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南木燻的心思

想到此處，玥嬪淡然一笑，“皇后娘娘既然將如此秘密告訴嬪妾，難道不怕……”

“為何要怕，玥嬪妹妹要是想把本宮的話告訴皇上或者其他什麼人，大可現在就去，本宮絕不攔著。”君華咬一口桃花酥，軟濡的口感讓她微眯了眼睛，全然不將玥嬪的話放在心上，“沒想到玥嬪妹妹這兒竟有如此好吃的點心，本宮應該早點來嚐嚐。”

“娘娘要是喜歡，嬪妾可以每日做好了給娘娘送去。”玥嬪替皇后添了一杯茶，笑語晏晏的樣子，不像是在對皇后說話，倒像是相交甚深的好友。

君華擦了擦嘴，隨手將髒了的絲絹丟掉，起身整理衣裙準備離開。玥嬪的反應已經給了她很好的答案，這一趟的目的已經達到，該離開了。

“嬪妾恭送皇后娘娘！”玥嬪站起來，斂衽行禮。

離開存熙堂，君華領著佩雲等人棄輦而行。

“小姐，您接下來打算去哪？”佩雲緊跟在她身側，忍不住問。

君華側頭看了一眼她的方向，目光越過她停在夏竹和冬墨的臉上，“你們倒是讓玥嬪調教的很好，本宮用著還算趁手，日後你們可安心留在本宮身邊了。”

說完自顧自超前走去，留下舒了口氣的夏竹和冬墨，還有一頭霧水的佩雲。

自己真是越來越不瞭解小姐了，她的想法越來越怪異，自己根本跟不上她的腳步。

一路漫無目的的行走，一盞茶功夫之後，君華停下腳步，看著眼前大開的宮門，顰了眉頭。不知道她好些了沒有，自己一直沒來向她說聲謝謝，也沒來道歉，她可曾怪自己。

心裡想著，腳步已經朝著宮門裡走去。佩雲等人跟在身後，魚貫而入。

守門的太監迎過來，弓著身子請安，“奴才給娘娘請安，公主剛午睡了起來，先下正在內殿梳洗呢，娘娘這邊請。”

誰都知道公主殿下和這個皇后娘娘關係甚好，這段時間公主病著，皇后也病著。原本聽說皇后還被禁了足，後來太后娘娘說情，如今想來是可以隨意走動了。

“公主的病可大好了？”君華問的隨意，任誰也聽不出她口中的異樣來。

“公主如今身子比前些時候好多了，只是還有些乏，每日也不該出宮走動。不過公主可一直唸叨著皇后娘娘呢，趕巧娘娘今日便來了。”

這話裡的意思，是在埋怨自己來晚了！

君華聽著不再說話，只大踏步進了內殿。一進去，便看見南木燻歪在案上，自己和自己研究棋路。

“怎的無聊成這副模樣，自己跟自己下起棋來了。”君華調笑著走過去，殿裡伺候的宮女太監們全部跪下，“給皇后娘娘請安！”

南木燻抬眼瞅了她一下，兀自回頭下自己的棋，一副不願打理她的樣子，“皇后娘娘好大的排場呢，我宮裡的人見識淺薄，娘娘可別嚇著他們。”

這丫頭，氣的不輕啊！

君華搖頭，任命的自己走過去，從棋盒裡撿起一顆黑子落在棋盤之上，“好啦，棋局結束啦，現在有空和我這個罪人說兩句了吧。”

南木燻氣的咬牙，這人怎麼能輕易就毀了自己努力半響的棋局，氣鼓鼓的腮幫子嘟著，像一隻青蛙。

“我哪有皇后娘娘事務繁多，不過是個富貴閒人罷了。”南木燻氣呼呼的將棋盤掃落，起身又歪到一旁的美人榻上。

還氣的不輕！君華看著歪在一旁的身子，眼底裡湧出一絲無奈。

縱是自己理虧，這也太磨人了！不過，誰讓自己理虧呢。

再次走到美人榻邊上，佩雲端了繡凳過來。這丫頭也是個伶俐的，看見君華對南木燻遷就的樣子，便知道自家這位主子將公主視為親近之人，所以也不做聲，只由著君華繞著南木燻轉。

君華坐下，理了理裙襬，“皇嫂嫂這還禁著足呢，你是打算讓我冒險過來一趟，就只看你擺臉色了。”

南木燻動了動嘴，還是不開口。

“燻兒，你覺得皇嫂嫂若一早便來看你，我如今還能這般安穩的守在你旁邊說話嗎？”見南木燻雖然心有所動，卻還是不開口，只好實話實說了。

南木燻雖然天真，卻不是笨蛋。自己已經將話說到這種地步，她應該能明白。

“你……”南木燻回過頭，眼圈卻紅了。君華心中一痛，伸手將她摟過來靠在懷裡，“是皇嫂嫂對不起你，我一早也並沒算準，竟會出那樣的事情。”

“皇嫂嫂！”南木燻哽咽著，眼淚斷了線的落下來，一張小臉白的嚇人。

君華剛要開口安慰，忽聽視窗傳來一聲戲謔調笑，“想不到皇后娘娘不止心狠手辣，這一張嘴也夠毒的，連天真爛漫的小公主也能說得淚如雨下。看到這美人兒梨花帶雨的樣子，還真是讓我心有不忍啊！”

