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叫赤木晴子

很快，一行三百多人，浩浩蕩蕩的向著印刷廠行去。

按照花名冊上登記的人名，再算有劉二虎這個插班生，再加上趙安這個甩手掌櫃。

理論上這一次只有301人而已，可是今天出街的人最少有380人，甚至可能會更多一些。

無非是有些職工家屬過於興奮，想跟上去看看熱鬧。

同時，3車間的職工，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男同志。

3車間有一半都是女同志，此刻她們的丈夫或者父母也想跟上去幫幫忙。

他們倒不是擔心這些女人的安危，表面上這些人是想幫幫女兒或者妻子，其實說到底還是因為想親眼看看掛曆到底是不是真像傳的那樣好賣能掙大錢。

畢竟，從昨天晚上就開始傳言，今天大家有可能要掙100塊錢。

整整三個多月的工資，面對一天就能掙這麼多錢，有幾個人能沉住氣一直在家裡等到下午6點？

早上6點半，各個小組陸陸續續抵達了他們被指派的座標點。

此刻，趙安雖然安排劉二虎頂替了自己在小組中的位置，但是他依舊出現在了大學附近的一處攤位。

隨著太陽的升起，街面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

由於掛曆美女圖片的超高質量，也隨著昨天的熱賣，今天有一小部分顧客其實是朋友推薦的回頭客。

正是有這部分人的存在，一大早攤位就被圍了一個水洩不通。

也正是如此，昨天沒有參與擺攤的3車間職工，看著一套又一套的掛曆被人賣走，看著5塊，5塊，5塊...收個不停！

這些人一個個臉色激動，甚至全然忘了天寒地凍的天氣。

哪怕大家撥出的氣息泛著白色的霧氣，哪怕每個人被凍的雙臉通紅，可是這些人彷彿已經不再感覺到冷。

大家興奮且熱情的接待著每一名顧客，甚至為了數錢更方便一些，負責收錢的兩位女同志都已經把手套摘了下來。

“媽，咱們就買一份吧！我爸一定非常喜歡，你不是說要送給爸爸一份驚喜的生日禮物嗎？”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兒，拉著自己的老媽吵著鬧著想要一份掛曆。

原本二人只是路過，本著有熱鬧不看就是王八蛋的心理，這才湊上來瞧瞧。

沒想到這麼多人圍攏的攤子，竟然只是賣掛曆的小攤位。

“買個屁，跟你爹一個德性！趕緊走...”當媽的只是掃了一眼而已，便直接拒絕了兒子的要求。

就算是給老公一個驚喜，也絕對不是這種驚喜。

聽著這對母子的對話，身邊也在看掛曆的男人突然忍不住笑出了聲。

“嘿嘿...小屁孩！你這可不是給你爹驚喜，你這是給你爹招災啊！”

“話也不能這樣說，至少說明這孩子孝順啊！”有人卻給出了不同的說法，甚至角度極其的刁鑽。

“大姐...買一份吧！這只是掛曆，又不是真人。

要是你連個掛曆都容不下，這老爺們兒在家裡過的得有多憋屈...”有人不嫌熱鬧大，甚至還主動勸說面前的大姐。

這種人面對自己媳婦的時候，絕對不敢說類似的話，他可不想讓他的家庭經歷風雨。

但是別人家的事，他可是心情大好的暢所欲言...

最好，兩口子回家打起來才好呢！

這種人，在日常生活中極其常見，就在每個人的周圍。

說他壞吧！他也沒有殺人放火...

可是這種人最喜歡把自己的歡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聽著身邊人的調侃，女人並沒有滿足兒子對他老爹的孝心，而是擰著兒子的耳朵擠出了人群。

