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那會兒是約麼是真藉著酒勁兒上了頭,罵了一會兒覺得不過癮,當真是舉起手裡的磚頭向著巷子裡的夫妻劈頭蓋臉的砸了下去。

韓子墨在一旁看的真切,那一板磚當場就將面前小夫妻裡的夫給開了瓢,猩紅的血登時就崩了出來。

接著男人就像一根腐朽的枯木,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

刀疤出手太快,現場根本沒有人來得及阻攔,等到有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巷子裡的婦人已經一邊哭喊著殺人了,一邊死死的抱緊了刀疤的腿。

緊接著原本看熱鬧的人群在一陣錯愕過後,就有人掏出手機報了警。

法治社會自然容不得刀疤如此胡來,報警電話結束通話也就幾分鐘的光景,警車呼嘯著就停在了巷口的馬路邊上。

再然後刀疤就被帶上銬子扭上了警車。

可是直到被推搡到警車裡,刀疤也未表露出一次怯態。他依舊操練著一口熟練的國粹,一邊扯著嗓子叫嚷。

“老子砸死了他老子給他賠命,但是他這種取了媳婦忘了孃的牲畜,本來就他麼的該死!”

“只是可惜了老子這麼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末了還得給這種爛人抵命,呸,真他麼噁心!!”

直到警車跑出去老遠,刀疤的聲音才漸漸的不得耳聞。

而韓子墨在盯著刀疤被帶走的方向沉凝了片刻過後,轉身上了自己的車,一聲不吭的就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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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刀疤被關進去的第二天晚上,韓子墨就查到了所有關於刀疤身份的詳細資料,上至出生年月下到血型喜好,無微不至。

刀疤那會兒還不叫刀疤,叫狗二。

狗二也算的上是個可憐人,打生下來那天夜裡就被爹媽遺棄在了某個不知名的垃圾場。

若不是撿他的拾荒老人次日凌晨來的早,怕是這麼個還沒斷奶的小娃娃,連個日出都趕不上就得殞命在那個灰濛濛的月光裡。

老人沒文化,所以也想不出什麼個好名字給這個小娃娃。趕巧自己蝸居的衚衕裡有條狗也在那天晚上生了崽,狗主人給狗崽子起了個名字叫狗大。

於是老人就順勢給小娃娃起了名字叫狗二。

狗二一天天長大,倒也對的起老人給他起的這個名字,他真的就像一條齜牙咧嘴的惡犬,只要能給老人弄口吃的果脯,他幾乎什麼都敢幹。

偷蒙拐騙搶,狗二就這麼張牙舞爪的活到了十來歲,他原以為自己會一直這麼過下去,可是他忘了,就像自己會出生一樣,老人也會死。

老人死的時候狗二沒有哭,也沒有鬧,他咬碎了牙,把自己所有的情緒都嚥到了肚子裡。

他用自己稚嫩的肩膀把老人背出了城,找到了一片空曠的地方刨了個坑安葬了下去。

狗二那時候小,小到不知道埋了人還要立碑。他只是在老人墳前磕了頭,允諾老人說等到自己快死的時候肯定會回來,到時候自己會跟老人埋到一塊兒,到了下面,他還會給老人偷酒喝。

也是從這一天開始,狗二知道自己徹底沒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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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二被抓後在警察局也沒狡辯,痛痛快快的就把前因後果交代了個清清楚楚。

其實也用不著他狡辯,光天化日持磚傷人,人證物證俱在,再沒比這更好斷的案子了。

管這事的警察也是敬佩他打抱不平的精神,因此自開啟始審就明裡暗裡告訴狗二,被他開瓢的男人沒有死,最多算個重傷。

所以只要他積極賠償對方的損失,說白了就是多出點錢,這事還是有很大的迴轉餘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