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隊伍的龐大,加上卿桃終於對整個南鈺國最貴的羅盤放棄了幻想,根據大黃和鋼板的指引,一行人在露宿了五個荒野後,終於見到了第一座城池。

卿桃興沖沖地跑到城門,抬眼。剎那間,心中蹦躂起上萬只小鯉魚。

“小姐!咱們終於活著走到了!”緊隨而來的溫雯,扶腰喘氣,滿臉激動,“要不是有云公子他們在,咱們真不知……”

她邊說邊抬頭,說到一半時,望見城門上的兩個大字,立刻糾結起來:“哎,小姐,這兩個字咋這麼眼熟呢?”

“燕州。”卿桃瞬間冷了眸子,壓制住心中的怒火,吐出兩個字。

“燕州?”溫雯頓了半晌,思前想後,突然雙手捂住嘴,滿臉“完蛋了”的表情,心驚膽戰地扭頭望向自家公主,“是,那個,那個燕州?”

難怪她覺得這兩個字眼熟!原來是三皇子的常駐地!她雖然不識字,但經常在三皇子的家書上看到這兩個字。

“可是,小姐,咱們不是要去東陵國撬門的嗎?可是燕州,它不應該屬於北涼國嗎?北涼王啥時候把它送給東陵國了呀?”溫雯撇撇嘴,又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莫非,小姐是想去找三……”

“雲謹!”

她這麼一念叨,卿桃原本就控制不住的怨念與怒火更加控制不住了,立刻爆發出來,頭也不回地大叫,嚇得溫雯抱頭躲開:根據慣例,自家公主如此反應,那位雲公子,多半是要遭殃了。

聽到召喚,雲謹立馬一個箭步飛了過去,拱手行禮,儒雅而笑:“卿姑娘,可是有什麼吩咐?”

卿桃累計到嘴邊的各種詞彙,見到那面若桃花的笑容,霎時間憋了回去,頓時滿臉通紅:喲喲喲,雲公子長得這麼帥,一定是不小心帶錯了路。

“啊,那個,今天天氣不錯啊。”她終於憋出一句話來。

旁邊拽著舒南,牽著大黃和鋼板躲難的溫雯頓時傻了眼:說好的晴空霹靂雷霆暴怒呢?咋這麼快就天氣不錯了?連雷都不閃一下,差評!

“卿姑娘,咱們進城吧。這燕州,可是南來北往的必經之路,位於東陵國西北,南鈺國東北,北涼國之南,三國接壤之地,歷來為最重要的商貿城市。”雲謹邊走邊介紹,興致勃勃。

卿桃只聽得頭暈:“什麼西啊北啊的,不就是集天下青樓教坊於一體的超大型超悠久的煙花城嗎?”

此言一出,其餘三人皆是怔在原地,目瞪口呆地望著她。

“汪,汪汪。”大黃立馬錶示出對自家主人的贊同。

得到小寵物的回應,卿桃越發高興起來,雙手抱在胸前,得意道:“精闢!我知道我的總結很到位,你們不必自慚,智商在那裡,怨不得人。不過呢,我這人還是很謙虛的……”

“小姐,小姐,他們走了。”

正當她自我陶醉的時候,溫雯拽著她的衣袖,低聲提醒。

“走了?居然敢走!”卿桃定睛一看,果然只見到兩人一狗的背影,瞬間怒了!

“雲謹!”

溫雯瞅著她怒髮衝冠的樣子,暗叫不好,牽著大黃一溜煙兒躲到旁邊:完了完了,這回真的要變天了。

片刻,雲謹又一個箭步飛了回來,儒雅而笑:“小桃啊,又咋了?”

卿桃懵:這笑容,完全沒有抵抗力啊!

“既然沒事,咱們還是先進城吧。最近總是露宿荒野,我還從來沒吃飽過。”說罷,也不顧卿桃滿臉的懵逼,拽上她便往城裡走。

躲在旁邊的溫雯傻了眼:說好的晴空霹靂雷霆暴怒呢!差評!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俯身摸了摸大黃的肚子,一臉認可道:“的確是沒吃飽過。”

就這樣,卿桃被雲謹拽著進了城。溫雯牽著大黃,鋼板拉著舒南,緊隨其後。

溫雯瞟了瞟舒南,陡然對上他的目光,趕緊慌忙扭頭:完了,被發現了嗎?咋感覺怪怪的?是不是應該說點什麼緩解一下氣氛?