“跟你們打個賭，這小子回家之後，一定告訴他爹今天的見聞。沒準...這小子還會親自帶著他爹來買掛曆。

老闆...這一本我要了，給你錢...”說話時，又一套掛曆成交！

一本本掛曆的成交，讓銷售小組的幾個人分外興奮。

畢竟，每賣出一本，他們就能得到一塊錢的抽成。

當時間臨近中午時，這處靠近大學的掛曆攤位，此刻500本的掛曆已經銷售了一大半。

早上，人們上街晚一點，可即便如此依舊銷售的如此火熱。

要是延續上午的火熱，相信下午3點之前就能銷售一空。

500...整整500本掛曆！

按照事先的允諾，5人的銷售小組可以得到500塊錢的提成。

這也就意味著趙安之前承諾大家今天可以掙100塊錢的事情得到了落實。

“馬上要到中午了，誰要是餓了就先去吃飯。

吃完了馬上回來替換，先去兩個吧！”趙安看了一眼時間，又一次叮囑大家吃飯時要分先後循序。

“你們餓嗎？我反正一點也不餓...”聽到趙安的話後，幾個人並沒有去吃飯的心思。

大腦皮層的興奮，讓他們忘記了什麼叫餓。

況且，一個上午沒幹一點體力活，而且大家的嘴也沒閒著。張海昨天晚上的時候，就給每個人分好了瓜子花生，僅靠這些就足夠填飽肚子了。

“掛曆不多了，要是中午這會兒賣的好一些，或許兩點之前就賣光了。”即便是真的餓，對大家來說也不如等等回家跟家人一起吃。

最好是拿到抽成的100塊錢之後，高高興興的陪著家裡人一起吃。

“行吧！既然你們不餓，那我一個人去吃了！”趙安可不像這些人，他們個個都有家庭。

一大清早，要麼是媳婦給做飯，要麼是父母給做飯。

趙安一大早，連一口熱水都沒喝上。

誰能想像，帶動全廠300多人出去掙錢的大老闆趙安，竟然慘到了這個份上。

從早上熬到了中午，趙安早就餓了。

“去吧！有我們守著就行...”

然而，就在趙安離開不久，就在大家興奮的等著銷售一空，然後回家跟家人舉杯共飲的時候，一群北大的女學生突然一臉怒氣的衝了過來。

“是他們...就是他們...”這群女大學生衝到面前時，直接指著正在擺攤的幾人大聲吆喝道。

“幹什麼啊？”

“什麼情況？”

“幾個意思？”

“哎...哎...幾位...”幾個人一頭霧水。

“就是他們，看...看看...看看這些掛曆！

他們說這些不堪入目的泳裝模特，都是你們霓虹國的知名影星跟模特。

晴子，你認識這些人嗎？”其中一名短髮女子，帶著一個衣著明顯與眾不同的女人前來辨認這些掛曆上的圖片。

晴子看著繩子上懸掛著的掛曆，上面的女人她沒有一個認識。

之後，翻看了兩本掛曆後，晴子只是默默的搖頭。

幾名女同學看到晴子搖頭後，氣焰頓時囂張了起來。

“趕緊收起來，不許再賣了！

你們這是有傷風化，是給我們全國的‘半邊天’潑髒水。

你們不是說這掛曆是霓虹國女人嗎？

現在在你們面前的，就是霓虹國在我們北大的外國留學生。她現在做證，她不認識這些掛曆上的女人，你們現在作何解釋？

我們現在有理由懷疑，你們是用髒錢收買了這些無知的女人，所以才有這種掛曆出現在這裡。

這要是讓其它外國友人看到了，會怎麼想我們這些女同胞？

必須要杜絕這種為了錢不要臉的行徑，馬上收起來...馬上...”一個帶著圓圓小眼鏡的女同學，急赤白臉的怒吼時，就差脖子上起青筋了。

幾個銷售小組的人一聽這話，一個個都是滿臉問號的樣子。

不過，有人意識到問題不對之後，馬上跑去尋找下館子的趙安。

好在館子就在馬路對面，片刻後趙安端著一碗炸醬麵走了出來。

“好吃，好吃...”過馬路時，趙安都不忘吃上一口。

兩分鐘後，趙安看著那名衣著時尚的霓虹國美女驚訝的問道：“你說你叫什麼？”

趙安不是沒聽到她的自我介紹，只是聽到名字之後有點不敢相信。

“赤木晴子，請多多關照...”一頭長髮的小美女輕輕彎腰點頭。

這名字絕了...不過，人也是真漂亮。

只是現在的趙安沒心情看美女，眼前這幫半天邊正在查抄自己的生意呢！

“是你說，掛曆上的女人不是霓虹國影星是嗎？

不得不承認，你的漢語說的真好。

可是你單方面的隻言片語，誰又能給你佐證呢？

還有你們這些女同學，老外一句話你們就信，我們這麼多同胞的話你們卻不信？

你們的想法很危險啊！”不就是潑髒水嗎？趙安水平也算可以。

“我...”赤木晴子沒想到，自己原本只是被邀請來辨認一下掛曆上霓虹國女影星的名字，可是並不知道會砸掉別人的生意。

赤木晴子有點尷尬，她並不想妨礙別人做生意。

可不等赤木晴子解釋，身邊的半邊天已經再次開了口。

“人家一個國外留學生跟你無冤無仇，她至少沒理由栽贓陷害你吧！就算栽贓陷害你，對她有什麼好處呢？”