南木燻迅速抬頭，胡亂摸著淚，背過身子不讓視窗的人看到。君華目色淡然，這人行蹤詭秘，總是讓人猜不到他什麼時候出現，會在哪裡出現。

而且，他為什麼每次都要出現在後宮呢。

“六皇子膽子還真是越發的大啊，公主還是未出閣的女子，你這樣大刺刺出現在公主內殿之中，不怕我大叫一聲抓刺客嗎？”君華歪了腦袋，一手撐著下巴，把玩南木燻的髮尾。

冥子梵從視窗跳進來，一身雪白的長袍未免招搖過市，罩了一層淡青色的煙落紗外袍。可惜，這樣一來，越發招搖了。

雕刻般的五官帶著難言的魅力，南木燻微微紅了臉，“是……是我讓他來的！”

君華手指一頓，轉瞬恢復正常。這丫頭還真是沒信任的人可求了，竟然求到了冥子梵，若是想知道司馬長軒的安危，問她不就好了。

不過這些話，眼下她自然不能說出來。

這小丫頭雖然聰明，可到底還是赤子心性，被太后和南木炎保護的滴水不漏，未曾見過世間險惡。

那日後聽到南木燻生病的訊息，便知道這丫頭定是讓那些宮女的遭遇給嚇得，她當日雖然與冥子梵議好了營救的計劃，卻並未算到會有這一出。所以，她一直覺得愧疚，便是因為這個。

若不是為了她，這單純的小公主，恐怕永遠不會面對這樣的事情。

“公主殿下放心吧，司馬大人的傷已經好了。”冥子梵晃晃悠悠踱過來，把自己塞在一旁的鏤空雕花椅上。

“國師？他不是前日就上朝了麼？怎麼，燻兒這是……”曖昧的目光落在南木燻臉上，看到她紅豆般豔麗的臉，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這樣藏不住心思，看來自己不告訴她也好。

“他……他到底救了我，我……我只是……只是想知道……”南木燻結結巴巴的解釋，看到君華戲謔的目光時，狠狠的一咬牙，眼圈又紅了，“你欺負我，你居然還敢欺負我！”

君華暗歎糟糕，自己有些囂張了，這時候不該這麼明目張膽。

“皇嫂嫂哪裡敢欺負你，我也只是好奇罷了！”從繡凳上站起來，君華衝六皇子點個頭，“出來了大半天，本宮也該回去了。”

“皇嫂嫂！”南木燻抬起可憐兮兮的小臉，一雙純澈的雙眸落在她臉上。君華不忍，她這個名義上的小姑子是個善良異常的人，若是以後真要離開這個皇宮牢籠，她也是自己難以割捨的一部分，“燻兒，皇嫂嫂還在禁足之中。今日若不是為了來看你，也不敢隨意出宮門半步。”

“我倒不知道，這皇宮內還有皇后娘娘害怕的事情，當真是有趣。”冥子梵的聲音遙遙傳來，目光落在君華身上。眸色赤誠，讓君華不敢對視。

這冥子梵的目光，有時候太過赤裸裸，帶著她無法分辨的含義，卻讓她覺得莫名危險，只想著要逃得遠遠地，不要靠近。

“燻兒，你若對司馬長軒……皇嫂嫂勸你，還是趁早絕了那番心思吧！”

臨出門前，君華忍不住出聲提醒。

這丫頭心性單純，若是認真了，只怕上天入地也要順心而行。

可是，身在帝皇之家，即便皇上太后如何溺愛，婚姻一事仍舊無法自己做主。

若沒有未來，還是不要開始的好。

心中的記掛解決之後，倒有些無所事事。乘著鳳輦回了鳳欒宮，內殿的案几之上放了幾盤熱騰騰的糕點。

抿唇一笑，那玥嬪倒是個手腳利落的人，自己不過隨口說了一句，還真就做了不少好吃的送過來。所謂那人手短、吃人嘴軟，她這樣百般討好自己，又是為了什麼呢？

已經將自己未來的打算暗示了她，看她的樣子也是知道了，為何還要如此對自己。難道她也對那個位置存著心思？

不對，那玥嬪性格淡然，不像是貪圖權勢的人。

難道……

腦中莫名浮出冥子梵的臉，君華狠狠搖頭，這個人太過危險，以後逃出宮之後斷不能再與他有所牽連了。

不知為何，又想起司馬長軒來。那日在天牢裡，他曾來看過自己，雖然不覺得他做錯了，卻是誠心誠意來道歉。說來那也是個奇怪的人，讓人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麼。

撐著腦袋在案几上做了半響，用了膳之後時間尚早。這幾日一直病著，大半時間都在床上，如今身子好了，也想多走動走動。

院子裡的花開的很好，只是雖然入了春，到底還是有些冷，君華在院子裡站了一會便被請了進去，一干大小宮女戰戰兢兢的模樣，讓她沒辦法拒絕。

“算了，熄燈休息吧！”瞧著也沒什麼好做的，乾脆熄燈睡覺好了。想那麼多幹什麼，日子總是一天天才能過，事情也要慢慢想才能想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