剛知道媽媽的事，在短暫的詫異之後只說了一句“我希望你開心”。

也的確，從和徐阿姨和駱譯住到一起之後，家裡熱鬧了許多，奚水雖然愛同駱譯吵嘴，駱譯也從來不讓著自己，她卻也是喜歡這種“家”的感覺的。

說起來，奚水其實心底裡蠻佩服她這個名義上的哥哥的，看起來沒什麼正經，天天做的也是打球玩遊戲的活兒，但是繼承了他媽媽的相貌，長得十分順眼，在奚水看來似乎不比電視上的那些明星差，但他跟莫亦年的溫暖型還不一樣。最讓她無解的是駱譯還學習好，她好幾次都有種衝動，想去駱譯的房間看看他晚上是不是偷偷學習。

據奚水瞭解，他這個哥哥的女生緣並不比莫亦年差，所以倆個人每次在學校裡走在一起，都引得一眾女生犯花痴。

以前奚水對那些追在哥哥身後的女生們是很不解的，她卻沒料到自己也有一天追在一個男生身後，確切的說是兩個，因為她每次去找莫亦年的時候，她哥哥總是恰好都在。

奚水做了一年多的跟班，並且在教室門口，圖書館，籃球場，學校的各個地方各種“偶遇”莫亦年。每次有人問她為什麼總是去找莫亦年，她就拿出哥哥當藉口，說找駱譯有事，那時候無人不知她奚水有個哥哥，而且還是全能又帥氣十足的哥哥。

直到莫亦年畢業，失落無比的奚水在他英明無比的哥哥的開導下，決心奮發圖強，考到莫亦年的學校。

莫亦年和駱譯都去人才基地B城讀大學，兩個人在的學校都是全國數一數二的，但是對於奚水而言，卻有些可望不可及。

於是高三一年，奚水不再追劇看小說，不再跟一群朋友逛街打遊戲，一門心思考到莫亦年的A大。

儘管一年的時間都用功到了將近廢寢忘食的地步，儘管她比以前進步得讓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但是她還是沒能考進A大，於是報志願的時候她選了B城相對不錯的一個學校，離駱譯和莫亦年都不是太遠，對爸媽來說，這樣他們也放心。

大學的時候，她的哥哥因為出色的樣貌被選中拍了個廣告，從此一發不可收拾進入演藝圈，經常忙碌到假期都不回家，而她則沒事的時候就去找莫亦年，美其名曰找學長討論功課，但其實她學廣告設計，他學工商管理。

奚水知道自己是喜歡莫亦年的，大概就是那個溫暖的笑容，大概是她心中的那份崇拜，總之就是想跟莫亦年呆在一塊就很開心。

她想，莫亦年大概是知道她的小心思的吧，不然該早就像拒絕其他女生那樣拒絕她了，怎麼會容她一次次靠近他呢，每次想到這裡，奚水就覺得忍不住揚起嘴角。

奚水大二那年，有次去A大，遠遠就看見莫亦年坐在樹下的凳子上，還沒靠近，就見一個女生捧著一個禮盒走到莫亦年身前似乎是要告白。莫亦年似乎是禮貌的拒絕了禮物，女孩失落的走開了。

奚水走近，笑嘻嘻問到：“學長啊，又有人告白啦？”

莫亦年抬頭，微微一笑，還是那樣的溫暖又耀眼：“對啊，所以你要把我看緊了啊。”

奚水愣了：“你，你說什麼呢？”

“我說，其實有個最簡單的辦法幫我擋掉那些桃花不是嗎？”莫亦年起身，看著眼前窘迫，眼睛裡又閃爍著期待的奚水，“奚水，我覺得我們之間的關係可以……光明正大一些的。”

那時起，奚水就成了莫亦年的女朋友。她每天都覺得自己跟在做夢一般的幸福。他們週末會一起出去吃飯看電影，會一起逛街逛動物園，會一起在圖書館看書學習，當然大部分時間奚水看的是旁邊的男朋友。

此刻，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的奚水無奈嘆口氣，想想那時的幾年應是她最幸福的時候吧。看看窗外，天已經矇矇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