趙安怎麼也會想到，自己的第一桶金，穿越之後的人生開始，竟然是如此的小波折不斷。

工廠門口的小衝突，看似對方退讓了，可是想必廠裡已經是風風雨雨。

趙安用盜竊原料的罪名嚇退了樑龍，但是這事並沒有結束，甚至才剛剛開始而已。

早上的這件事，趙安起初只是想嚇唬一下樑龍，做出一副老子要跟你玩命的架勢。

本來就是一件小衝突，正常人的思維邏輯，沒有人願意為了這麼點小事玩命。

可是樑龍的態度，讓趙安心驚不已。

從對方的態度跟反應來看，趙安故意做出的搏命舉動，顯然是瞎貓撞到了死耗子。

樑龍的底子很髒，而且很有可能像趙安在恐嚇中說的那樣，他是真的有盜竊倉庫裡的生產資料。

如果沒有人提起這事也就罷了，反正連四機部的調查組都沒有收穫，可現在事情有了不一樣的發展。

可是誰又敢保證，不會有人藉著今天早上的衝突寫匿名信。

畢竟，當時在廠門口的時候，不僅僅只有出去擺攤的3車間職工，還有相當數量的家屬在送行。

一但真的有人這樣做，樑龍跟他的保衛科，最少也要交代幾條命。

正因為如此，樑龍也不會傻到坐以待斃！

他現在要麼被動等死，要麼就必須要主動出擊，又或者一跑了之。

只是，他就算想要主動出擊，他都沒有一個可以出擊的目標。

樑龍可以恨趙安，但是他卻拿趙安沒任何辦法，而且趙安也沒理由這樣做。

一但真有匿名信送到上面，四機部的調查組一定會重新入駐無線電六廠。

到時候，趙安自己都要面臨著生意暫時停擺的尷尬。

如果事情真的發展到了這一步，趙安可沒膽子當著調查組的面，再鼓動幾百號人上街擺攤。

只是，這種匿名的舉報信任何人都可以寫，根本不用趙安出手。

無線電六廠上千名職工，算上職工家屬整整3400多號人，這麼多人防不勝防。

工廠裡的事情是個隱患，趙安也後悔早上所說的話。

還是年輕，沒什麼閱歷跟經驗，明明是一件小事而已。

可是趙安處理起來的時候，一上手就是想要以魚死網破的態度恐嚇對方。

要是一名老師傅，或許處理起來更圓滑更輕鬆。

眼下，這群閒的沒事幹的女人，真的是吃飽了撐得。

好好上學就行了，卻跑來自己的攤位前扣帽子，隨行還帶著一名霓虹國女人。

不過，有了早上的經驗教訓之後，現在的趙安決定不以正面衝突的方式解決問題。

“同學們，同學們！我們這些照片都是有正規來源渠道的，明天早上我們依舊會來這裡擺攤，到時候我會帶上這些女明星在霓虹國上鏡的娛樂雜誌。

有這些實實在在的雜誌，足以證明我所說的話是真的。

而這位赤木晴子小姐，她可是空口無憑...

如果僅僅只是憑藉國籍就能做出的罪推論，你們敢為自己的話負責嗎？

況且，大家能不能換位思考一下。

你們覺得這掛曆上的泳裝美女讓你們蒙羞了是嗎？

那眼前這位赤木晴子小姐會不會有同樣的想法呢？

因此，她會不會故意否認掛曆中這些明星的存在，從而避免人們笑話她們霓虹國?”趙安的這一番話，讓叫囂的半天邊們沉默了下來。

顯然，任何事情都要講證據，畢竟現在不是扣帽子的時代。

一兩句話，根本起不到定性的作用，除非能拿出實實在在的證據做為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