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二月選秀

主僕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方嬤嬤正準備傳膳，宮門外便傳來嬪妃請安的通報。君華目光一寒，還真是一大早就不消停，這麼急著來看好戲，便好好演一場給她們瞧瞧好了。

“請進來吧！”轉身扶著佩雲的手進外殿坐好。

除了還被禁足著的清貴妃，後宮的人算是到齊了，心思淺點的面上都揣著幸災樂禍的表情，如儀妃等人倒是平淡自若。

一群鶯鶯燕燕進了鳳欒宮，按照位份高低依次站好，齊齊福身行禮，“臣妾等給皇后娘娘請安，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抬頭看見皇后一臉蒼白，身邊宮女紅著眼睛，心下更是多了幾分嘲弄。大膽一點的，目光在皇后和媚妃之間打轉。

她們的小動作哪裡能逃出君華的眼睛，一雙清澈水眸漾開一絲水光，唇畔勾起一絲不甘願的笑意，“媚妃妹妹昨夜伺候皇上辛苦，怎的也不多休息一下，這麼大清早的便來請安，豈不是叫本宮心中不安麼。”

語氣中的夾雜著隱忍的不痛快，轉頭又對在座妃嬪道，“妹妹們也該多向媚妃妹妹請教，好叫皇上甘霖遍佈潤澤後宮，這樣也好為皇上多多綿延子嗣。宮裡就只有妍兒一個皇子，到底是單薄了些，各位妹妹也該多多努力才好。”

一時眾人心中各異，皆面色暗沉，福了身子回應，“臣妾等謹遵娘娘教誨，必定盡心為皇上開枝散葉。”

君華一副很是滿意的表情，點著頭，“本宮容顏漸老不得皇上喜愛，日後這皇嗣之事還要依仗各位妹妹了。瞧著這天色，想必太后她老人家也起來，各位妹妹隨本宮去太后宮中請安吧！”

原本是來看君華笑話的眾嬪妃，不但笑話沒有看成，反倒被君華三言兩語說的各懷心思閉口不開。如今再一群人簇擁著朝太后的慈禧宮去，看皇后那蒼白沉重的面色，各自惴惴不安，摸不準她這是又要唱哪出。

慈禧宮外，遠遠瞧著一行輦轎過來的太監早已進去通傳。君華從輦轎上下來，守門的太監慌忙將各宮主子迎進去，“太后娘娘正念叨著皇后娘娘的身子是否大好了，可巧娘娘便來了，外頭天寒地凍，主子快裡頭請。”

君華神情肅冷，看不出心中何想，不過昨日裡皇上翻了牌子又歇在華菱宮的事情，現在宮中已是人盡皆知。

引路的太監一味弓著身子，恭敬的模樣挑不出半點錯。

一眾人踏進宮門，便瞧見太后端坐上位，捧著一盞香茶。在她身側立著一位粉色宮裝麗人，瞧見眾人進來也只是微微一瞥，神色未有一絲變化。

“臣妾給母后請安，母后萬福金安！”君華領頭跪下，身後一眾嬪妃緊接著跪倒，“嬪妾等給太后請安，太后萬福金安！”

“行了，都起來吧。”太后素手微抬，揚手賜座。一旁的宮裝麗人款步行至君華身前盈盈一福，“臣妾見過皇后娘娘，娘娘萬福。”

君華淺笑，伸手將人扶起，“清貴妃妹妹不必多禮，本宮原還想著叫人去請了妹妹過來，誰知妹妹竟先來了，倒省了本宮一番功夫。”轉頭對著上首的太后躬身一禮，“今日來給母后請安，是有一事想與母后和清貴妃妹妹商議。”

太后撫了撫裙角，眉目慈祥，“身子方好便這樣勞神費力，也不怕累著自己。”

君華乖巧順從，眉目婉約，“此事臣妾也就是提出來，具體落實還要勞煩清貴妃妹妹。”肖翎雪聞言溫柔一笑，淡然不語。

“究竟是何事，說來哀家聽聽。”

君華抿一口茶，捏著絹子壓壓唇角，“眼瞅著正月也快過完了，二月裡春暖花開萬物復甦，這皇宮裡也該好生熱鬧熱鬧。臣妾想著，皇上貴為一國之君，朝堂之上煩擾之事眾多，這後宮中也該多添幾位細心體貼的妹妹，為皇上分憂解難才好。”

“再者，皇上子嗣單薄，到如今膝下也才妍兒一個皇子。臣妾想著，若是宮中再多添幾個新人，也好多些妹妹為皇上開枝散葉綿延子嗣，與皇室國祚也是有利。原本也該三年一選秀，如今後宮多位空懸，也該好好選一批德才兼備的女子進宮侍候。不過這也是臣妾突發奇想，一切還要母后和清貴妃妹妹定奪。”

這番話說得句句在理，卻又將身段放得極低，儼然將清貴妃抬上了六宮之主的位子上。肖翎雪目色微寒，轉瞬又笑的柔和乖巧，“娘娘說笑了，臣妾哪敢逾越，一切還需娘娘和太后定奪，本宮若能為之分憂，已是最大的福分了。”

君華目如遠山，眸光悠遠清涼，看不出到底在想什麼。心裡卻暗自讚歎，吃一塹長一智，看來這肖翎雪倒是學聰明瞭，越發會掩藏心思。

太后倒是沒有多想，心思全被沐君華一席話給引了過去。後宮一席嬪妃聽到她這番話，真是表情各異，心中也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這皇后娘娘好狠的手段，不過是被媚妃搶了一次恩寵，竟想出這等損人不利己的法子。這後宮裡眼瞧著才斗的剩下這為數不多的人，如今若要再迎進一批新人，這後宮只怕再無安寧之日。

太后鳳目一掀，銳利的目光掃過媚妃臉畔，“這後宮也確實該進些新人才行，皇上雨霖遍佈才好為皇家多添子孫，於國於民都是好事。選些大方端莊的人進來，一來可以為皇上分憂，二來也能絕了後宮那些狐媚手段。皇后這主意甚好，便這樣著手去辦吧。”

說到那狐媚手段之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面不改色淡然自若的媚妃身上。君華心中暗歎一句，到底是七竅玲瓏的心思，但就這份定力，也不枉費自己昨日費心幫她。

君華眉目一轉，起身福了福，“臣妾不理六宮之事已久，此等大事只怕辦起來力不從心，不如全權交給清貴妃妹妹處理。妹妹執掌六宮，行事謹慎得體，本宮愚鈍粗鄙，不及妹妹萬一。此事，還要勞煩妹妹多多費心。”

肖翎雪慌忙起身跪倒，滿面惶恐不安的神色，“皇后娘娘這話折煞臣妾了，不過是皇上心疼皇后娘娘，不忍讓娘娘費心傷神，這才將六宮之權交給臣妾代為打理。臣妾愚鈍，哪敢逾越，娘娘若是心存猜忌，臣妾這就將六宮之權交還娘娘手上。”言語間哀婉懇切，句句真誠、字字泣血。

“沒有朕的允許，誰敢讓你交出六宮之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