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華現在磨牙的衝動都有了,深吸口氣慢慢轉身含笑對上一臉看好戲的冥子梵,小巧的朱唇微微一抿,“六皇子此言差矣,本宮只是遵循皇上的意思罷了,本宮耳聞民間婦嫁隨夫,想必皇上和六皇子有事相商,本宮怎好打擾。”

說著眼光瞟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南木炎,低頭福福身帶著珮雲轉頭便走,冥子梵看著君華哪焦急逃脫的步伐眼底劃過一抹笑意,南木炎也好奇的看著君華遠去的背影,以前的沐君華看到自己那是欣喜的,現在的她怎麼感覺不想見到自己一樣。

冥子梵衝南木炎大聲嘆氣,“唉……婦嫁隨夫,皇上好福氣。”

南木炎那深邃的雙眼愣了一下,這有沒有福氣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沐君華善妒霍亂後宮,其中原因自己這個皇上也不是不明白,可惜鎮安侯朝中勢力過大,不然也可以寵幸一下。

“六皇子風流倜儻,難不成還羨慕我這孤家寡人?這南木皇城別的不說這好女子克多得是,六皇子還嘆什麼氣啊。”

冥子梵哈哈一笑,也不回答南木炎那警告的話語,垂頭掃了眼石桌上的棋局嘴角一勾,“皇上你輸了,這盤本皇子贏了,唉……沒想到這南木國也這般寒冷,還以為就我冥影國有這凍人的天呢。”

看著似笑非笑紈絝不拘的俊顏,南木炎低眉一把將桌上的棋子撒落,掃一眼地上黑白分明的棋子薄唇微抿,“如今棋局一亂,到哪都是冷的,六皇子就在著南木國住下吧,朕必不會虧待六皇子的。”

冥子梵慵懶一笑,俯首微傾邪魅的雙眼慢慢上揚,精緻立體的五官形成好看的弧度,修長有力的雙手輕輕敲打著石桌,好像真的在考慮這個事情一樣。

南木炎也正襟危坐的等著他的回答,兩人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南木炎身為一國之君怎麼會在乎一個質子呢,以其在這裡養閒人不如利用起來,冥子梵淪為質子在回國也是個沒有權勢的,如今自己給他選擇代價就是出賣自己的姓氏。

半響冥子梵劍眉一挑,不拘的眼神看向一臉把握十足的南木炎,“不如我們再下一局,說不定著棋局就不一樣呢,皇上是一國之君,我這小小皇子只能是個吃閒飯的,既然閒著無聊,那不如在下一局。”

兩個男人相視一笑,慢慢的變成大笑,這座毫不起眼的小亭誰會知道,未來的決戰就從這兒開始了。

急匆匆回到鳳欒宮,君華一下沒了興致,珮雲看著一臉凍紅的君華急忙塞了個暖爐過去,對上因為跑得急切氣喘兮兮的人低聲笑了笑,君華也知道自己剛才的樣子很是狼狽,也罷,笑就笑吧。

清雪宮,肖翎雪正在榻上擺弄手裡的白棋,柳眉一蹙看著桌上的棋局半天沒下去手,悠悠嘆了口氣轉身拿起一本破舊的書籍,纖長的玉指慢條斯理的翻弄著,那黃舊的書頁和白皙的面板形成鮮明的對比。

看了一會兒在轉身看向棋局,重新拿起白子慢慢放下,解了!一旁伺候的繡夢也鬆了口氣,自己娘娘可是出了名的棋手,每次只要遇見難解的棋局都會花上幾天的時間,而且脾性還會越來越暴躁。

看著眉目微展的人,那嬌俏的臉上慢慢有了幾絲笑意,看著桌上的黑白子眼角輕揚,“這幾日各宮都有何事呢?”

