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泰國的風景和季城是那樣的相似,來到這裡那幾年的回憶翻天覆地的在自己的腦海裡一遍遍上映。好的不好的,黑色的純白的。傍晚時分,羅安諾一個人脫離了大部隊,想在海邊走走。站在海邊撥通了北北的電話,但是對方卻一直在通話中,失落的羅安諾一個人看著夕陽西下的大海,無奈和落寞從心底慢慢溢上來。一個人一個腳印的在海邊的沙灘上踩來踩去,柔軟的沙子包裹著赤裸裸的腳部感覺舒服極了,天色暗了下來,海邊的點點燈光亮了起來,沙灘上穿著比基尼互相摩擦防曬油的許多外國人已經不見了,扭扭捏捏牽著小手的亞洲人也越來越少,整片沙灘隨著夜色越來越濃,人群變得越來越稀疏。羅安諾又往前面走去,撿起一根別的小情侶扔掉的小樹枝,用腳毀掉了他們畫的愛心,又重新畫上了兩個心連心並且把喬森北和自己的名字都寫了上去,開啟手機閃光燈,羅安諾把自己精心畫的愛心拍了下來,順手發給了喬森北。正低頭看手機,猛的一抬頭裝上了離自己很近的易副總,羅安諾覺得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和詭異,沒有問來由就急匆匆的道歉了。易副總還是千年不變得樣子,和藹可親平易近人。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很出名的酒吧,要不要喝一杯,易副總什麼也沒說就直接邀請羅安諾去喝酒了。按照羅安諾以前的原則是絕對會拒絕的,她在別的男生面前從來不喝酒,這是喬森北交代叮囑了很多遍的,因為羅安諾酒量差的正常人都難以想象,並且一喝醉就開始亂丟東西。但是這次,羅安諾並沒有乖乖聽話,她低著頭看了看手機,並沒有北北發來的一條資訊,積聚在內心的憤怒和委屈又給她了一點勇氣。她丟掉捏在手中的那一根小樹枝,跑到最開始的地方找到自己的鞋子,易副總從包裡拿出紙巾要幫她擦掉腳上的沙子,羅安諾接過了紙巾自己擦了。穿好鞋子,一腳淺一腳深的離開了沙灘,往酒吧的方向走去。

小酒吧的環境很好,不知名的小眾歌手在上邊拿著話筒閉著眼睛陶醉享受的在自己的歌聲裡,下邊的人都很文明安安靜靜的小聲聊天,彼此交談。夜色愈來愈深,酒吧的夜景也越來越詭譎,羅安諾的眼神迷離的墜入,那種細細地,淺淺地,滴落在盛著五光十色液體的酒杯中,慢慢的,有一種沉下去的感覺。男男女女在這樣的夜晚,躲進幽暗的角落裡,默默玩弄著手中的酒杯,晶瑩的液體泛著似有似無的微光。空氣裡失意的、失戀的氣氛夾雜著一股新的曖昧升騰者,包裹著每個在座的各位。藍色的瑪格瑞特在被燈光攪成了一種別樣的藍色,渾濁不清澈,像極了那年泳池裡水的顏色,羅安諾喝了一大口,龍舌蘭的火辣在味蕾上肆意蔓延,淚水好像被逼了出來,順著眼角像壞掉的水龍頭一樣,止不住的往下淌,很快這種灼燒感被青檸的溫柔沖淡了,淡淡的橙味透出一絲媚氣。羅安諾的大腦開始變得混混沌沌模糊起來,身邊的易副總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喬森北。羅安諾衝著喬森北傻笑著,淚珠還晶瑩透亮的掛在睫毛上,喬森北還是那個樣子溫柔的用手把羅安諾的眼淚輕輕拭去了。

“北北,以前都很簡單啊,一杯奶茶一場電影就可以開心好多天啊,現在是怎麼了啊北北,我好累啊”羅安諾一個人喋喋不休的醉酒話,像是倒豆子一樣噼裡啪啦的往外砸,有沒有人回應已經不重要了。她想要做一個平平凡凡的喬太太的啊,不想成為別人的眼中釘的,也不想成為別人的棋子的,不想成為任何其他別的什麼東西的,但是一切就好像是拉滿的弓箭只要開了弓,就沒有回頭箭。夜好像長的沒有盡頭,所有的不快像是電影回放一樣,快速的一幀一幀的在羅安諾的腦海裡反覆倒帶。頭疼的快要炸了,想要一把奪過遙控器按下暫停鍵讓這些所有的惡毒不再滾滾重來,可是沉在夢裡的羅安諾就像是溺水一般找不到任何可以抓住的東西任由自己往下沉。

一覺醒來,天已經亮了。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羅安諾已經不記得了。她只是發現自己穿著不知道被誰換上去的浴袍,裹在白色的被子裡,在公司定的酒店裡睡了一個晚上。迷迷糊糊的起身,摸索到手機看到未讀資訊,劃開竟然是易副總。

昨天晚上,很愉快。羅安諾嚇得手機掉在了地方,不知所措的僵在了那裡。哆嗦著撥通喬森北的電話,他終於接聽了。羅安諾哽咽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喬森北在電話的另一頭脾氣乖張的問,你走的不聲不響的,都沒有跟我打招呼,你的工作永遠比我重要······喬森北的話就好像是小孩子說出了什麼超出自己年齡成熟的話一樣讓人聽了難受。

喬森北還在另一頭不停的說著,羅安諾在另一頭不停的回應著“對不起,對不起”

喬森北被弄得一頭霧水,他生氣只不過就像是小孩子偶爾撒嬌發脾氣來獲得關注一樣,他並沒有想要羅安諾給自己不停的道歉,聽到她不停的對不起他自己的心裡像是撕裂一般疼痛。陽光透過窗簾射了進來,喬森北生氣的把被子蓋過頭頂,兩隻腳漏在了外邊。聽著羅安諾在另一頭斷斷續續口吃不清的樣子,喬森北的無力感又增添了許多許多。

終於掛掉了電話,喬森北舒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終於鬆了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不快樂了,安安對於自己的存在好像是一種別樣的沉重負擔,是一種自己努力也負荷不起的負擔。躺在被窩裡胡思亂想著不知道怎麼著又睡了過去。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羅安諾一個人準備去酒店早餐處用餐,熙熙攘攘的人群,散落著幾個一小堆一小堆兒的公司同事。有人朝她招手,她拿了一些水果就過去了,一杯美式就過去了。邊上空起來的位置,很快被精神抖擻的易副總坐了。羅安諾渾身的不自在,和他在一邊諾無其事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在心裡暗自嘀咕,也許就這樣過去了,什麼都沒發生,也許發生了,但大家都是成年人也沒所謂的。

吃完最後幾顆草莓,羅安諾跟大家揮了揮手打了聲招呼走了。易副總還像往常一樣,跟大家談笑風生沒有任何的不悅或者是不正常的舉動。還剩下的幾天,羅安諾都一個人躲在酒店裡藉口自己生病不舒服,肖恩來看過他一次作為自己的得力助手準備培養的心腹之患,她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肖恩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