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見二夫人趙冉兒走在前面,歐陽落婕緊隨身後。一襲絳紫色的紗裙,頭上帶著金步搖和一隻翡翠簪子,黛眉如畫,一對風情萬種的桃花眼波光粼粼,粉嫩的櫻唇輕揚,白膚凝脂。微風吹起她臉頰前的一縷髮絲,她伸出手輕輕將那縷髮絲別於耳後,那手指修長而白嫩。
歐陽妃雪不禁譏笑,好一個傾國的美人兒,難怪軒轅爵會如此迷戀她。最後不惜犧牲自己換她剎那間的傾城一笑。
走到趙冉兒面前,歐陽妃雪禮貌福了福身,“雪兒給二孃請安。”
趙冉兒微愣,但很快整理好表情,伸手扶起歐陽妃,“快起來,雪兒身子可好全?”
看著趙冉兒一臉的關切,歐陽妃雪配合著笑道:“多謝二孃掛念,,雪兒已無大礙。”只是心中譏笑不已,演技還真好,也難怪前世自己就算被她設計,還堅持認為她是好人,先前她是太相信府裡的真情了。
歐陽落婕也上前附和道:“姐姐痊癒了,這下妹妹心裡的石頭也落地了。”
歐陽妃雪臉上卻故作震驚,“呀,妹妹這話說的,我失足落水又不是妹妹害的,妹妹這麼擔心作甚?”
聽到歐陽妃雪的話,歐陽落婕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頓時語塞。
歐陽落婕將她的臉色的反覆變化盡收眼底,卻故意走上前去,拉著歐陽落婕的手親熱的說道,“妹妹閒時要多來姐姐房裡坐坐,不然人家還說我這個嫡出的姐姐瞧不上庶出的妹妹。”她說庶出二字時咬字特別的重。
趙冉兒和歐陽落婕聽後均是渾身一震,這庶女兩個字,像一耳光狠狠地打在臉上,火辣辣的疼。可是偏偏就是嫡庶有別,她還是得硬生生將這口氣咽回去。
看著吃癟的這對母女,歐陽妃雪粉唇輕抿,也不再說什麼,只是繞過趙冉兒母女,徑自走了。
跟在歐陽妃雪身邊的湯嬤嬤不禁奇怪,小姐以前一直都是對二夫人和二小姐很隨和的,為何今日卻字字珠璣,逼得二夫人她們沒了言語。
注意到湯嬤嬤臉上細微的變化,歐陽妃雪想到了上一世,湯嬤嬤總告訴她要提防趙冉兒她們,她卻總說,“二孃和妹妹都是極好的人,想是嬤嬤多心了。”前世的自己還真是愚昧至極。
歐陽妃雪輕聲對湯嬤嬤說道,“湯嬤嬤,她們到底是怎樣的人,我是再明白不過了,只是苦於沒有證據,也只能先由著她們去了。”
湯嬤嬤微微詫異,小姐竟是知道她的想法,欣慰道,“小姐總算明白了,老奴這就放心了。”
回房後,不久便是午膳時刻,婢女菊兒前來傳話,“小姐,丞相和夫人喊你過去大廳用膳了。”
看著菊兒,歐陽妃雪心中五味雜陳。她心中對她總是有些愧疚的,畢竟這孩子前世因她向軒轅爵求饒而死。
歐陽妃雪嘴角微微蠕動了一下,卻終是什麼也沒說。
半天沉默後,歐陽妃雪只是對面露疑色的菊兒笑笑,便起身跟著去了。菊兒雖覺著奇怪,卻也不敢多問。
來到客廳,歐陽妃雪老遠就看見膩在父親身邊的趙冉兒母女。
歐陽妃雪給父親母親問安後,繞過趙冉兒,徑自入座,全然一副當趙冉兒不存在的模樣。
趙冉兒為歐陽妃雪的無視惱怒不已,卻也不好發作,只能尷尬的笑笑。畢竟她要保持夫人的風範。
正拿起筷子,趙冉兒就殷勤的給歐陽妃雪碗裡送菜,笑意連連的說道,“這些菜,是二孃特地吩咐廚房做的,一來給雪兒壓壓驚,二來雪兒大病初癒也該好好補補。”
歐陽妃雪冷眼掃過這一大桌子菜。
有用稀有的龍玄魚做成的金龍戲水,有以西域萵苣為主料烹調的碧落黃泉,有用血燕加紫川銀耳的秘製的血燕羹……這任何一道菜的成本都夠一戶尋常百姓家一個月的開銷。
看著碗裡滿滿是趙冉兒夾的菜,歐陽妃雪突然抬頭對趙冉兒客氣的笑道,“二孃有心了。”
明明是明媚至極的笑臉,趙冉兒卻感覺背脊涼颼颼的。
歐陽妃雪優雅地夾起一塊細嫩魚肉放進嘴裡,細細品後,笑得愈發燦爛,對趙冉兒的廚藝大大稱讚了一番。
趙冉兒見她吃了菜,眼裡一絲精光一閃而過。隨即自己也開始動筷。
一旁一直注意著歐陽妃雪的歐陽落婕,心裡隱隱地不安,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兒,可又說不上來。
歐陽妃雪突然悶哼一聲,從椅子上跌落,翻滾倒在地,衛芯雨急急跑去檢視歐陽妃雪的情況,卻只見歐陽妃雪一口鮮血倏的從口裡吐出來,衛芯雨一時慌了神,命菊兒跑去把大夫找來了。
眾人匆匆將歐陽妃雪扶了回去。
房裡,在眾人忐忑的目光中,大夫診斷完畢,說道,“大小姐這是中毒了。”
聞言,眾人臉色皆是驟變。
歐陽落婕下意識的看向趙冉兒,卻發現趙冉兒也是一臉茫然地站在那裡。難道不是母親,那又會是誰?歐陽落婕暗暗想到,卻感到危險的氣息越發的濃郁。
一旁的歐陽謹軒臉若寒霜,竟有人在他的眼皮下毒害她的女兒,真是膽大妄為!
他冷臉掃過眾人,最後目光落在了趙冉兒身上。歐陽妃雪碗裡的菜是她夾的,她中毒,自然和趙冉兒脫不了干係。察覺到歐陽瑾軒的懷疑,趙冉兒臉上青白交錯。雖然她的確是在歐陽妃雪的碗裡動了手腳,可卻不是毒藥,她只是下了安神散,按理是要到晚上才起作用的。
趙冉兒迎上歐陽謹軒投來的目光,委屈道,“老爺莫非懷疑我?若是我下的毒我又怎會輕易讓你懷疑到我頭上。”
歐陽瑾軒低沉下目光,這也是不無道理。
歐陽妃雪從昏迷中醒來,虛弱地說道,“我這是怎麼了。”
菊兒緊張地拉著她的手,說道,“有人下毒想害小姐。”歐陽妃雪眼神閃了閃,一臉的不可思議,“平日我未曾招惹人,卻為何有人要害我呢。”
說話間竟是萬般委屈,隱約有淚水溼了眼睫。這時歐陽妃雪身邊的湯嬤嬤急忙的跑進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