繡夢聞言微楞,想了半響輕聲回道:“各宮娘娘甚好,只是皇后娘娘一月禁足已過,各宮娘娘都紛紛前去邀宴,只是皇后娘娘從未接見國任何人,一直都稱身子抱恙回絕了,只是好像有一人卻每次都能見到,並且這一月以來每天都親自去請安。”

肖翎雪細眉一揚,“哦,是誰?”

“是……是媚妃。”

啪!原本完整的棋局一下混亂不堪,那棋盤上的玉手因為憤怒而微微顫抖,肖翎雪原本精緻的妝容現在一臉猙獰,那咬牙切齒的模樣好似要將那人碎屍萬段一樣,小巧的鼻尖因為大大喘息擴張很大幅度。

“是那賤人,哼!一個小小舞姬也能封為四妃之一,還讓本宮的計劃全一破滅,現在還想拉上皇后了,哼,看來她是活膩了。”

繡夢也知道這媚妃是肖翎雪的死穴,原本肖翎雪是想將這個媚妃獻給冥子梵的,這樣的佳人送給那個紈絝子弟也算為皇上做了件事,沒想到媚妃卻自己投入南木炎的懷抱,還被封為妃子,這真是打了她的臉。

封妃不說,如今這媚妃才入宮一個月,好像就把南木炎的魂給勾走了,一個月裡只去過嘉熙宮兩次,而這清雪宮也只來過一次,其他的都在這媚妃那,自己偷雞不成還蝕把米,這口氣肖翎雪怎麼能忍得下去。

繡夢暗自咬了咬牙,看著盛怒中的肖翎雪微微上前說道:“娘娘,娘娘既然不喜這媚妃,那不如就把她給除了,如今淑妃的孩子也有三個月了,前些日子被皇后嚇得動了胎氣,如今要是在動一次……。”

肖翎雪聞言盛怒的雙眼一震,轉頭看了眼低著頭的繡夢,眼裡一絲狠意閃過,“那你說本宮該如何讓做呢?難不成還要蔣魅兒自己送上門來?”

繡夢聞言也鎖眉思考一番,雖說這淑妃愚笨性烈,可也不會是吃力不討好的主兒,抬眼看著眼裡早有定論的肖翎雪微楞,“娘娘早有法子,為何還問奴婢呢?”

後者臉上譏諷一笑,細細打量起低垂眉頭的繡夢,那眼神好想要將她從裡到外看個究竟,一層遺漏都沒有。

“你很聰明,也有手段,只不過……。”

說著慢慢起身下榻,腳步輕移在繡夢面前停足,就在繡夢不知所措的時候一隻玉指慢慢將她下巴抬起,對上肖翎雪嘲諷中含有狠辣的眼神,身子不由打了個寒顫。

“娘……娘娘,這是何意?”

肖翎雪不為所動的慢慢摸著她的下巴,抬眼對上那驚慌失措的雙眼一笑,這笑容說不出的魅惑有說不出的狠毒。

“本宮可記得你是從小在這皇宮長大的,聽聞你和皇上是兒時玩伴吧,嗯……。”

繡夢也明白肖翎雪說的是何事,自己是從小就進宮的,兒時南木炎還是四皇子,在眾位皇子中也沒有出類拔萃,每日都被那些皇子欺負,老皇帝對他也沒報什麼希望,那時候自己這個小宮女就和這個不受寵的皇子鬧騰在一起了。

如今都已長大成人,後來南木炎繼位,自己原本到年齡可以出宮的,可是因為南木炎留了下來,就這樣被派來伺候肖翎雪。

之前肖翎雪不知道自己和南木炎的淵源,如今她在這宮裡也有幾年了,再說掌管六宮以來就沒什麼事瞞得過她,所以繡夢也沒有多做解釋。

現在有了媚妃這一出,想必肖翎雪也把自己放在這一類裡面了吧,看著眼前忌恨狠辣的雙眼繡夢鬆了口氣,這肖翎雪雖說是個聰明人,可惜太過在於權勢,也難怪南木炎會把自己放在這掌管六宮大權的貴妃身邊。

