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底層的船艙裡永遠充斥著寂寞、粗俗不堪的葷段子黃笑話、而上層的遊客區域就有小提琴演奏、豪華派對。上下的距離不過幾個轉角臺階的長度,可是茫茫大海上這漂浮著的一個小小孤島,就將整個社會的等級界限劃分的清清楚楚。請了半天病假,坐在自己的一件狹小房間裡的李澤,悶在書裡任思緒胡亂的遊蕩著。突然聽到有人敲門,他慢吞吞的起身去開了門,開啟門是剛上船的禮品店收銀員,貝茜茜。過分出挑的髮色,依舊擋不住那張明顯尚未成熟的臉,她最大也是十八、十九的樣子,但是一上船就吸引了大批工作人員的注意力,大家就像是海水中嗅覺超級靈敏的鯊魚一樣,散發著荷爾蒙的年輕男性對於年輕女孩的渴望就像鯊魚之與血水,她一出下馬上就激發了大家對於捕食的渴望。
“有什麼事兒嗎”李澤站在門口開了個門縫,並沒有想要邀請她進來的意圖。
“沒事兒,聽別人說你不舒服,我溜出來看看你”她大大方方的說。
“嗯,謝謝,我沒事的”李澤還是直直的站在門縫的後邊,沒有開門的意思,女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那就好”,然後就乖乖的離開了。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李澤把門關上內心深處並沒有因為自己的無理而產生任何的內疚。重新躺在狹小的床上,把夾在書裡的合影拿出來看,視線定格在羅安諾那一張有些憂鬱的臉上,雖然站在喬森北的旁邊,但是李澤總覺得那一抹陽光燦爛笑意裡暗藏著無窮無盡的潮溼。摸摸自己的額頭,感覺有些發燙,打了個寒顫,在藥物作用下昏昏的睡了過去。
到了晚上船停在了碼頭,走到甲板上一股濃重的腥鹹海水味撲鼻而來,遠處望去還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商船在這樣大的港口停留,海上幾盞星星點點的燈火,在這樣漆黑的夜裡顯得格外明亮。除了嘈嘈嚷嚷的人群就只剩下,海浪拍打著防波堤的聲音了。他想走上岸去,走進這個城市,然後寫一張明信片給羅安諾。
買了好多明信片,挑挑揀揀的拿出來幾張,開啟鋼筆準備寫長長的信給她;
親愛的安安,
今天過的還好嗎?工作怎麼樣,還開心麼。我上個月剛剛離開蘇丹港,寫了明信片給你不知道你有沒有收到呢?在蘇丹停了四天,那裡是熱帶沙漠氣候到處都是椰子,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夏天一起去路邊燒烤攤和冷凍椰子的日子。蘇丹港是位於紅海線的一個港口,耶穌賜予摩西力量把紅海劈成兩半,所以他才帶著以色列人最終逃出埃及。看,你給我講的聖經故事我還記憶猶新呢。安安,關於你的一切都像是才過了兩秒鐘一樣,新鮮的不得了。我現在在印度的加爾各答,泰戈爾的故鄉呢。準備先去一下聖保羅大教堂,然後再去別的地方。每一次航行一次,我覺得自己就胖了一點兒,不知道是不是總是呆在船上的緣故,我有點害怕我這八塊腹肌被脂肪佔領包圍的那一天,所以我儘量吃一點點,我可不想等你見到我對我這張帥臉失望···趴在小桌子上專心致志在一張小小明信片的背後寫的密密麻麻的李澤,覺得有些難過。開啟那本夾著照片的合影,看到喬森北站在羅安諾旁邊的樣子,用力的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儘量沒有讓淚掉下來。回過神兒來看著自己像不小心被壓倒的鍵盤一樣,失控般的敲了一堆亂起八糟的東西。安安在喬森北身邊怎麼會過的不好呢,那是她一直最想要的東西。收起了自己寫了一堆字的明信片,又抽出一張新的,聖保羅大教堂。一如既往的寥寥幾句:教堂門口有很多流浪狗,而且流浪狗的數量也很多,走進去要格外當心。李澤
他還沒有去這個教堂,但他知道羅安諾怕狗的事實,還是像個壞孩子一樣,惡作劇般撒了個謊。
“李澤,李澤”外邊咚咚咚急切的敲門聲,把他從寫想羅安諾的狀態裡扯了出來。一群小夥子擠在門口喊他去玩,船上的朋友們今天晚上要一起開派對,聽說有幾個人一起過生日什麼的。轉身把寫好的明信片小心翼翼的放進了抽屜裡面,這才推著和大傢伙一起去吃東西。
剛一坐下,貝茜茜立馬坐在了李澤身邊,李澤感覺到了她對自己的親暱和熱情,但是他卻無動於衷。在這樣個碩大無朋的空間裡,人們走來走去嘩啦嘩啦,李澤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被掏空的水果,裡邊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