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曉北和秦莎莎風風火火趕到了市醫院的重症監護室。
站在ICU隔離室玻璃窗前,看著帶了呼吸面罩,眼眸緊閉的呂柯明,許曉北捂著嘴,哭得一塌糊塗。
秦莎莎瞪著許曉北,嗤笑一聲,“你還有臉哭,要不是因為你太作,柯明怎麼會變成這樣。”
對,秦莎莎說得對。
都怪她僑情,怪她一根筋,怪她薄情寡義。
許曉北自責懊惱的不能所以,恨不得時光倒流,回到半個多月前,讓一切都改寫。
秦莎莎看著許曉北哭得悲慼,知道她也有苦衷,嘆了口氣,低聲說道“現在不是哭得時候,先救柯明是最主要的。”
許曉北醒悟過來,急切地問道“柯明傷在哪裡了?為什麼進ICU?”
秦莎莎咧咧唇,憤怒地說道“南宮緣下手太狠了,把柯明打的多個內臟破裂出血。
還有,他老二受傷嚴重,醫生說,以後有可能會不舉。”
“什麼?他……”許曉北瞪大了水眸,震驚的嘴都合不攏。
秦莎莎眉頭皺著,喃喃自語“柯明醒來,肯定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頓了頓,繼續說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先治好內傷,脫離危險再說。”
兩個女孩正在躊躇,值班護士走了過來,驚奇地說道“第一次在白天見到有人探視。
我以為這個病人沒人管呢。你們是呂柯明的家屬還是朋友?”
秦莎莎和許曉北對視一眼,說“我倆都是他的家屬。”。
護士撇撇嘴,嚴肅地說道“呂柯明的醫藥費已經欠繳5天,明天10點前,必須補齊欠款。
如果你們承擔不了重症監護室的高額費用,就轉到普通病房。”
秦莎莎一聽,急了。
拽著護士的胳膊,央求道“病人這個情況不能離開ICU,求你們再給我幾天時間,下週我就能發工資了。”
這種狀況護士見多了,不悅地扒開秦莎莎的手,“ICU的費用一天要2萬,你一個月工資多少錢啊。
這裡是醫院,不是慈善機構。裝置、藥品都是進口的,成本很高,不是醫院漫天要價。
你們再考慮一晚吧,轉到普通病房,也有治癒的希望,費用還能降一大半。”
看著匆忙離開的護士,秦莎莎把怨氣都撒在許曉北身上,手握成拳,劈頭蓋臉揮了下去,“許曉北,我們三人認識6年了,當初柯明怎麼就選了你這個掃把星。
都是你把他害成這樣。如果柯明沒了,我饒不了你。”
許曉北眼淚噼裡啪啦朝下掉,站定不動,讓秦莎莎揮拳撒氣。
最終,秦莎莎打的無趣了,跌坐在椅子上,雙手插到髮間,嚶嚶地哭起來。
許曉北見秦莎莎為了呂柯明這麼傷心,自己反倒冷靜下來。
當前,急需解決的是醫藥費問題。
錢從哪裡來,是頭等大事。
許曉北沒有積蓄,每月還房貸,就是個月光。
呂柯明也差不多,車貸和日常開銷,幾乎也是所剩無幾。
現在能想到的,就是賣了那個小二居了。
說幹就幹,許曉北在網上找了個二手房買賣的中介電話,打過去諮詢。
對方一聽是按揭房,還沒還清,有些為難。
但是許曉北承諾以低於市價20%的價格急售,中介公司又來了興趣,並且很快聯絡到了意向買家。
買家對房屋的位置、新舊、裝修和價格,都很滿意。要求看現房,如果沒問題,可以當天付款。
這個訊息猶如黑夜中的一束火苗,讓兩個女孩看到了希望。
許曉北給秦莎莎交待幾句,匆匆忙忙趕回了小二居。
買家是一對退休的老夫婦,看了乾淨整齊、裝修別緻的房子,非常滿意。
同意立刻去公證處公證,拿上公證書,可以支付50%房款,限期還清貸款,再辦理過戶手續。
看來上天還是可憐三個無依無靠的人。
許曉北眉眼帶笑,和老夫婦去了公證處。
一切都那麼順利,眼看到了最後的步驟,公證員要求售房的2個人簽字。
2個人?
