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盡的何九九看著陸文山,那雙敏銳的可以洞察一切的黑眸裡是滿滿的哀傷,那頹廢的神情和以往電視螢幕上那個總是意氣風發的陸大主播相差甚遠。

看著陸文山肅瑟的背影,何九九嘆了口氣,看著醫生從臥室出來,何九九立刻走上前,莫維安站在臥室門口眼神四處掃了一下,沒看到陸文山猜到他已經離開了。

陸文山和樑子寧剛剛交談他都知曉,他剛剛進了三樓的書房開啟了大廳的監控,所以她和陸文山的一舉一動都落入了他的眼裡。

陸文山幾次三番的強擁樑子寧都落入了他那雙陰鷙的眸子裡,當時他看著簡直氣炸了,陸文山居然在他家強行摟抱他的女人,那是種什麼心情,比吃了只蒼蠅還讓他噁心。

那一刻他想把陸文山生吞活扒了,可理智告訴他,不可以,要是他真的把陸文山怎麼了,那他在樑子寧心目中就成了一個壞人,不管樑子寧對陸文山有沒有愛意,他都不能當著她的面對他動武。

“陸先生已經走了!”何九九看著自家老闆那陰沉的臉壯著膽子說著。

莫維安點了點頭,給了何九九一個可以離開的眼神,何九九立刻帶醫生離開。

進了臥室看著從窗簾縫裡透進來的亮光,他知道天已大亮,從昨天十一點從機場回來,他被折騰到現在都未閤眼,掀起被子在樑子寧身邊躺下。

被折騰了一夜的兩個人,都在天色大亮時才睡去,這一覺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了。

樑子寧慢慢的睜開沉重的眼皮,看著身邊熟睡的莫維安,她伸手拿開他橫在她腰上的手臂,怕吵醒他輕手輕腳的從床上下來。

伸手揉了一下腫脹乾澀的眼睛,她趴在床邊看著睡熟的莫維安,他的睡像很好,既不像她會在床上亂滾亂動,又沒有讓人受不了的打鼾聲,樑子寧不由得感嘆造物主太偏心,把這男人打造的如此完美。

樑子寧在浴室洗漱,叮叮噹噹的弄出很大的聲響,莫維安睜被這響聲吵醒,他那雙深邃的眸子緊緊的盯著浴室玻璃門內影出的纖細身影,聽著裡面噼哩叭拉的響聲,想著她到底是刷牙洗臉,還是拿浴室的東西撒氣了。

莫維安長腿一抬把被上的被子撅在一邊,翻身下床往浴室走,走到浴室門口沒等他伸手玻璃移門就開了,樑子寧看到他微微吃驚。

兩個人一個在浴室裡面,一個在浴室外面大腦袋對著小腦袋看了半天,樑子寧咳嗽一聲,清清嗓子說,“醒了!”早就料到自已的嗓音不會太好,還清了一聲試試音才開的口,沒想到這一開口嗓音跟那公鴨子的嗓聲還難聽百倍。

聽她這沙啞的聲音,莫維安擰了擰眉問,“嗓子疼?”

又咳了一聲想把這嘶啞的聲音給咳出來似的,嚥了咽吞沫腥子喉嚨都絲絲拉拉的疼,老實的點點頭捏著嗓子說,“有點疼。”

堵在浴室門口欲往裡走的莫維安立刻折回身,走到床邊的床頭櫃俯身伸手拉開抽屜,再直起身子的時侯手裡多了一個盒子,他叫住邁著小步往衣帽走的樑子寧,“等一會把這藥吃了。”

停下腳步的樑子寧一聽他提到藥,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唇畔蠕動了半天也沒出半個字來,她沉默著扭過頭往衣帽間走。

“藥給你放桌子上了。”莫維安衝著她的背影高喊了一句。

“嗯。”衣帽間門關上的瞬間發出一個撕啞難聽的應允聲。

莫維安看著衣帽間那闔上的門擰了擰眉,嘆了一口氣進了緩緩的走進浴室。

樑子寧在衣帽間裡換好衣服出來,看到放在靠窗邊桌子上的藥,她快步走過去,拿起藥迅速的扣了一顆扔藏起來。

浴室的門開了,莫維安從裡面出來,看到樑子寧手裡握著藥說,“吃了?”

“嗯。”樑子寧端著水杯的手緊了緊,皺著眉頭裝出一副痛苦的樣子小心的啜了口杯子裡的水。

莫維安那銳眸一掃,從發現樑子寧垂在腿側的左手緊緊的握成拳,他那雙慧眼就那麼盯著樑子寧握拳的左手看,樑子寧被他盯的發怵。

放下手裡的水杯聳了聳肩樑子寧嘴角帶著微笑說,“我先下樓去找點吃得。”說完,也不等莫維安應聲,她抬腿就想走。

長胳膊一伸就把她逮了回來,莫維安突然間的舉動讓樑子寧嚇了一跳,握著拳的手無意識的鬆開,被她握在掌心的藥凡滾落下來沒入了灰色的地毯裡。

莫維安銳利的眸子緊緊的盯著樑子寧,樑子寧眼睜睜看那顆藥從她的掌手滑落沒入地毯裡,她以為莫維安沒看見,她扭過頭看著莫維安嗔怪道,“你幹什麼?突如其來這樣嚇我一跳?”