搜腸刮肚之後,她終於開口。

“哎,你家鋼板是男的還是女的啊?”溫雯瞅著舒南問。

“你家鋼板喜歡吃西瓜嗎?我家小姐總給大黃吃西瓜,可大夫說,狗不適合吃那麼多西瓜。”溫雯盯著鋼板的肚子問。

“你家鋼板多少斤啊?平時進行些什麼娛樂活動啊?”溫雯指著大黃問,“像我們家大黃一樣捉葡萄嗎?”

“汪,汪汪。”大黃立刻搖尾,兩眼放光。

“大黃,一會兒吃過飯,我就去買葡萄。”溫雯立刻安慰它,又扭頭問舒南,“要不要給你家鋼板也順帶捎上點兒?”

“啊?”舒南立刻不好意思地撓頭,臉忽紅忽白,偷偷瞟了眼溫雯道,“不用了。”

“哎,你沒事兒吧?臉咋跟鋼板一個顏色呢?”溫雯眨巴眼,瞅著他,擔憂道。

舒南立刻低頭,盯著自己的腳,一個勁兒往前走。

溫雯嘟嘴,滿臉不高興了:“這人咋這樣呢?我都問了這麼多,他咋一句話也不回呢?”

“汪汪!”

大黃立刻為自家人感到不平,解開項圈,對準舒南飛奔而去,一路狂吠,嚇得周圍的人紛紛讓道。

“大黃!不要亂來!”溫雯心頭一驚,急得直跺腳,“好的不學,就知道跟公主學解項圈!”

前面的舒南聽得身後動靜,回頭看到大黃齜牙咧嘴,嚇得渾身顫抖,驚叫著飛奔逃命:“公子!救!救我!”

雲謹和卿桃聽得後面雞飛狗跳,好奇地回頭張望。

在距離舒南屁股一尺遠的地方,鋼板用自己的身體阻止了大黃的進一步動作。

大黃朝著空中叫了兩聲,對著鋼板搖了搖尾巴:“汪汪汪。”

“嗚——”鋼板立刻回應,也搖了搖尾巴。

兩隻狗立刻蹭了蹭,靠在一起,十分親密的樣子。剛剛緊張激烈的氣氛,瞬間全無。

跑掉半條命的舒南終於鬆了口氣,跌坐在地上,抬手擦拭額頭的汗珠。

慌張追來的溫雯見此,也鬆了口氣,頓時又覺得哪裡不對:說好的要替自己報仇呢?連狗都喜新厭舊!差評!

她便又覺得憤憤不平起來,半肚子委屈半肚子怒火踏上前道:“大黃,過來。”

大黃立刻貼了過去。

“大黃,上!”溫雯立刻指著癱坐在地上的人命令道。

大黃馬上撲了過去。

速度太快,連鋼板也沒來得及攔住。

速度太快,於是,撲住了衣角,沒能咬到人。

溫雯見此,直跺腳:“別以為你們長得帥就可以欺負人!我跟你說了那麼多,你這人咋一句話也不回呢!不帶你這樣損人的!”

說著說著,卻是哭了起來。

“傻丫頭,哭啥呢,別哭,這不有我在嗎?”卿桃趕緊回來,將她摟在懷裡安慰,指著癱坐在地上的人大罵,“你這人,咋這麼不厚道呢?我家小溫雯多麼溫柔惹人憐愛,你咋能欺負她呢!你咋能這麼做人呢?你家公子咋教育你的呢?咋連你家鋼板都更有禮貌呢?”

旁邊觀戰的雲謹將前後事件連在一起,明白過來,上前解圍:“卿姑娘,溫姑娘,實在是抱歉。”

他一邊將地上的舒南扶起,一邊賠禮。

“雲謹啊,你給我讓開,你道歉沒用,讓他說話!”卿桃卻是不依。

“我……我……嗚嗚嗚。”舒南突然哭了起來,比溫雯哭得還厲害。

溫雯一瞅,立馬加大了分貝,哭得驚天動地。

雲謹扶額,震怒:“都別哭了!聽我說!”

煞時一片安靜。

“他不是不肯說話,他是個結巴。結巴,明白嗎?”

聽到這個解釋,卿桃眨眨眼:自己剛剛是不是促成了對人家的人身攻擊?

氣氛尷尬,圍觀的人跟著沉默。

“啊,那個,雲謹啊,你家鋼板叫起來很別緻啊,嗚的一聲,咋不像我家大黃汪汪的呢?”

卿桃趕緊轉移話題,一手拽著溫雯,一手召回大黃,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