許曉北瞬間反應過來,這個房產證上有她和呂柯明的名字,頓時傻了眼。
剛剛太過於著急和興奮,忘了這茬事。
公證員看許曉北一個人來,再次提醒,兩個人合買的房產,轉讓時必須同時到場簽署協議,否則無效。
無論許曉北如何解釋,公證處都不給出具公證書,這個買賣徹底黃了。
老夫婦倒是很通情達理,許諾可以等一週,只要手續合規,交易條件不變。
許曉北走出公證處,寒風肆意地刮在秀顏上,可心裡的溫度比臉頰更冰冷,全身上下涼透了。
此時,夜幕已經降臨,天空黑漆漆的,壓抑的空氣,讓人快喘不上氣了。
想到醫院ICU躺著的人,還等著她去救命,內心苦澀的不能言語。
許曉北走到醫院門口,神情憂鬱,沒有勇氣進去。
怕看見秦莎莎失望的眼神。
怕眼睜睜看著呂柯明被移出ICU。
就那麼孤零零一個人,站在路邊上,悲從心來。
許曉北是個堅強的女孩,不會輕言放棄。思忖片刻,決定求助家人。
呂柯明是鳳凰男,家裡條件不好,不敢讓老人知道實情。
想了想,給爸爸打了電話。
電話裡,許爸爸聽出來女兒情緒懨懨的,以為工作或生活上遇到了不順心的事,主動說著鼓勁的話。
聽著親人的關切聲音,許曉北的水眸不知不覺又浮上了漣漪。
忍了又忍,最終決定,問家裡要些錢。
正準備開口,許爸爸再次說話了,聲音變的低沉而悲傷“北北,最近你和柯明回來一趟吧。
醫院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奶奶怕是不行了,這兩天迷迷糊糊中總唸叨你倆。”
許曉北想到奶奶常年臥床,醫藥費把家裡拖得捉襟見肘,實在不能再添亂。
心虛虛地答應,儘快和呂柯明一起回家看奶奶,就掛了電話。
呂柯明的醫藥費怎麼辦呢?這個問題依舊擺在面前。
許曉北把班長的電話調出來,想了又想,放下了手機。
班長今年才買房結婚,家裡也有房貸車貸。
哎,這個年齡,但凡自力更生的,都有經濟困難。
雖然無計可施,但逃避不是辦法。許曉北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重症監護室。
秦莎莎看著面色憂鬱的許曉北,就知道賣房子不順利。
賣房款是當前唯一的救命機會,她拉著許曉北,急切地問道“北,買家沒看上嗎?”
許曉北搖搖頭,輕聲答道“看上了,願意當場付錢。
可去公證的時候,房產證上是我和柯明的名字,要求兩人同時到場辦手續。
我給工作人員解釋了,柯明昏迷住院,本人來不了,這筆錢就是治病的。可人家根本不聽,說要依規依法辦事。”
最後的救命稻草沒了,秦莎莎失望透頂,惆悵地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呂柯明。
兩個女孩你嘆口氣,我嘆口氣,無奈和無措,讓四周的氣壓更低,更低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琢磨了許久的秦莎莎,眼眸閃爍,“北,不如我們找班長吧。
柯明昏迷前,告訴我是南宮緣闖進家裡,打了他。
班長是律師,我們委託他告南宮緣,讓那個劊子手付醫藥費。”
許曉北內心一顫,原來大腦宕機前,眼前閃過的那個黑影,不是眼花,真是南宮緣。
可是,她醒來後,整個房間都找不到蛛絲馬跡。他隱藏的夠深了,就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
水眸微轉,低聲說道“莎莎,家裡沒有監控,無憑無據,擔心會弄巧成拙。
我現在給班長打電話諮詢一下,看看這種情況能不能告贏。”
許曉北不想讓班長擔心,只說一個朋友託她問問專業律師的意見。
班長聽完許曉北的案情描述,追問道,“曉北,這起傷人案發生後,報警了嗎?”
手機是用揚聲器模式,秦莎莎也聽見了疑問,撇撇嘴,搖了搖頭。
許曉北低聲答道,“沒有。”
班長沉吟片刻,說道“半個月前的事,沒有報警,未能及時取證。
現在只有受害人單方面口述,而且人又昏迷不醒,只能等他醒了,問清楚過程,再做打算。”
最後的希望也沒了。
秦莎莎惱火地跺著腳,“都怪我,當時沒有第一時間報警抓南宮緣。”
許曉北見識過南宮緣的手段,秀顏微抬,幽幽地說道“南宮緣權勢滔天,如果是他做的,肯定不會落下證據。
告了,也未必能贏。”
秦莎莎見許曉北替南宮緣說話,不可思議地嗔道“許曉北,沒試過怎麼知道不行?你怎麼替他說話?該不會喜歡他吧?”
許曉北倏然抬眸,全力否認“沒有的事,別胡說,我和他只算是認識而已。
還是因為替你去別墅拿行李,才認識那個有錢有勢的人。”
許曉北的辯解,無意間提醒了秦莎莎。
對啊,南宮緣是個現成的提款機。
秦莎莎眉頭一挑,“北,不如你問南宮緣借錢?他萬貫家財,不會在乎這點錢。
也許,看在你照顧南宮情的面子上,會慷慨地答應。”
讓她問那個冷冰冰的男人借錢?被拒絕的可能性幾乎是100%。
許曉北低聲說道“我和他沒什麼交情,我害他弟弟病發,他都快恨死我了。借錢,肯定沒邊。”
說的也是,南宮緣是秦莎莎的前男友,她自己都不敢給那個冷酷男人打電話求援。
兩個女孩懨懨地坐在椅子上,繼續想法子。
秦莎莎抬腕看看錶,已經過了0點,新的一天開始了。
不能再等下去了。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站起身,咬著牙說道,“北,你在這裡守著柯明。
我去夜總會,釣個有錢又大方的男人,明早10點前,能掙一點是一點。”
水眸瞪圓,釣個男人?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