聽她強作鎮定的語氣,莫維安看了她一眼彎腰從那灰色的長地毯裡撿起藥丸,他的掌心往當樑子寧面前一攤,沉默的看著她。

樑子寧看著莫維安那大掌中央的藥,還有他那不算好看的臉色,她抓了抓頭髮故作無辜的說,“咦,這是什麼時侯掉地上得?”

“剛從你手裡滑出來得?”看她左躲右閃莫維安直接說道。

眼睛眨了眨露出那無辜被冤枉的小眼神,“不會吧!”

“剛剛藏手裡了,對不對?”莫維安看她還想狡辯直接說道。

“沒有。”她抵死不承認。

樑子寧下巴微抬一幅打死不認的樣子,她早就聽出莫維安語氣裡的慍怒,這會她要是承認,保不證是一頓狠狠的斥責。

看著她巧舌如潢的狡辯,莫維安伸手揉了揉發疼的額,把那顆藥扔進垃圾桶裡說,“不吃藥就算了,你還跟我撒起了謊。”他神情嚴肅認真的說著,心裡那股怒火早就蒸騰翻滾了,只是他強壓下去了。

樑子寧說不吃藥就不吃藥,說自已病好了,他也只能由著她去,拿她是一點辦法沒有,說不得,打不得,罵不得,他真是光苦惱沒辦法。

“我真的沒有!”她看著莫維安那陰沉的臉色怯懦的說著。

“先下去吃飯,吃過藥後再把藥吃了。”莫維安不聽她的詭辯,直接命令道。

樑子寧聽莫維安命令的口氣,知道他生氣了,不是一般的生氣,是非常的生氣,她知道自已再強辯下去也沒有用了,只能乖乖的點頭應允。

見她不再狡辯莫維安往衣帽間走去,樑子寧看他往衣帽走,她急匆匆的跟在他後面,“莫維安!”她軟著聲叫他。

“嗯。”莫維安從鼻腔裡哼了一聲,腳步不停的走進了衣帽間。

樑子寧跟了進去,身子靠在衣帽間的櫃子上說,“我爸爸的死跟陸文山的父親有什麼樣的關係?”她一出聲就帶了掩視不住的悲傷情緒。

正在衣櫃前挑選衣服的莫維安怔愣了一下,他轉過頭看樑子寧,她靠在衣櫃上垂著首長髮垂落下來遮住了整張臉,看不到臉上是什麼神情。

從昨天陸文山找上門來莫維安就沒打算再瞞著她,瞞著也瞞不住,他走到她面前,一隻手撐在她身體一側的櫃子上,低著頭說,“先下去填飽肚子,等一會告訴你。”

“噢。”樑子寧低著頭看著自已的莫維安的腳應著,淚水成直線落在了她毛粉色的拖鞋上。

莫維安聽她的聲音不用看也知道她在掉眼淚,那濃重的哭音伴著那個單音節出來的時侯,他就知道她在哭。

樑子寧直起身子頭也不抬的往外走,她握著門把手帶上衣帽間門的那一刻,她捂著嘴不讓自已哭出聲來,把那些悲聲都抑制在喉嚨裡,任由淚水傾瀉而出,順著臉頰穿過她的指縫,直到乾涸在某一處。

她不敢大放悲聲,那些被她掩埋在心底的傷痛她不敢去揭,她怕一揭開那傷口就會止不住流血,那些致命的傷痛她不想再去回想,每一次回想都讓她又重新經歷一次那可怕的痛苦。

坐在餐桌邊等了一會阿姨把飯菜端到餐桌上,她也沒等莫維安下來就自顧自的端著碗吃了起來。

兩個人都是天亮才睡的,這一覺睡到大中午的才起來,早飯都沒有吃,怕傷到胃所以這午飯阿姨給煮了粥喝。

拿著匙子有一匙沒一匙,心不在蔫的舀著碗裡的粥往嘴裡送,直到那些粥沒送進嘴裡,全順站嘴角滴在了衣服上,她才驚覺的回過神來。

莫維安走進餐廳的時侯,看到樑子寧正拿著一把紙巾擦拭著衣服上的汙漬,還有撒在桌子上的粥,他視若無睹的在餐桌前坐下。

擦掉那些汙物,樑子寧把手裡的紙團扔了,兩三下扒完碗裡的飯,安靜的坐在那等著莫維安。

那雙明眸盯著他,就算再好吃的山珍海味莫維安也難以下嚥,他扒拉了兩口撂下碗筷,目光移向樑子寧說,“藥吃了嗎?”

“我等一會上去吃!”樑子寧這回也狡辯,乖巧的說著。

莫維安看她那眼角還有淚水乾涸的痕跡,心疼的揪在了一起,站起身向對伸手大手,樑子寧抬頭看了他一眼,立刻心領神會的把自已的小手給她。

樑子寧就著莫維安的手勁站起身,任由他牽著走進了玻璃花房,數九寒冬,到處都是枯枝爛葉,這溫室到是一派生機盎然,百花開放,綠葉叢生的美麗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