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王佈下的暗樁在賢王府潛藏了十多年,才挖出了那麼一條秘道,而且最後一半最難挖的秘道都是趁著賢王不再帝都的那些時間挖的,賢王府防備極其嚴密,但是這年代的安保水平,再嚴密也有很多漏洞,比如地底。
是以這秘道只能用一次,而且必須成功,他花費了無數的人力心裡去部署,當確定了鳳初蝶的身份,為了對付她的特俗體質,他還不惜一切代價帶來了倚蘿。
原本該是萬無一失的,只是怎麼都沒有想到,最後關頭卻橫空殺出了第三方人馬。
他的計劃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是怎麼叫外人得知的?跟隨倚蘿一起行動的那些人全部都是被餵了毒藥的死士,不可能也不敢背叛他。
所以,他把懷疑的目光投向了倚蘿。
“看不出來嗎?”他的聲音極其輕柔,就好像是在對情人軟語呢喃一般,可是正因為是這樣的聲音,和他剛才的氣憤完全相悖,卻讓倚蘿身上出了一層汗。
她知道,每當他氣極,他總是會這樣說話。
他是懷疑了自己吧!
“罷了,事已至此,現在該籌劃的是怎麼從這裡脫身,你之前不是受了傷?那就好好休息吧,一切有我!”
“是。”
倚蘿慢慢退出了房間,不由長長鬆了一口氣!他是懷疑自己了,所以之後他的所有行動,都將不會再向自己透露!這一點她無所謂,如果她想要脫身,自有自己的辦法,只是,北疆已經回不去了吧,即使沒有收到訊息她也知道,北疆和東陵,很快就要即將迎接戰火的荼毒了。
她無所謂回不回北疆,那原本就不是她的故鄉,她其實,只是相待在他的身邊而已。
可嘆的是他的眼中,除了江山權勢,從來都放不進任何一個人的身影,哦,不,或許有那麼一個人是例外!每當他說起寧女皇的時候,他的眼神和表情都是不一樣的。
那裡面不僅僅只是因為野心而發出的光芒,還有著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純粹的好感。
那個女人……倚蘿輕輕撫了撫自己的左肩,是之前去抓她的時候被那不明身份的人給打傷了的地方,現在還在隱隱作痛,卻比不上她的心裡更痛。
而同樣被賢王強硬的“軟禁”在翹楚館的東陵人,卻並沒有戰王的那種自覺和覺悟。
東陵太子天天發飆,叫囂著要見賢王,要當面質問為什麼他如此對待自己,牡丹公主也是各種蠻橫,想要討個說法,天天在翹楚館鬧,鬧得雞飛狗跳的。
可是賢王哪裡有功夫理會這些人,事實上,他得知蝶兒和女兒失蹤第一個懷疑的確實是這些來使,最主要矛頭對準的就是戰王,但是經過這兩天他手下人的調查,他知道蝶兒並沒有落入戰王手裡。
當然了,他可以肯定,蝶兒和女兒的失蹤和戰王脫不了干係,但是現在最要緊的是找到她們的下落去營救,和戰王的帳,可以慢慢算。
而他懷疑的賢王府的內應——紅袖,也確實一直沒能找到她的人影。
現在可以很確定了,內應就是紅袖,只是他不明白,她究竟為什麼要背叛他。紅袖自小就跟著他,一直以來對他忠心耿耿,若不是信得過她,他也不會把攬月閣和生意全部交給她。
當然了,說是全部,但是賢王並非沒有留後手,所以也很幸運,一個紅袖背叛了他,他的生意和攬月閣卻並沒有多少影響。
只不過越是尋找,他的心就越沉得厲害。
依照他現在的勢力,他居然找了兩天兩夜都沒有尋到她們,這代表了什麼?現在在大慶,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屈指可數,不,幾乎沒有,但那也僅僅只是幾乎而已,他知道,還有一個人,能夠做到這一點,還有一個地方,是最後的希望。
於是這一天,他進宮面聖了。
賢王有直接進宮面聖的權利,可是當他闖到了皇帝的龍延宮,卻壓根就沒能見到容瑾。職守的太監語焉不詳,根本說不清楚皇上去了哪裡,而皇上身邊最得重視的點墨以及太監總管也不見人影。
賢王的心一直沉到了底。一般情況下,皇上是不會也不能隨意離開皇宮的,可是現在他不知道去了哪裡,就連宮中許多老資格的內侍也說不出他的下落,是真的說不出,而不是有意要欺瞞賢王,這一點賢王還是分得清楚的,就是給他們一萬個膽子,在賢王全力開啟的威壓模式下,也沒人能扛得住不說真話。
現在賢王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蝶兒母女的失蹤,和容瑾有著直接關係了。
容瑾去了哪裡?就在賢王差點把皇宮鬧了個底朝天的此刻,容瑾卻在一個不起眼的房內洗浴。
只有點墨伺候在他身邊,他整個人浸在了溫熱的水中,連腦袋都整個埋了下去,許久都沒有出來。若不是他以往心情不好的時候也經常這樣幹,點墨熟知他在水裡憋氣的時間能比尋常人長很久,他都幾乎要忍不住的以為皇上尋短見了。
不過他身子不好,總是這樣終歸於健康是有損的,點墨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了上前輕咳了一聲,“主子……”
嘩啦……容瑾從水中冒了出來,睜開眼的一剎那點墨對上了他的眸,被裡面暈染著的那深沉複雜的情緒給衝擊得喉口發緊,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兩步。
主子自小看上去是個溫和的性子,卻只有點墨最清楚,他冷酷起來的時候有多可怕,而他執拗起來,也是異常讓人覺得驚怖。
或許是點墨的反應讓容瑾回了神,他微微收斂了眼中的情緒,從新在浴桶中慢慢坐了下來,頭部緩緩靠在浴桶邊緣微微仰起,又閉上了眼,許久之後才聽他低不可聞的道,“把她帶來吧!”
點墨自然知道主子說的她是誰,作為一個奴才,他原本不該置喙主子的任何決定,可是單單抓了彩蝶郡主這件事,點墨一萬個覺得不安和反對,奈何主子決定了的事情他根本就沒有反對的權利,特別是和彩蝶郡主有關的,他連一個字都不敢說。
只微微嘆了一口氣,點墨恭聲道,“是。”輕巧的退出了浴室。