“娘娘不必多疑,奴婢自知自己不可能與皇上有半分聯絡,如今的繡夢只是娘娘的人,也只是娘娘的丫頭。”

肖翎雪眼光一眯,看著繡夢那雙澄澈的雙眼臉上慢慢放鬆,摸了摸手下細膩的肌膚,冷哼一聲,“哼,本宮料想你也不敢,嘖嘖,只是可惜了這嬌滴滴的美人了,繡夢,你說每夜他在我床上時你心疼不,嗯……。”

說完秀眉一挑,神色傲慢的盯著一臉平靜的繡夢,好像不想錯過任何情緒一樣,繡夢臉上一面平靜,心裡卻酸澀得厲害,若是沒有心自己早就出了這吃人的地方了,如今還要看著他與其他女人同被而眠,心裡的苦只怕這輩子也只有自己知道吧。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一天賤命,哪能和貴妃娘娘相比,如今娘娘宮裡應對的事情很多,繡夢一心為娘娘出謀劃策,娘娘就不必多想了。”

肖翎雪這才放開那精巧的下巴,看著繡夢神色凜然的說道:“也是,要是他知道你為我出謀劃策害死他的孩子,你說他會不會原諒你呢?啊哈哈……哈哈哈……。”

繡夢聞言臉色煞白,看著癲狂大笑的肖翎雪眼裡劃過一絲痛恨,慢慢的換上一片平靜,“恨與不恨奴婢都不乎,只要娘娘有利便行。”

大笑的肖翎雪慢慢停下來,眼神一絲不留的打量著她,半響自己嘆息的道:“本宮知道你的心,這皇宮就是個牢籠,誰都想進來,可是誰都不知道這裡雖然繁華,可是卻骯髒得可怕,本宮如今還清楚的記得打死第一個人的情景,那刺耳的尖叫聲,現在本宮夜裡都會嚇醒,繡夢,本宮方才不是試探你,本宮知道為何會把你派來,如今本宮從心底感謝你。”

“哎……不知不覺在這宮裡五年了,現在感覺好累,讓本宮有種逃離的衝動,可是本宮知道,本宮不能這麼做,本宮有家族,父兄還在戰場撕拼,本宮便是他們的後盾,所以儘管本宮手握六宮之權本宮也不滿足,本宮想的是鳳欒宮的位子,所以……本宮不在乎你會成為下一個四妃之一。”

繡夢還是第一次聽肖翎雪說起這些,那一直以來溫婉賢淑的人,只要在這座宮殿裡才會暴怒異常,如今說出來自己心裡的苦,繡夢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開口,就這樣站在一旁一臉平靜的看著她。

揉揉痠痛的神經肖翎雪衝她擺擺手,“你下去吧,本宮自有計策,今晚之事不得想第二個人說起,不然本宮也不介意在多一樁罪狀。”

話裡的陰寒讓一臉平靜的繡夢眼神抖了一下,看著一臉疲憊的人微微服身,“奴婢告退。”

聽到屋門緊閉的聲音肖翎雪轉過頭,眼裡沒有剛才的一絲疲憊,陰狠的目光盯著那緊閉的屋門,彷彿要穿破一個洞一樣。

這宮裡日子還長呢,就算你對本宮一番心思,本宮也不容有人威脅到本宮的地位,那些賤人不足為懼,只是這看中情的皇上就另當別論了。

出了門的繡夢心神一直恍惚著,兩眼無神的看了眼這精巧細緻的清雪宮,自家娘娘的脾性自己清楚,也不知道會有什麼等著自己,若是真的有了那一天,炎子,你會保護我嗎?

想著眼裡慢慢溢位淚光,晶瑩的淚水在眼裡打轉,最後硬是被自己抬頭逼回去,自己已經不配哭了,從那一刻開始自己早就不配哭了,上天也不會可憐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